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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暮春的江南总裹着水汽,杨过的玄铁剑斜倚乌篷船舷,剑穗上的桃花瓣被运河水打湿,晕成淡粉云团。小龙女正用银簪挑开河灯里的烛芯,灯影在她素裙上晃,像十六年前古墓石棺旁跳动的磷火。

“襄儿说扬州城根的老柳树都抽新枝了。”小龙女将河灯推入水,纸灯载着半片青铜残片拓本,顺流往瘦西湖去。那是七星台战后从尹志平处得来的,拓本边缘刻着半阙《水龙吟》,墨迹混着龙涎香,与江南水脉的潮气撞出奇异甜腥。

郭襄的倚天剑正卡在船板缝隙里,剑鞘灼痕处新缠了圈红绸——是郭芙临走时塞给她的,说是峨眉山采的“护脉草”织的,能避水祟。“杨大哥你看,”她突然扒着船帮惊呼,“水下有东西跟着!”

船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有巨物用鳞甲刮擦木板。杨过屈指弹剑,玄铁嗡鸣震得水面跳银珠,水下黑影猛地翻涌,搅起的漩涡里浮起片青鳞,巴掌大,边缘泛着乌金,细看竟有北斗七星纹。

“是‘镇水兽’鳞甲。”小龙女拾起鳞片,指尖凝起的冰魄劲竟被鳞片吸走半分,“《洛河龟书》提过,江南水脉有灵,化形为鳞族,护佑漕运。”

船行至瓜洲渡,码头栈桥上的丐帮弟子正往麻袋里装石灰,麻袋缝里漏出的粉末遇水冒白烟。“黄帮主有令,运河沿线发现‘蚀骨水’,沾皮烂肉,已吞了十七条货船。”为首的八袋长老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碗大的溃烂,伤口里游着细如发丝的白虫,“这是‘水蜈蛊’,五毒教的东西,但比赤练砂阴毒十倍。”

杨过捏碎鳞片,星纹处渗出淡金色液珠,滴在溃烂处,白虫瞬间蜷成焦粒。“不是五毒教。”他指鳞片内侧的刻痕,是朵倒置的莲花,“是‘白莲教’的‘莲心蛊’,用运河淤泥养的,专噬龙气。”

郭芙的剑突然从剑鞘里弹出来,剑尖直指向西。她这一路总说左手剑不顺手,此刻却握得极稳,指节泛白:“那边有杀气,比昆仑的化骨涎腥。”

西边的芦苇荡突然炸开,数百艘乌篷船冲出来,船帆上都绣着倒置莲花。船头立着个穿白袍的女人,脸涂成金箔色,手里转着两柄淬毒的分水刺,刺头缠着人发:“杨过,把龙气交出来,

小龙女的银针已扣在掌心,寒玉床带出来愁的师妹,‘金面观音’柳月娥。当年偷了《五毒秘传》叛出古墓,没想到投了白莲教。”

柳月娥的分水刺突然脱手,像两条白蛇缠向船帆。杨过剑未出鞘,仅凭剑鞘扫出的劲风就将毒刺钉在桅杆上,刺上的人发突然活过来,变成无数细虫往他手腕爬。“蚀骨水配莲心蛊,你这是要掘了江南的龙脉根基。”他腕间龙气乍现,银龙虚影掠过,细虫尽数化为黑水。

郭襄的倚天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在阳光下映出运河底的景象——河床裂开数丈宽的缝,缝里插着数十根黑铁桩,桩顶都顶着颗骷髅头,骷髅眼眶里燃着绿火,正往水里渗黑气。“他们在钉‘锁龙桩’!”她剑挑船板,跃向最近的铁桩,“这些桩子会把水脉龙气引到太湖底的祭坛!”

柳月娥的船突然沉入水底,水面只留一圈涟漪。杨过跃到芦苇丛里,看见淤泥中露出块青石板,上面刻着北斗第七星的图案,与昆仑七星台的裂痕完全吻合。“他们不是要抢龙气,是要把中原、昆仑、江南的龙脉连成线,用三龙血祭打开‘地脉枢纽’。”他摸出怀中的断臂肱骨,骨上的护龙符正发烫,“枢纽在太湖底,离这里还有三百里。”

小龙女的冰魄劲在水面凝成冰镜,照出远处的船队正往太湖方向移动,最末艘船上绑着十几个孩童,都穿红衣,哭声被水声吞得只剩呜咽。“他们要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催蛊。”她掠回船时带起一串水珠,水珠落地都变成冰针,“襄儿去报信,让黄蓉带丐帮弟子截住船队;芙儿跟我去救孩子;过儿,你去拆锁龙桩,龙气不能断。”

郭芙突然抓住小龙女的手,左手剑在她掌心划了道血痕,血珠滴在剑上,竟泛起红光:“我跟杨大哥去拆桩。”她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十六年前欠他的,总得还在明处。”

