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洒的墨汁,将红旗生产大队裹得严严实实。唯有村西头张家后院,还透着一丝微弱的煤油灯光,被木板围墙挡得只剩零星光晕,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凌飒蹲在房车雏形旁,指尖划过刚钉好的木质框架,触感坚实顺滑。经过两个多月的秘密施工,这辆以“看山窝棚”为幌子的简易房车,已经初具规模。外壳是陈老帮忙淘来的旧铁皮,被李桂芬用简易焊机焊得严丝合缝,刷上土黄色的伪装漆后,远远望去和队里的运柴板车别无二致。此刻,她正拿着卷尺,仔细测量内部空间,嘴里念念有词:“折叠床宽度留八十公分,刚好够两个人躺,旁边做个抽拉式储物格,放粮食和工具……”
“娘,这是最后一块木板,按您画的尺寸裁好了。”张建军捧着一块打磨光滑的松木板走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这段时间跟着凌飒学木工、认图纸,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埋头干活的庄稼汉,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和干练,手上也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凌飒接过木板,比对了一下位置,满意点头:“尺寸刚好,建军,你把这块板钉在灶台旁边,做个简易操作台,以后做饭能放东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钉的时候注意间距,每五公分一个钉子,要钉得牢固,路上颠簸可不能掉下来。”
“哎,知道了娘。”张建军拿起锤子,手腕用力,钉子“笃笃笃”地嵌入木板,力道均匀,落点精准。这手艺,放在县城的木工铺里,也算得上是好手了。
李桂芬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是温热的玉米糊糊,还卧了两个鸡蛋,是白天凌飒偷偷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娘,建军哥,歇会儿喝点东西吧,都忙到后半夜了,明天还得去队里上工呢。”她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警惕地瞟了一眼围墙外,确认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凌飒接过碗,喝了一口热糊糊,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夜间的凉意。她看向李桂芬,眼底带着赞许:“桂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记账、采购、望风,哪样都做得妥妥帖帖。”
李桂芬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娘,我没做啥,都是跟着您学。要不是您教我识字算数,我现在还啥都不懂呢。”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娘,这是最近采购材料的账本,您看看对不对。买木料花了十二块七毛,铁皮八块,还有钉子、胶水这些零碎,总共花了二十五块三。”
凌飒接过账本,借着煤油灯的光快速翻看。本子上的字迹工整清秀,每一笔开销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买胶水时老板多找了两分硬币都备注在旁边。她合上账本递回去,笑道:“没错,记得很清楚。以后家里的账就交给你管,我放心。”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凌飒脑海中响起:【触发主线任务“房车收尾”,任务要求:一个月内完成房车内部装修,确保具备基础居住、烹饪功能,任务奖励:空间扩容至100㎡,解锁“物资快速兑换”权限,随机技能卡一张。】
凌飒心中一喜。空间目前是50㎡,虽然够用,但随着后续旅行需要储备更多物资,100㎡的空间无疑会方便很多。而“物资快速兑换”权限,意味着以后兑换东西不用再等系统慢悠悠匹配,效率能大大提升。她抬眼看向正在忙碌的张建军和李桂芬,语气更加坚定:“咱们加把劲,争取半个月内把房车收尾,早一天完工,就能早一天出发。”
“真的?”张建军停下手里的活,眼睛亮了起来。自从凌飒跟他说要开着房车周游全国,他就一直满心期待,夜里做梦都在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当然是真的。”凌飒点点头,“等房车做好了,咱们先去县城周边转一圈,看看外面的风土人情,也试试房车好不好用。”
李桂芬也一脸憧憬:“娘,我听说县城南边有个古镇,还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到时候咱们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凌飒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后续的路线。陈老给的旧地图她已经研究透了,从红旗大队到邻省乡镇,沿途有哪些村庄、哪些山路,她都记在心里。不过,在这之前,必须把房车的收尾工作做好,尤其是细节方面,不能出任何纰漏。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趁着队里上工的间隙,抓紧时间装修房车。凌飒兑换了“防潮木板”铺在车厢底部,避免下雨时返潮;张建军按照图纸,在车厢角落搭建了一个简易灶台,用的是空间兑换的耐火泥,既安全又耐用;李桂芬则把家里的旧被褥拆洗干净,缝制成厚实的床垫和窗帘,还在储物格里铺了油纸,防止粮食受潮。
为了让房车更隐蔽,凌飒还特意在车厢顶部做了一个可以打开的暗格,平时用来放杂物,遇到检查时可以把空间里的违禁品暂时藏进去。她还兑换了几个小型挂钩,钉在车厢壁上,用来挂水壶、工具等东西,让内部空间更加整洁有序。
这天傍晚,凌飒正在调试房车的门栓,确保开关顺畅,突然听到围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不像是村里人的走路方式——村里人走夜路都习惯脚步重重的,生怕遇到野兽。
凌飒眼神一凛,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对着正在整理被褥的李桂芬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桂芬,去看看外面是谁。”
李桂芬心里一紧,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轻手轻脚地走到围墙边,透过木板的缝隙往外看。夜色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蹲在围墙外,脑袋微微倾斜,似乎在偷听里面的动静。那人穿着一件深色的褂子,身形消瘦,看起来不像是村里的人。
“娘,是个陌生人,蹲在外面好像在偷听。”李桂芬回头,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凌飒心中警铃大作。这段时间他们施工一直很隐蔽,除了陈老,没人知道这“看山窝棚”其实是房车。而且村里的人就算好奇,也不会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蹲在围墙外偷听,这人的行为太可疑了。
她示意张建军和李桂芬别出声,自己则悄悄走到围墙边,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的人似乎没察觉到里面已经发现了他,还在低声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隐约听到“铁皮”“车子”“陈老”几个字眼。
凌飒的眉头紧紧皱起。提到陈老,难道是冲着陈老来的?还是说,他们发现了房车的秘密?她想起之前知青周明的所作所为,又想到陈老是退休工程师,年轻时留学海外,会不会是有人盯上了陈老手里的技术?
