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车里开心地聊着,小雅给他讲述她在国外留学的趣事,林默则给她讲山里的趣事,尤其是他小时候在山上调皮捣蛋的事,听得苏雅时不时笑出声。
不知不觉间,仪表盘上的时间跳到了八点多。跑车平稳地驶下高速,进入了天麓市的地界。
林默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得是跑车,这速度是真快,比我那老伙计利索多了。”
苏雅被他逗笑了,转了转方向盘,笑着说:“喜欢的话,姐姐送你一辆。”
林默开口说道:“不用,我开不了这种车,我还是喜欢宽敞一点的。”
苏雅笑了笑:“那行,姐送你个宽敞的。”
不用,不用,林默赶紧摆手:“我那车新买的,还没怎么开呢!”
随后小心嘟囔道:“收你这么贵的礼物,那我不成了小白脸了。”
听到这话的苏雅,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小默,你真有意思,还知道小白脸。”
“对了,你有对象吗?要不要姐姐给你说一个,或者你看姐姐我,行不行。”
林默则无奈的说道:“小雅姐,我是道士。”
“道士怎么了,和尚还结婚呢!”苏雅笑着说道。
“我是正宗的道士,跟那些野路子的不一样。”林默说道。
随后他又赶紧说道:“对了,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苏雅说道:“马上,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缓缓驶入绿荫掩映的别墅区,铁艺大门自动开启,露出里面修剪整齐的草坪和错落有致的独栋别墅。苏雅将车停在一栋浅灰色的别墅前,门前的喷泉正汩汩冒着水,大理石台阶擦得一尘不染,透着低调的奢华。
两人下了车,冷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吹过来,小雅紧了紧围巾,指着那栋别墅对林默说:“就是这儿了,我朋友家。”
走上台阶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个穿着佣人服饰的阿姨,见到小雅笑着迎上来:“小雅小姐来了,快请进,孙小姐在客厅等着呢。”
穿过铺着厚地毯的玄关,客厅里暖意融融,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沙发上坐着个穿着米色羊绒衫的女人,还有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士,俩人看着岁数差不多,三十五六岁。
见到他们进来,两人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只见那女的快步迎了上来:“小雅,可算把你盼来了。”她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带着几分打量和期待,“这位就是……林先生吧?”
小雅连忙介绍:“这是我朋友孙晴,这是她老公郑斌。”
随后又对两人介绍到:“这位是林默,林先生。”
郑斌连忙伸出手,语气恳切:“林先生,麻烦您跑这么远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林默礼貌性地握了握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客厅,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半开的储藏柜里,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只见苏雅开口说道:“小晴,你把你的情况跟林先生说说。”
几人落座后,孙晴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开口:“林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我老公是十年前结的婚,婚后我们一直没有孩子。这些年……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吃了不知道多少药……遭了多少罪……今年春天,总算查出怀上了,全家都高兴坏了……”
说到这儿,她的情绪彻底崩溃,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可谁知道……谁知道这孩子偏偏留不住……”孙晴泣不成声,“七个多月的时候,突然就……见红了,送到医院抢救,还是没保住……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像被剜掉一块似的……”
苏雅见状,连忙起身走过去,轻轻搂住孙晴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小晴,别太难过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得保重身体啊,哭坏了身子可怎么行。”
她一边说,一边抽出纸巾帮孙晴擦眼泪,而他老公也是在一旁满脸的痛苦。
林默静静地看着孙晴,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浓重的悲伤,却又不止于此。在那层悲伤之下,隐隐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她身上,不断汲取着她的精气神。
他看向了角落里一个半开的储藏柜里,开口说道:“孩子没了之后,家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林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孙晴抽泣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有……自从那之后,我总觉得晚上睡不安稳,总做梦……梦里有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对着我哭,一声声的……叫我妈妈……妈妈。”
她猛地攥紧苏雅的手,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痛苦:“他说……他冷,他疼……林先生,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好像……就好像真是我那没留住的孩子,在跟我诉苦……”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积压的对孩子的思念和悲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苏雅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眼眶也红了:“别想了,小晴,那都是梦……”
“不……那不是梦,孙晴的声音嘶哑,带着泣血般的绝望:“真的不是梦……他就站在床边,小小的身子,浑身都湿透了,还在滴着血,眼睛无辜又可伶地看着我,一遍遍地喊‘妈妈,我冷……’妈妈,我疼……,那种感觉……真的像我的孩子在跟我说他的痛苦……,我伸手想抱他,却怎么也碰不到……那种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的感觉,比刀子割心还疼啊!”
苏雅听得心头发紧,忍不住将她搂得更紧:“我知道,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先稳住,林先生在呢,他肯定有办法的。”
林默眉头微蹙。
“你先平复一下情绪。”林默道。
林默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坐在旁边的郑斌,他脸色同样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指节泛白。
“郑先生,”林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到医院后,医生确定孩子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吗?你们……有没有亲眼见到那孩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七个多月的胎儿,已经彻底成型,器官也基本发育完全。就算是早产儿,七个多月也有存活的可能。你们当时,真的确认孩子没了?”
郑斌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地开口:“医生……医生说孩子在腹中就已经没了心跳,送进去抢救的时候,已经……已经不行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没见到……医院说按照规定,这种情况的胎儿需要特殊处理,不让我们见……我当时看着小晴哭得快晕厥过去,心思全在她身上,也就没再坚持……”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如果当时他坚持要见见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林默眉头皱得更紧了。没见到孩子,医院直接处理,这里面似乎藏着蹊跷。七个多月的胎儿,即便没能存活,母体也会有正常的生产过程,医院通常不会拒绝家属见最后一面,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那家医院,是你们常去的吗?”林默追问。
“是……是市里的妇幼保健院,我们一直在那里做检查。”郑斌道。
林默沉默片刻,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但没有立刻说出来。他看向孙晴:“你梦到的孩子,除了说冷、疼,有没有说过别的?比如……提到医院,或者什么特别的地方?”
孙晴努力回想,摇了摇头:“没有……他就只是哭,喊冷,喊疼,一遍一遍的叫着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