杨过望着运河尽头的太湖,水天相接处正滚着乌云。他知道这趟比终南山的雪更冷,比昆仑的风更烈,但玄铁剑在鞘中震得愈发响亮,像在催他快点动身。河灯上的拓本已漂远,半阙《水龙吟》被水汽晕成模糊的血字,恰如这江南水脉正在淌的血。

第一折 锁龙桩下见旧魂

运河西岸的淤泥没到膝盖,杨过每踩一步都能听见骨节碎裂的脆响——是被锁龙桩蚀烂的船工骸骨。郭芙的左手剑在淤泥里拖出长痕,剑刃沾着的黑水上浮着层油光,遇风就燃,烧得空气里满是焦臭味。

“桩子底下有东西在动。”郭芙突然停步,剑插在泥里,剑柄震颤得厉害。她这一路话不多,唯独握剑时眼神格外亮,像当年在桃花岛初练越女剑法时的执拗。

杨过屈指弹向最近的铁桩,玄铁指劲撞在桩身,竟溅起火星。桩顶的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团黑雾,雾里裹着无数细针,针尾都系着红线。“是‘子母针’,针尾红线能引蛊虫寻踪。”他剑鞘横扫,黑雾被劈成两半,露出桩身刻满的符咒,“这些符咒是用活人皮拓的,每根桩子都钉着个冤魂。”

郭芙的剑突然往下插,直没剑柄。淤泥里传来惨叫,她猛地拔剑,带出条手臂粗的白虫,虫身布满人脸纹路,正是那些失踪船工的相貌。“莲心蛊的母虫!”她剑锋翻转,将虫身劈成数段,每段落地都化作血水渗入泥里,“难怪杀不尽,母虫藏在桩底,只要有淤泥就能再生。”

铁桩突然剧烈摇晃,骷髅眼眶里的绿火暴涨,映出淤泥下的景象:数百具尸体被铁链锁在桩底,胸口都插着青铜管,管尾连着母虫的口器,龙气正顺着铜管被吸进虫身。“他们用冤魂养蛊,再用蛊虫抽龙气。”杨过玄铁剑出鞘,剑风卷起丈高的泥浪,“芙儿,用你的血引母虫出来,我斩桩!”

郭芙毫不犹豫地割破左手掌心,鲜血滴在泥里,泛起涟漪。所有铁桩同时震颤,淤泥下传来雷鸣般的嘶吼,无数白虫从地底钻出,像潮水般往她掌心涌。“小心!母虫能化形!”她剑锋划圈,血珠在剑上凝成红芒,将虫群逼退三尺。

杨过的玄铁剑已劈在铁桩上,火星溅落处,符咒突然活过来,化作人脸嘶吼着往他扑。他左臂伤疤发烫,护龙符的金光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龙气所及之处,人脸符咒尽数化为飞灰。“断!”他一声低喝,玄铁剑贯注黯然销魂掌的内劲,铁桩应声而断,桩底喷出股白气,凝成个穿漕帮服饰的老者虚影。

“多谢神雕大侠超生。”老者虚影对着杨过作揖,转身往运河深处去,“柳月娥在太湖底建了‘水龙坛’,坛心摆着‘聚龙鼎’,要在子时用三龙气祭鼎。”

郭芙已斩杀数十条母虫,剑上的红芒渐淡,掌心伤口开始发黑。“蛊虫怕龙气。”杨过割破自己的手臂,将血滴在她剑上,金光与红芒交织,虫群突然掉头逃窜,“你的血里有桃花岛的‘灵蛇丹’药性,能暂时镇住蛊虫,但撑不过一个时辰。”

他们沿着运河拆了十七根铁桩,每根桩底都有冤魂虚影脱出,往太湖方向飘去。郭芙的脸色越来越白,左手剑渐渐握不稳,却始终没说一句累。到第十八根桩时,淤泥突然剧烈翻涌,钻出个三丈高的泥人,泥块间嵌着无数骷髅头,正是被斩杀的母虫和冤魂所化。

“是‘百鬼噬魂阵’!”郭芙剑指泥人眉心,那里嵌着枚青铜镜,镜中映出柳月娥的冷笑,“她用镜术控阵,想把我们困在淤泥里当新桩子!”

杨过的玄铁剑突然插入泥中,龙气顺着剑身注入地底,淤泥下传来龙吟,无数银龙虚影从土中钻出,缠绕着泥人盘旋。“江南水脉的龙气比终南山更盛。”他握住郭芙的手腕,将护龙符的金光渡给她,“跟着我剑势走,你的血能引龙气破阵!”

