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曲琴音，堪称人间绝响，举世无双。”
话还未落，那人已飞落高台：“在下楚槿，也想与公子交个朋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此又是何曲？”
“在下瞿非然，也想和公子交个朋友。”
瞿非然紧随其后，飞落高台笑问：“诚如槿世子所问，在下也想知公子方才所奏何曲，非然还从未听过，如此震撼人心的曲子。”
“曲名、人间。”
颜殊朝二人答了一句，转头看向夜笙再次拱手：“在下花越，字无镜，家中行三，想借此曲与夜公子引以君子知己相交，未知可否？”
夜笙手执玉扇，看了颜殊半晌：“你的琴艺的确比我好，这琴比本公子输的心服口服。”
“不过还有接下来的四场比试，如果阁下都能赢了我，我就如你所愿交了你这个朋友，如何？”
颜殊颔首轻言：“一言为定。”
夜笙却撇头看向旁边两人：“楚大人才名远扬，在下慕名已久，瞿大公子更是左相长公子，想必亦得左相大人真传。”
“可惜两位身份尊贵，在下只一介商贾布衣，想结交也苦无门路，难得今日凑巧遇到，左右两位也都上台了，不知可有兴趣一起？”
“好。”楚槿负手答了一字。
“夜公子诚意相邀，在下自是恭敬不如从命。”瞿非然也一口应下。
“在下黎远，也想参与比试。”
台下骤有声音再起。
颜殊侧目看去，上台的人年约二十三四岁，穿一身天青色锦袍，腰间悬着玉佩，还挂着管玉笛，长得面方额阔，容貌端正俊逸。
虽远不及楚槿的瑰丽俊美，也无夜笙的风流不羁，亦不似左相公子那般浑身儒雅贵气，却也是一表人才。
夜笙看了黎远一眼：“我们四人以文会友，就不知黎公子你这是，也想和我们交朋友，还是为博美人？”
“各位会各位的友，我搏我的美人，总归都是要比的，不是么？”黎远那话说的也甚是直白。
“说的倒也是，黎公子既为美人而来，那便请吧。”夜笙一指琴具。
黎远瞟了眼颜殊道：“琴比，我认输。”
夜笙又看向旁边两人：“楚大人，瞿少，你们呢？”
楚槿也未动，只徐徐道：“一曲人间，揽遍春夏秋冬四季景，道尽人间生死悲欢苦，槿心悦诚服，花公子，当之无愧的琴试魁首。”
“我琴技只能说尚可，也弹不出这样好的曲子，那就开始下一场吧。”
瞿非然笑着提议，微顿，又道：“不过我棋艺也曾败楚大人之手，棋比我也认输，剩下你们四人刚好，抽签开两局，胜出者再一决雌雄，如何？”
“我随意。”夜笙当先回了一句。
楚槿半字未言，只颔首表示赞同。
颜殊也点头：“我无异议。”
“此法公允，我也同意。”黎远环视四人一眼也回道。
琴比结束。
棋比迅速拉开帷幕。
有楚槿与瞿非然两尊大佛在，场中其它人自不敢有非议。
楼里老鸨更是不敢开腔，忙让人加置短案棋具，又拿了签筒过来。
四根竹签在签筒里哗啦摇晃，自楚槿开始一人抽了枝竹签出来。
楚槿抽完径自坐去摆着玉兔灯的短案，夜笙看了眼自己抽到的竹签，撩袍坐去摆着莲花灯的那张短案。
剩下两枝。
颜殊随意抽了一枝，看着自己竹签底端简单却精致的莲花，捏着竹签走到夜笙对面坐下：“好巧，我们又碰到一起了。”
“花公子，为人挺热情，也挺自来熟的？”
夜笙摆弄着棋子，抬头看了颜殊一眼：“不过来烟花之地还戴着面具，本少爷还是头一次见，怎么，是你丑的不能见人么？”
“倒也还好，就是前些日子，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生了许多红疹，不遮遮怕胆小的人看了会害怕。”颜殊放下棋子回了一句。
夜笙也捻起枚棋子落下道：“你想与我交朋友，总得先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放心，我胆子大，不会被区区红疹吓到。”
颜殊瞟了眼四周，指了指棋盘：“这里人太多，我们还是专心下棋，夜公子若真想看，一会儿我单独给你看。”
“如此推诿，恐怕并非红疹，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吧？”夜笙指着颜殊脸上面具，说的意味深长。
颜殊淡笑以回：“夜公子连这点时间都不肯等，非要我现在揭面具，该不会是琴比输了，故意为难我？”
“我的确是故意为难你，那你这面具到底揭，还是不揭？”夜笙脸色半点儿未变，被戳穿直接承认。
“如此良辰美景，可夜公子的火气似乎，特别的大。”颜殊若有所思的看了夜笙一眼，放下棋子揭下了脸上面具。
那张脸入眼的瞬间。
夜笙脸上笑意一滞，脑中只浮上四个大字：惨不忍睹。
少年额头，双颊，鼻翼，连同下颚，嘴唇周围，长了许多红疹。
颗颗红豆大小，一颗挤一颗，一片接一片，密密麻麻的。
看得人头皮也发麻。
颜殊带上面具又拉开身上披风，在左侧颈脖处轻轻挠了挠：“不是什么会传染的大病，只是我自小就碰不得漆树。”
“前两天外出打猎，无意中不小心粘到，身上脸上便又起了疹子，不过顶多十来天，就会消下去。”
夜笙回神捻子点头：“原是如此，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晚被气得不轻，他这几天心情不好，见谁都想揍两拳。
这人又突然跑来和他套近乎，秉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则，他的确是故意为难他，想拿他来撒火。
偏这人始终彬彬有礼，倒显得他心胸狭隘，有些无理取闹了。
两人边下边闲聊，那边的棋局却是已然结束。
毫无疑问楚槿胜。
且只一柱香时间，可谓胜的轻而易举，凭此足见楚槿的实力。
黎远输的有些惨，不过这人倒也输的起，二话未说只站去旁边，垂头似在沉思，又似在等下场比试。
楚槿则站起身，去了颜殊夜笙那桌，静立一旁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