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从周先生的工厂回来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给“一清堂”的木门镀上了一层暖金色,他刚推开店门,就看到赵晴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个文件夹,神情比往日凝重许多。
“赵警官?”林默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赵晴抬起头,看到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等你好一会儿了。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进来说吧。”林默侧身让她进店,给她倒了杯凉茶。
赵晴接过茶杯,却没喝,只是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推到林默面前:“这是一个失踪案。两个月前,一位老人来报案,说他儿子失踪了。”
文件夹里是失踪者的资料:男性,名叫李伟,三十岁,出生日期,家庭住址等等,全都有,做装修生意的,失踪前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城郊的一个工地,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很普通,眉眼间带着几分精明。
“我们查了两个月,调了所有能找到的监控,走访了他的亲友、客户,都没发现线索。”赵晴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老人天天来所里哭,我们压力也很大。”
而且在他失踪前一个月,他把所有的钱都取出来了,现在是连人在钱都没有线索。
林默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开口说道:“你就把资料拿给我一个外人看,不怕事后担责任。
赵晴看着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她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执拗,“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总不能因为这条条框框,就让案子一直悬着,没法水落石出吧?”
林默合上文件夹,开口问道:“你们查了两个月,难道就没有怀疑的对象?”
赵晴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有。这两个月里排查出不少人,但最后都一一排除了。其中一人,前一天晚上,因为工程款跟他吵过架。”赵晴说,“我们查了那个客户,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没什么深仇大恨。”
“再有一个就是他的妻子。”赵晴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自始至终,他妻子只在当天报警时出现过一次,再往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每次都是让家里老人过来跑手续。所以我们一开始也怀疑过她。”
“我们也询问过他妻子,她说是俩人感情早就不和,经常闹别扭,已经到了要离婚的地步。”赵晴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经过多次排查,发现他妻子也有不在场证明,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最多就是俩人确实感情不好,他的失踪似乎跟她没什么直接关系。”
“还有一人……”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原本嫌疑最大,可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监控拍到他那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出差,根本没回过本市。”
“就因为这样,案子一直没什么突破性进展。”
林默听到后,掐指算了起来。可无论怎么算,都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墙。他不由得皱起眉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赵晴见状,连忙问道:“怎么样?你算到了什么?”
林默摇了摇头:“算不出来,眼前像蒙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赵晴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默指尖的掐算停下,语气沉了几分:“有三种可能,第一种,他已经不在阳世,魂魄或许早已转世投胎。”
“第二种,有人用术法遮蔽了他的气息,像是给命格罩了层铁壳。”
“第三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的卷宗,“他已死,而且魂魄也被打的魂飞魄散了。”
“如果是第一种还好说,说明他被人害死后已转世投胎去了,至少算是有了归宿。”
林默的声音低沉了些,“可若是第二种,事情就棘手了,恐怕就连我都没把握。”
林默不由想到师父说过的话:“这世上正统的道家一脉就只有我自己一人。”难道真有人能比我这个正品货还牛?
赵晴急忙问道:“那第三种又是怎么回事。”
“第三种跟第二种相差不远,都是有术法之人在背后插手,”林默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第三种的性质完全不同。若是真到了那一步,说明动手的术法之人绝非善类,心狠手辣得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要知道,就算是懂术法的人,也绝不会轻易把人弄得魂飞魄散。毕竟这等手段太过阴狠,除非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谁也不愿轻易沾染这重因果——一旦沾了,对自身修为和气运的损伤,可不是一般的大。”
赵晴听得心头一紧,“你的意思是……如果是第三种,那个人可能已经……”
林默没直接点头,只是望着窗外,眉头拧得更紧了。
片刻后他扭过头来说道:“你们所里应该有那位老人的相片吧?或是监控拍到的影像也行。你让他们发过来,我看看。”
赵晴听到后,立刻掏出手机,给所里值班的同事打去电话,语气急促地嘱咐道:“快,调取一下监控,把那位老人的照片找出来,发到我手机上,越快越好!”
赵晴问道:“你有线索了。”
没有,只是有点怀疑,看过照片后就知道了。
没多大一会,照片就发过来了。林默拿过手机,仔细观察起老人的面相。
透过手机屏幕,他凝神细看,果然如猜测的那样,老人子女线中的子线已完全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
不管你人是死还是活,哪怕你已经转世投胎了,只要你来到过这世上,这世上就会有你的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父母额头上的子女线,而这位老人的子线已彻底消失,这证明那个男人已经魂飞魄散。彻底消散在这天地间。
“怎么样?”赵晴见他放下手机,急切地追问。
林默抬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死了,是魂飞魄散的那种。”
“难怪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这背后有同道中人在,你们能查出来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