两人剑势合一,玄铁剑的沉猛与左手剑的灵动交织成网,金光所及之处,泥人身上的骷髅头纷纷脱落,露出里面的青铜镜。郭芙的剑尖直刺镜面,镜中柳月娥的影像突然惨叫,镜身裂开细纹。“破!”杨过手腕翻转,玄铁剑以横扫千军之势劈在镜上,铜镜爆成碎片,泥人轰然倒塌,化作无数光点融入运河。

郭芙脱力跪倒在泥里,左手剑插在身旁,剑柄上的红绸已被血浸透。杨过扶她起来时,看见她掌心的伤口里渗出金红色的血珠,正往剑身上爬。“灵蛇丹的药性和龙气融在一起了。”他撕下衣角替她包扎,“你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郭芙了。”

郭芙别过脸,往太湖方向望去,远处的水面已泛出诡异的紫色。“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我犯错而死。”她拾起剑,转身时红绸扫过杨过的剑穗,两束带子竟缠在了一起,像当年在桃花岛,他替她捡过的那支断箭。

淤泥深处,最后一块铜镜碎片映出柳月娥的脸,她指甲掐进掌心,血滴在聚龙鼎的图纸上,图纸上的三龙汇流处,正标着襄阳城的位置。

第二折 水龙坛里现阴谋

太湖的水是墨色的,郭襄的倚天剑在船头划出道银线,剑光照亮水下的石牌坊,坊上刻着“水龙坛”三个篆字,字缝里嵌着人骨。“丐帮弟子说坛门在三座石岛中间的漩涡里。”她剑挑着个灯笼,灯笼里的烛火是绿的,照得水面浮着的莲花灯都成了鬼火,“杨大哥和姐姐应该已经进去了。”

黄蓉的打狗棒突然往水里一插,棒尾的铁球撞在某物上,发出钟鸣般的响声。“是‘镇魂钟’,挂在坛门顶上,声波能震碎内力不济者的经脉。”她往水里撒了把糯米,糯米落水即沉,在水底排成阵形,“芙儿的血引着龙气,糯米阵能跟着龙气走,我们从侧门进。”

侧门藏在一块巨大的太湖石后,石壁上凿着无数小孔,孔里塞着孩童的手指骨。郭襄剑劈石壁,露出里面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油灯里烧着尸油,照得墙上的壁画格外狰狞——画中一群戴莲花冠的人正将活人投入鼎中,鼎下的火焰里盘着三条龙,龙首都对着襄阳城。

“他们要借三龙气炼‘屠龙丹’。”黄蓉指着壁画角落的小字,是蒙古文,“忽必烈给柳月娥的承诺,只要炼成丹药,就让她当江南王。”

通道尽头是道铁门,门上缠着七根铁链,链环都是用人骨熔铸的。郭襄剑斩铁链,火星溅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的火。“是‘幽冥火’,烧的是龙气。”她突然按住剑柄,“门后有很多人,心跳声很弱,像被迷药迷着了。”

黄蓉的打狗棒突然变长,棒尖点向铁链的锁扣,锁扣应声而开。“是‘醉仙锁’,用迷药泡过的,碰了就会内力紊乱。”她推开门,一股腥甜的气息涌出来,门后的石室里摆满了陶罐,罐口插着管子,管子都连着石室中央的青铜鼎——正是聚龙鼎。

鼎旁站着十几个白衣教徒,都背对着门,正在往鼎里倒黑色的液体。郭襄剑未出鞘,仅凭剑气就削断了最靠近的教徒的发髻,发髻落地,滚出几只白虫。“别动那些罐子!”她低喝着掠过去,却见陶罐里装着的都是孩童,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是被莲心蛊迷了心脉!”

柳月娥的声音从鼎后传来,带着回音:“郭二小姐果然聪明,可惜晚了。”她缓缓转过身,金箔面具上的眼睛部位透着红光,手里端着个玉碗,碗里盛着粘稠的金色液体,“这是从中原龙脉抽的龙气,再加上昆仑和江南的,子时一到,就能炼出屠龙丹。”

黄蓉的打狗棒突然甩出,直取柳月娥的手腕。柳月娥侧身避开,玉碗却没脱手,碗里的金色液体溅在地上,竟像活物般往聚龙鼎爬。“黄帮主当年用计逼死李莫愁,今日我就让你尝尝被蛊虫噬心的滋味。”她拍了拍手,石室顶到就会被缠上。”郭襄剑舞成圆,将黄蓉护在身后,倚天剑的红光逼得金线网退开三尺,“,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左额有个月牙形的疤,正是当年被李莫愁的冰魄银针所伤。“至阳至刚?”她冷笑一声,双掌拍在聚龙鼎上,鼎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三层夹层,每层都刻着不同的符咒,“这鼎是用断龙台的残石铸的,专克龙气!”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缝隙,涌出的黑水里浮着无数莲花灯,灯芯都指向聚龙鼎。郭襄看见灯里的烛火突然变成孩童的脸,正是被掳走的那些孩子。“他们在用孩童的魂魄养鼎!”她剑指鼎耳,红光暴涨,“倚天剑能养龙脉,就能破这邪鼎!”