“娘,要不要喊人?”张建军握紧了手里的锤子,眼神警惕地看着围墙方向。他现在跟着凌飒学了点基础格斗术,虽然不一定能打过对方,但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有人来捣乱。
凌飒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别喊,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喊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咱们先假装没发现,继续干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她转身回到房车旁,拿起一块木板,故意提高声音对张建军说:“建军,这块板钉得有点歪,咱们重新钉一下,不然这看山窝棚可不结实,夜里要是来个野兽,可就麻烦了。”
张建军立刻反应过来,配合着应道:“哎,好嘞娘,我这就重新钉。”说着,他拿起锤子,故意用力敲了几下,“笃笃笃”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围墙外的身影似乎被这声音惊动了,嘀咕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慢慢远去,越来越淡,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李桂芬再次透过缝隙看了看,确认没人了,才松了口气:“娘,他走了。”
凌飒却没有放松警惕,脸色依旧凝重:“他不是走了,只是暂时撤退了。能准确找到这里,还提到了陈老,说明他要么是冲着房车来的,要么是冲着陈老来的,而且很可能早就盯上我们了。”
张建军有些担心:“那咱们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就不怕他来捣乱。”凌飒眼神坚定,“从今天起,咱们轮流守夜,尤其是后半夜,一定要提高警惕。另外,房车的收尾工作加快速度,争取尽快完工出发,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桂芬,你明天去县城采购的时候,顺便去陈老家一趟,看看陈老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提醒他注意安全。”
“好,我记住了娘。”李桂芬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凌飒走到房车门口,看着夜色中的村庄,眼神锐利如鹰。她能感觉到,那个神秘人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在暗处窥伺着他们,就像一头潜伏的野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加快了房车的收尾工作。折叠床安装到位,储物格全部整理完毕,灶台也调试好了,甚至还在车厢里装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保证空气流通。凌飒还兑换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和应急工具,放进空间里备用。
这天晚上,房车的最后一个部件——车门的暗锁安装完毕。凌飒试着锁了几下,开关顺畅,而且从外面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把暗锁,除非知道机关所在,否则根本打不开。
“终于完工了!”张建军看着焕然一新的房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车厢内部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折叠床、灶台、储物格一应俱全,足够他们一家三口旅行使用。
李桂芬也露出了笑容:“娘,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凌飒点点头,心里却有种隐隐的不安。那个神秘人自从上次出现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这反而让她更加警惕。她总觉得,对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肯定在策划着什么。
就在这时,围墙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木板。凌飒立刻示意张建军和李桂芬噤声,三人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向围墙方向。
异响过后,是一片死寂。但凌飒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几道视线正透过围墙的缝隙,死死地盯着里面的房车。
她缓缓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冰冷。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而在围墙外的黑暗中,几个黑影正潜伏在草丛里,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一张草图,草图上画的,赫然是张家后院的布局,以及那辆刚刚完工的简易房车。其中一个黑影低声说道:“老大,房车真的做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为首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声音低沉而沙哑:“不急,等他们明天出发的时候,在路上动手,到时候人赃并获,既能拿到那辆奇怪的车子,又能把陈老拉下水,一举两得。”
黑影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辆土黄色的房车,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算计。而车厢内的凌飒,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人具体要做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他们的房车之旅,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