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酒馆，宿场町的夜风格外地冷。
水门和神乐，一前一后，走在阴暗潮湿的小巷里。
谁也没有说话。
空气，安静得有些压抑。
刚才从那个情报贩子黑鸦口中得到的信息，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人心头。
水门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巷子尽头，那片被灯笼映得昏黄的天空。
“神乐。”
他开口了。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是一个问题。
也是一个考验。
神乐知道，自己的答案，将会决定水门老师以后，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他同样看着那片昏黄的天空。
“老师。”
“您不觉得，那个任务要求，很奇怪吗？”
“试探下忍，却又刻意避开宇智波一族。”
水门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通常来说，一个村子的下忍，代表了这个村子未来的潜力。”
“任何一个敌对村子，想要获取木叶的情报，评估下一代忍者的质量，都是很正常的战术行为。”
“但宇智波不一样。”
“写轮眼，是木叶最强大的血继限界之一，也是木叶战力的核心。”
“任何一个想要削弱木叶的敌人，都应该把宇智波，当成最优先的观察对象，甚至是暗杀目标。”
“避开他们，这不合逻辑。”
“这说明，在发布这个任务的人眼里，宇智波一族，并不是需要评估的‘潜力股’。”
“而是被当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一个……被彻底排除在外的，特殊的‘变量’。”
神乐的分析，冷静得像是在解一道数学题。
水门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
“继续说。”
“能发布这种任务，还能拿到木叶下忍小队的精确情报，说明这个人，在木叶内部，地位很高。”
“他既有权力，也有自己的情报渠道。”
“黑鸦描述的那些特征，戴着面具的护卫，缠着绷带的手臂，还有那种又冷又旧的查克拉……”
“都指向了一个，我们平时很少会去想到，但却真实存在的地方。”
“村子的……黑暗面。”
神乐说完了。
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
但他知道，水门老师一定听懂了。
巷子里，又恢复了沉默。
过了很久，水门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变成了一团白雾。
“你说的，是志村团藏长老。”
水门的声音，没有了平时的温和。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转过身，看着神乐。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赞许，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
眼前这个只有十一岁的弟子，他所表现出的政治嗅觉和分析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天才”所能解释的范畴。
他就像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怪物。
神乐低着头，没有和水门对视。
他在想别的事情。
他的脑子里，根本不是在分析。
而是在回忆。
志村团藏。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可一点都不陌生。
根的创立者。
木叶最黑暗的野心家。
宇智波灭族事件的幕后黑手之一。
佩恩入侵木叶时，那个为了抢夺火影之位，而选择按兵不动的人渣。
他知道这个家伙，未来会干出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甚至知道，这家伙那条缠着绷带的手臂上，到底藏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黑鸦提供的那些情报，对他来说，不过是在验证一个他早已知道的事实。
他看着眼前的波风水门。
这个被誉为金色闪光的天才。
这个未来的四代目火影。
这个为了保护村子，会在几年后，用自己的生命去封印九尾的男人。
他还知道，水门老师的死，也和团藏这个家伙，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团藏当年从中作梗，宇智波一族，本可以阻止那场悲剧。
神乐的心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冰冷的无力感。
他知道未来所有会发生的悲剧。
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他太弱了。
在这个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世界里，他现在这点实力，连自保都够呛。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围。”
水门开口，打断了神乐的思绪。
“我们必须立刻返回村子，将这个情报，亲手交给三代目大人。”
“在没有火影大人的命令之前，今天晚上我们听到的一切，看到的的一切，都必须烂在肚子里。”
“包括德间和八云，也不能告诉他们。”
“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神乐点了点头。
“走吧。”水门说，“去和他们汇合。”
两人回到了约定的地点。
德间和八云，已经等在那里了。
“老师，神乐，你们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
水门恢复了平时的笑容。
“嗯，已经查清楚了。只是几个不成气候的流浪忍者团伙在搞鬼，没什么大事。”
他用一个轻描淡写的谎言，掩盖了那个惊天的秘密。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连夜出城，返回木叶。”
队伍，重新踏上了归途。
神乐走在最后面。
他看着水门老师那宽阔的背影。
又看了看，走在中间，正在小声交谈的德间和八云。
他知道，自己的路，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看到的世界，是阳光下的木叶。
而他，因为那些多出来的记忆，从一开始，就站在了阴影里。
他看到的是，阳光背后，那片更深，更浓的黑暗。
志村团藏。
宇智波灭族。
九尾之乱。
波风水门的死。
这些词语，像一个个冰冷的齿轮，在他的脑海里，缓缓转动。
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而我，还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