黄蓉的打狗棒突然化作数道残影,点向石室四周的油灯。尸油灯被打灭的瞬间,金线网突然失去光泽,掉在地上化作灰烬。“莲心蛊怕污秽之物。”她往地上撒了把丐帮秘制的“破蛊粉”,粉遇黑水冒出白烟,“过儿和芙儿应该在祭坛下层,我们得去会合,他们撑不了多久。”

郭襄的剑突然插入聚龙鼎的裂缝,剑柄上的红绸无风自动,指向鼎底。“下面有龙气!很弱,像快被吸干了。”她用力拔剑,却带起一串锁链,锁链那头拴着个铁笼,笼里蜷缩着个白发老者,正是漕帮帮主“翻江鼠”张十五。

张十五咳着血,指着鼎底的暗格:“柳月娥...在暗格里藏了‘爆龙符’...子时一到,不仅龙气会被引爆,整个江南水脉都会...崩裂...”

柳月娥的身影突然在鼎后消失,只留下笑声在石室回荡:“等你们找到暗格,襄阳城已经被龙气反噬成汪洋了!”

郭襄剑挑铁笼,锁链断开的瞬间,张十五扔给她一块玉佩,是漕帮的信物,刻着水龙图案。“用这个...能暂时锁住暗格...快去找杨过...”

黄蓉接住玉佩,打狗棒往地上一顿,石壁裂开新的通道:“襄儿跟我来,这鼎的机关在下层,过儿他们一定在拆爆龙符!”

聚龙鼎突然发出嗡鸣,鼎身的符咒亮起红光,映得石室里的莲花灯都竖了起来,灯芯直指北方——襄阳的方向。

第三折 子母蛊毒缠骨肉

祭坛下层比上层更冷,水汽里混着铁锈味。杨过的玄铁剑插在地上,剑身在岩壁渗出的水珠里映出奇怪的影子——郭芙正靠在他肩头,嘴唇发紫,左手腕肿得像发面馒头,皮肤下有东西在游动,撑起条条青筋,像缠满了小蛇。

“子母蛊的子蛊在你血里。”杨过按住她的脉门,护龙符的金光顺着指尖注入,却被一股阴冷的内力挡了回来,“柳月娥把母蛊养在聚龙鼎里,你的子蛊会跟着龙气往鼎里钻,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变成新的锁龙桩,对吧?”郭芙突然笑了,咳出来的血沫里浮着细小的白虫,“这样也好,总算...没再拖后腿。”她想推开杨过,却被他握得更紧,“你快去找爆龙符,别管我。”

杨过从怀里掏出断臂肱骨,骨上的护龙符正发出灼热的温度。“当年在终南山,你斩我手臂时,可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救你。”他将肱骨贴在她的手腕上,金光与她伤口渗出的红芒交织,皮肤下游动的东西突然停住,“但我欠郭伯伯郭伯母的,总得还在你身上。”

郭芙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肱骨上,晕开一小片血痕。“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像怕惊扰了什么,“我听见武修文说你要带小龙女走,再也不帮襄阳...我怕爹娘伤心...”

“我知道。”杨过打断她,玄铁剑突然弹起,指向通道尽头,“有人来了,把这个吞下去。”他塞给她颗药丸,是用寒玉床冰晶和龙气凝的,“能暂时冻住子蛊。”

通道里传来脚步声,柳月娥带着四个白衣教徒走出来,教徒手里都捧着铜盆,盆里盛着粘稠的黑血,血里浮着母蛊,像团蠕动的白肉。“杨过,你果然对她不一样。”柳月娥的指甲划过铜盆边缘,母蛊突然竖起,对着郭芙的方向嘶嘶作响,“可惜啊,子蛊认主,只要我捏碎母蛊,她就会肠穿肚烂。”

郭芙突然拔剑,左手剑带着金红交加的剑气直刺柳月娥。“我死也要拉你垫背!”她的剑招比之前凌厉数倍,竟带着几分桃花岛剑法的灵动和全真剑法的刚猛,“我姐姐的账,今天一起算!”

柳月娥双掌拍出,掌风里裹着黑血,血滴在地上腐蚀出深坑。“不自量力!”她指尖弹出两道分水刺,刺尾缠着母蛊的丝,直取郭芙胸口,“让你尝尝被万蛊噬心的滋味!”

