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烤完饼干开始，他就在厨房磨蹭着，重新调馅料、烤新的一批、仔细系好麻绳、甚至找出那片珍藏的星花瓣——
他做这一切，就是想看到她这样的反应，想听到她带着笑意的道谢，想感受这片刻的亲近。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一切，可他的内心在渴望着，这种渴望驱使着他不自觉的做出一些荒唐事。
“嗯。”
艾斯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喜欢就好。”
说完，他才把那袋饼干递到她空着的那只手里。
桃夭接过饼干，指尖触到纸袋温热的质感，心里甜丝丝的。
她松开环着艾斯的手。
怀里的小贝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泰罗正弯腰重新抱了回来，艾斯站在对面，眼神里的柔和还没散去。
阳桃夭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星云砂的清甜在舌尖化开，混着星麦的醇香，口感松软又带着点韧劲。
她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们，“真的很好吃，艾斯哥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泰罗立刻凑过来，“那桃夭，等我学会了，也给你做加棉糖的好不好？”
小贝也跟着哼唧了两声，像是在说“我也能帮忙”。
艾斯看着眼前这热闹的场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抬手揉了揉桃夭的头，“先让泰罗把基础的学会再说。”
泰罗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学得很快！”
小贝在桃夭怀里翻了个白眼，却被她一把按住脑袋，“不许调皮。”
厨房里的笑声混着晨光漫开，窗外的星鸟又掠过树梢，留下一串清脆的啼鸣。
次元空间里，那几袋普通的饼干静静躺着，而此刻被桃夭捏在手里的这袋，却盛着整个清晨的暖意，和某个人藏在心底、等待了许久的期待。
艾斯擦净手，医疗包的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银十字今天人手告急，我去顶一阵。”他目光扫过泰罗，最终落在桃夭身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叮嘱，“你们出去转，别往危险的星区跑。”
泰罗正用指尖逗着小贝的下巴，闻言头也不抬地含糊应着：“知道啦哥！保证就在光之国范围内晃悠！”嘴里还塞着半块饼干，说话时碎屑喷了小贝一脸，换来小家伙不满的“嗷呜”一声。
讨厌鬼！讨厌鬼！
桃夭笑着把小贝从泰罗手里救出来，顺了顺它炸起的毛，将最后一块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小贝嘴里，一半递到泰罗嘴边：“艾斯哥哥放心，我们肯定乖乖的。”
艾斯这才转身出门，晨光撞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像道沉默的屏障，很快便被走廊尽头的光吞没了。
“桃桃！”泰罗咽下饼干，眼睛亮得像刚充能完毕的光核，“警备队今天全体放假，托雷基亚昨天说在科技局加班，咱们去解救他吧？再待下去怕是要被实验数据埋了！”
桃夭肩膀上的小贝听到“托雷基亚”三个字，耳朵“唰”地竖起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那个和泰罗玩的好的奥！活该被数据埋！
但看到桃夭转身要走的架势，它立刻换了副乖巧模样，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说“我也想去看看”。
泰罗拉起桃夭的手就往外跑，小贝从桃夭怀里跳下来，仗着体型小，在前面蹿得飞快。
尾巴却故意翘得老高，仿佛在炫耀自己认得科技局那条七拐八绕的近路。
科技局的金属建筑在光之国边缘泛着冷硬的光泽，远远望去像一块被冰封的星云。
越走近，越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机械嗡鸣，不是流畅的运转声，而是带着卡顿的、像是随时会崩断的紧绷感，混着隐约的、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
实验室里，托雷基亚正把脸埋在操作台上，额前的光纹暗得像快要熄灭的烛火，手指有气无力地戳着光屏，每一次触碰都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屏幕上的数据瀑布般滚动，密密麻麻的参数看得他眼前发黑，胃里一阵翻搅。
“第……第两百三十七份了？”他含混地嘟囔，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从昨天破晓到现在，我他爹就没合过眼！这群混蛋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需求？！”
他猛地直起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吱呀”声，眼底布满红血丝，像两团燃烧的野火——
不行！
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忍者神龟也要被逼疯了！
今天就算是希卡利亲自来绑，他也要溜出去透口气，哪怕只有十分钟，哪怕只是在门口晒晒太阳！
托雷基亚像只受惊的夜行动物，踮着脚尖往实验室门口挪，每一步都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又因为紧张，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他屏住呼吸，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动静，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的光芒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张窥视的眼睛。
他贴着墙壁快速移动，后背几乎要嵌进金属壁板里，路过数据中心时，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密集得像冰雹砸在铁皮上。
吓得他瞬间缩到拐角，后背紧紧抵住墙壁，直到那声音稍缓，才敢继续往前挪，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终于，科技局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那扇巨大的金属门虚掩着，外面的晨光像融化的金液一样顺着缝隙淌进来，在地面铺成一道诱惑的光带，甚至能闻到门外星草的清香。
托雷基亚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眼灯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脚步也变得急促，心里疯狂盘算着——
出去先找个长椅瘫着，再买支星云冰棒，要最甜的那种，冰碴子要够多，冻得牙床发麻才好！
他伸出手，指尖离冰凉的门把手只有几厘米，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外面透进来的微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滑过脖颈：“我亲爱的小徒弟，这是打算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