杨过的玄铁剑横在两人中间,剑风将黑血和毒刺尽数卷开。“要动她,先过我这关。”他左臂的护龙符突然暴涨,银龙虚影盘旋而上,将整个祭坛笼罩,“你以为忽必烈真会让你当江南王?他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毁了江南水脉,断我大宋漕运。”

柳月娥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冷笑:“至少我能报仇!当年李莫愁抢了我的《五毒秘传》,黄蓉逼得我走投无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哪个手上没沾过血?”她突然捏碎铜盆,母蛊发出尖锐的嘶鸣,郭芙顿时痛呼出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住手!”杨过的玄铁剑指向聚龙鼎的底座,那里有块松动的石板,正是张十五说的暗格,“爆龙符在那里,你以为我不知道?”

柳月娥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知道又怎样?子蛊在她体内,你敢动暗格,我就立刻让她死!”她拍了拍手,四个教徒突然扑向暗格,手里都拿着火把,“反正时辰快到了,一起炸成飞灰好了!”

杨过突然将玄铁剑掷向暗格,剑身在半空化作数道残影,同时钉穿了四个教徒的手腕。他俯身抱起郭芙,护龙符贴在她心口,金光顺着她的经脉游走,逼得子蛊往指尖聚集。“芙儿,忍着点!”他握住她的左手,将内力尽数灌入,“把蛊虫逼到剑上!”

郭芙咬着牙,左手剑在掌心划开新的伤口,金红色的血顺着剑刃流下,子蛊被金光逼得从伤口钻出,缠在剑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柳月娥见状,竟直接捏碎了母蛊,郭芙顿时喷出一大口血,剑上的子蛊却突然爆成粉末——原来杨过早已用龙气将子蛊与她的血脉隔断。

“不可能!”柳月娥疯了般扑向暗格,却被杨过一脚踹开。他掀开石板,露出里面的爆龙符,符纸是用人皮做的,上面用朱砂画着三龙汇流的图案,符心嵌着颗黑色的珠子,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是‘地脉珠’,能引动地底龙气。”杨过将断臂肱骨按在符上,护龙符的金光与符纸的红光碰撞,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这符要用人的至亲血脉才能破。”

郭芙挣扎着站起来,左手剑指向符纸:“我来!我娘的打狗棒法里有‘血亲破邪’诀!”她割破掌心,将血滴在符上,金红色的血珠竟与金光融在一起,符纸开始慢慢变黑。

柳月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泼向符纸。液体遇血燃起绿火,符纸的红光暴涨,整个祭坛开始剧烈摇晃,石壁渗出的水珠都变成了红色。“子时到了!龙气要爆了!”她狂笑着往上层跑,“你们就等着被龙气淹死吧!”

杨过抱住脱力的郭芙,玄铁剑自动飞回他手中。他望着开始龟裂的地面,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聚龙鼎的嗡鸣声越来越响,鼎身的符咒已全部亮起,像条即将挣脱束缚的恶龙。

第四折 三龙汇流破邪鼎

上层石室的聚龙鼎正在渗出金色的液体,沿着地面的凹槽汇成三条龙形,往祭坛下层流去。郭襄的倚天剑插在鼎耳上,剑身上的龙纹活了过来,与液体龙形交相辉映,发出震耳的龙吟。

“襄儿,用‘九阴真经’的内力稳住剑!”黄蓉的打狗棒在地面划出八卦阵,阵眼处放着漕帮的水龙玉佩,“玉佩能引江南水脉的龙气,我们要让三龙气反噬邪鼎!”

郭襄的额头上渗着冷汗,倚天剑烫得像块烙铁。“杨大哥他们在下面!”她能感觉到剑上传来的震动,是玄铁剑的频率,“他们在拆爆龙符!”

鼎里突然传出巨响,三条液体龙形猛地抬起头,龙头竟化作杨过、小龙女和郭芙的模样。柳月娥站在鼎边,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铃铛一响,龙形就往鼎里缩,发出痛苦的嘶吼。“再过片刻,三龙气就会被鼎炼化,到时候襄阳城...”

她的话没说完,小龙女的身影突然从鼎后闪出,冰魄劲凝成数十根冰针,直取铃铛。“你偷了古墓的‘控蛊铃’,以为就能操控龙气?”她的白裙在金色液体里飘动,裙摆沾着的冰晶正往鼎里渗,“寒玉床的寒气能冻住地脉珠的邪力!”

柳月娥侧身避开冰针,铃铛却被一根针擦过,发出刺耳的裂帛声。液体龙形突然狂暴起来,挣脱凹槽的束缚,在石室里盘旋。郭襄的倚天剑红光暴涨,龙纹顺着液体龙形游走,将中原和昆仑的龙气引了出来,与江南水脉的龙气合在一起,形成三条真正的银龙虚影。

“不可能!”柳月娥往鼎里扔了把黑色的粉末,粉末遇金色液体燃起大火,“我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养的鼎,怎么会被你们破掉!”

黄蓉的打狗棒突然变长,缠上最靠近的银龙虚影,将它往鼎里引。“邪不胜正,龙气本是守护之力,怎会助纣为虐!”她的内力顺着棒身注入龙影,龙影发出震耳的咆哮,撞在鼎身上,鼎身顿时裂开数道缝隙。

下层的杨过感觉到头顶传来的震动,爆龙符上的红光正在减弱。郭芙靠在他怀里,手里攥着半块水龙玉佩,是刚才从地上捡的。“上面在帮忙...”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我妹妹长大了,比我厉害。”

杨过将断臂肱骨完全按在爆龙符上,护龙符的金光与郭芙血里的金红色交融,符纸的黑色越来越深。“还差最后一步。”他望着头顶的裂缝,能看见银龙虚影的尾巴,“要让三龙气同时注入符纸,才能彻底中和地脉珠的邪力。”

郭襄突然对着裂缝大喊:“杨大哥,把符纸往鼎底推!我们引龙气下去!”她拔出倚天剑,与小龙女的冰针、黄蓉的打狗棒组成三才阵,逼得三条银龙虚影往鼎底钻,“快!”

杨过抱起郭芙,玄铁剑挑着爆龙符,往上层冲去。金色液体在通道里漫到膝盖,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郭芙的血滴在液体里,竟开出一朵朵金红色的莲花,护住他们不受邪力侵蚀。

“就是现在!”黄蓉的打狗棒指向鼎底的小孔,那里正是爆龙符的位置。杨过将符纸对准小孔,三条银龙虚影同时钻入,与符纸的金光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聚龙鼎剧烈摇晃,鼎身的符咒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断龙台残石,残石上的纹路与杨过的青铜残片一模一样。

柳月娥疯了般扑向鼎,想夺回地脉珠。小龙女的冰魄劲抢先一步,将她冻龙气,是无数冤魂的怨气。”她指着鼎里翻腾的黑色雾气,雾气中浮现出那些被掳孩童的脸,“你以为在炼屠龙丹,其实是在养怨气,最后只会被怨气吞噬。”

柳月娥的眼睛突然睁大,看着自己的手正在变成黑色,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影子在游动。“不...不可能...”她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溃烂,化作无数白虫钻进鼎里,被银龙虚影吞噬。

聚龙鼎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彻底裂开,断龙台残石滚落出来,与杨过的青铜残片合在一起,发出柔和的金光。三条银龙虚影盘旋而上,冲出祭坛,融入太湖的水面,水面顿时泛起粼粼波光,之前的墨色和紫色都消失了,露出江南水脉原本的清澈。

郭芙靠在杨过肩头,看着水面映出的银龙倒影,突然笑了。“你看,它们回家了。”她的左手腕已恢复正常,伤口处留下个淡淡的莲花印记,像朵洗尽铅华的花。

第五折 桃花影落忆前尘

太湖的水退去时,露出了湖底的青石路,路两旁长满了新抽芽的芦苇,像极了桃花岛的芦苇荡。小龙女坐在块青石上,用帕子擦着杨过玄铁剑上的水渍,剑穗上的桃花瓣早已换成新的,是郭襄从岸边摘的野桃枝。

“襄儿说丐帮在清理祭坛,发现了很多被救的孩童,都送回家里了。”她将剑递还给杨过,指尖划过他左臂的伤疤,那里的月牙胎记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护龙符的金光把它盖住了。”

杨过接过剑,望着远处正在收网的渔船,渔民们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带着水汽的甜。“其实当年在绝情谷,我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胎记。”他想起冰潭里的血沫,想起小龙女说的人皮地图,“只是没想到,它会牵扯出这么多事。”

郭芙提着两串烤鱼走过来,左手的动作还不太自然,却稳稳地拿着树枝。“黄蓉妈妈说,忽必烈在漠北又有动作,好像在找什么‘通天塔’的图纸。”她把一串烤鱼递给小龙女,自己咬了口另一串,“但襄阳暂时没事了,丐帮弟子在运河沿线设了关卡,莲心蛊都清干净了。”

小龙女接过烤鱼,却没吃,只是看着郭芙的左手。“你的剑法进步很快,左手比右手更稳。”她突然笑了,像想起什么趣事,“当年过儿初学左手剑时,连剑都握不住,还是我用冰魄劲冻住他的手腕才学会的。”

郭芙的脸微微发红,低头看着烤鱼。“是杨大哥教得好。”她小声说,“还有...那天在祭坛下层,谢谢你。”。

杨过正望着水面,那里的银龙倒影渐渐淡了,融入粼粼波光。“该谢的是你自己。”他转过头,玄铁剑在阳光下映出她手腕的莲花印记,“你用自己的血破了子母蛊,这印记是龙气给你的护身符。”

远处传来马蹄声,郭襄骑着匹白马奔过来,倚天剑在背上晃悠,剑鞘的红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杨大哥,姐姐!黄蓉妈妈说我们得回襄阳了,爹爹派人来报,说有批蒙古使者要去桃花岛,好像想和黄药师前辈谈什么。”

“黄岛主?”杨过挑眉,想起那个脾气古怪却护短的老头,“他不是早就不管江湖事了吗?”

郭襄跳下马,从怀里掏出封信,是黄药师的笔迹,字里行间带着惯有的傲气:“蒙古人说有他师兄的消息,他不得不见。但他怕有诈,让我们去桃花岛接应。”

小龙女站起身,白裙在风中飘动,像朵即将随风而去的云。“桃花岛...很多年没回去了。”她看着杨过,眼里带着笑意,“当年你在那里骗我练《九阴真经》,还偷了我的玉蜂浆。”

杨过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当年的小聪明,忍不住笑了。“那时候不是怕你走吗?”他握住她的手,玄铁剑在鞘中轻鸣,“正好,去看看黄岛主,顺便...把欠他的玉蜂浆还上。”

郭芙翻身上马,左手剑佩在腰间,莲花印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我去通知黄蓉妈妈,我们三日后出发。”她策马转身时,红绸再次扫过杨过的剑穗,这次却没缠上,像终于放下了什么。

三日后,桃花岛的渡头飘着细雨,黄药师的箫声从竹林里传出来,吹的是《碧海潮生曲》,却比当年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平和。杨过牵着小龙女的手走上岸,玄铁剑的剑穗沾着雨珠,像挂着串细小的水晶。

郭襄和郭芙跟在后面,倚天剑和左手剑的剑鞘都挂着新采的桃花。黄蓉和郭靖早已在山庄门口等候,郭靖的虎头枪立在门边,枪缨上的红绸与郭芙剑上的红绸遥相呼应。

“过儿,龙儿。”黄蓉笑着迎上来,打狗棒上还缠着漕帮的水龙玉佩,“黄岛主在书房等着呢,说有东西要给你看。”

黄药师的书房里摆着幅画,画的是终南山的雪景,雪地里有个独臂男子牵着个白衣女子的手,远处的重阳宫若隐若现。画的角落题着行字:“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这是我师兄王重阳的画,当年他送给林朝英的。”黄药师收起箫,指着画中的独臂男子,“他说终南山的龙脉藏着个秘密,只有至情至性者能解开。现在看来,他说的就是你,杨过。”

杨过看着画,突然明白断龙台、锁龙桩、聚龙鼎都不是为了争夺龙气,而是为了守护。守护这世间的情,守护这江山的安稳,守护每个普通人的安宁。

雨停了,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画中的雪地上,像撒了层金粉。小龙女靠在他肩头,轻声说:“桃花岛的春天,比终南山的雪暖和。”

杨过握紧她的手,玄铁剑在鞘中发出满足的轻鸣。江湖路还远,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人,再冷的雪,再烈的风,都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第六折 碧海潮生藏玄机

桃花岛的夜带着海腥味,杨过坐在书房外的石凳上,玄铁剑斜倚着石桌,桌上摊着黄药师给的《地脉图》。图上用朱砂标着七处红点,除了终南山、昆仑山、太湖,还有四处分别在漠北、东海、西域和蜀中,红点间用金线连着,像条盘踞的巨龙。

“这是‘七星龙脉’。”黄药师的箫放在石桌上,箫身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王重阳当年走遍天下,才画出这张图,说七龙气相连,天下才得太平。若有一处被断,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杨过指着漠北的红点,那里标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座塔。“蒙古使者说的‘通天塔’,是不是在这里?”他想起柳月娥的聚龙鼎,“忽必烈想仿造断龙台,用七龙气做什么?”

黄药师拿起箫,轻轻敲了敲符号:“这是‘镇魔塔’,前朝用来镇压‘戾气’的。忽必烈想打开塔,用龙气催动戾气,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我师兄的信里说,塔门要用‘七情泪’才能打开,他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敢毁掉塔基。”

“七情泪?”小龙女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两碗玉蜂浆,“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感的眼泪?”

黄药师接过玉蜂浆,点了点头:“蒙古使者说,他们已经收集了六种,只差‘爱’之泪。他们以为我会为了师兄的消息,帮他们找...”

他的话没说完,郭襄突然从墙上跳下来,倚天剑上挂着只海鸟,鸟脚上绑着个竹筒。“黄蓉妈妈收到的密信,丐帮在漠北的分舵被端了,所有弟子都...都被戾气控制,见人就杀。”她打开竹筒,信纸是用血写的,字迹扭曲,“他们说,三日内若不交出‘爱’之泪,就屠了雁门关!”

郭芙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喘息:“爹和娘去召集人马了,让我们...让我们即刻出发去漠北。”她的左手剑上沾着草叶,显然是刚从练剑场赶来,“黄岛主说,镇魔塔的钥匙...在你断臂的护龙符里。”

杨过握紧断臂肱骨,骨上的护龙符突然发烫,映出塔门的虚影,虚影上刻着七道凹槽,正好对应七情泪。“他们早就计划好了。”他将《地脉图》折起来,玄铁剑归鞘,“从断龙台到聚龙鼎,都是为了引我们集齐七龙气,好让护龙符成为打开塔门的钥匙。”

小龙女将玉蜂浆递给郭襄和郭芙:“喝了它,能安神。”她的冰魄劲在指尖流转,凝成七枚冰针,“这是‘清心针’,能暂时压制戾气,到了漠北或许有用。”

黄药师的箫突然响起,这次吹的不是《碧海潮生曲》,而是首平缓的调子,像母亲哼唱的歌谣。“这是我师兄创的‘镇魂曲’,能安抚被戾气侵蚀的心智。”他将箫递给郭襄,“你倚天剑能养龙脉,用剑鸣配合箫声,效果更好。”

郭襄接过箫,有些不知所措。郭芙拍了拍她的肩:“我教你,小时候娘教过我们吹笛子,差不多的。”她拿起箫,试吹了个音,虽然生涩,却带着股认真劲儿。

杨过望着窗外的海,月光在海面上铺了条银路,像通往未知的远方。“我们分两路走。”他指着地图,“我和龙儿去镇魔塔,设法阻止他们打开塔门;芙儿和襄儿带丐帮弟子去雁门关,拖延时间,保护百姓;郭伯伯郭伯母从西域绕路,截断他们的后路。”

黄药师突然站起来,从书架上取下个木盒,里面装着半块青铜镜,镜面刻着与护龙符相同的纹路。“这是王重阳的‘照妖镜’,能照出戾气的源头。”他将木盒递给杨过,“我老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在桃花岛等你们回来喝庆功酒。”

出发前,郭芙往杨过的剑穗上系了个小小的平安结,红绸在月光下格外鲜艳。“这是用峨眉山的护脉草编的,比之前的更管用。”她别过脸,“到了漠北...小心点。”

杨过看着平安结,突然想起十六年前在襄阳城头,她也是这样别扭地关心人,只是那时他没看懂。“你也一样。”他说,“雁门关的风沙大,别让戾气沾了身。”

郭芙的左手剑在沙地上划出个圈,将那株草围在中间。“当年在桃花岛,我总嫌你聒噪。”她转头看向郭襄,嘴角带着难得的笑意,“现在才知道,你的热闹,比剑穗上的红绸还让人安心。”

郭靖的虎头枪在沙地上顿了顿,枪缨扫过的地方,竟冒出几株嫩黄的草芽。“过儿,”他声音里带着欣慰,“你比我懂龙气。它不是用来争天下的,是用来护天下的。”

黄蓉的打狗棒轻敲掌心,棒上的水龙玉佩映着阳光,在地上投出游动的龙影。“忽必烈在西域吃了败仗,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犯。”她望向镇魔塔,塔身上的符咒已化作淡金色,“但戾气这东西,就像野草,只要人心有贪念,就还会再长。”

杨过握住小龙女的手,她的指尖还带着冰魄劲的凉意,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那就让它长。”他玄铁剑上的平安结被风吹得轻颤,“只要我们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守护,就总有春风吹又生的时候。”

拔都瘫坐在沙地上,望着渐渐透明的双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原来我追求的,从来都不是权力。”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是他女儿送的,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狼图腾,“是想让她看看,爹爹不是只会杀人的魔头。”

郭襄走过去,将那株骆驼草放在他手里。“现在明白,还不晚。”她的倚天剑在沙地上刻了个“守”字,“守住心里的善,比守住城池更重要。”

夕阳西下时,镇魔塔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蛰伏的巨龙。杨过最后看了眼塔门,护龙符的金光已完全融入石壁,七道凹槽里的水晶在余晖中闪着柔和的光。

“该回家了。”小龙女轻声说,白裙上沾着的沙砾正在滑落,露出原本的洁白。

郭靖和黄蓉走在最前面,虎头枪与打狗棒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谣。郭芙和郭襄并肩走着,时不时凑在一起说些什么,笑声被风吹得很远。

杨过牵着小龙女的手走在最后,玄铁剑的剑穗与她的裙角偶尔相碰,像十六年前在古墓里,他第一次牵起她的手时那样小心翼翼。

“你说,江湖是不是永远有打不完的仗?”小龙女问,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北斗七星格外明亮。

杨过望向襄阳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应该已经亮了,像无数双等待的眼睛。“或许吧。”他握紧她的手,“但只要我们在一起,仗打完了,就总有桃花可看,有玉蜂浆可喝。”

风穿过镇魔塔的风铃,这次不再是骷髅的碰撞声,而是清脆的铜铃响,像在说:

江湖路远,

有你,

就有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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