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的灯全亮着，照得地板发白。观众席坐满了人，喊声一阵接一阵。顾临渊站在场边，手插在卫衣口袋里，三色笔记的笔帽还夹在指间。
他刚从教学楼过来，没换衣服，也没热身。卫衣袖口有点皱，裤脚蹭上了点灰。手机还在兜里关着，震动都没开。
场上比分定格在78比80，校队落后两分。计时器显示12秒。
程野拿球突破，对方两人立刻围上去。他想转身，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球被拍走。队友抢断失败，对方开始快攻。
看台上的声音一下子炸了。有人站起身大喊“回防”，但已经来不及。
就在这时，顾临渊动了。
他跨过边线，直接冲进场地。裁判吹哨示意犯规，但他没停。持球队友看到他手势，犹豫一秒，还是把球传了过来。
林语柔坐在前排，猛地举起灯牌。上面写着“顾学长加油”，LEd灯刺眼地闪着，正对着球场中央。
顾临渊接球瞬间，脑中闪过一个画面——程野每天早上六点在空场练投篮，汗水滴在地板上，一声不吭地捡球再投。
那股劲儿突然涌上来。
他的呼吸变了节奏，脚步自动后撤一步，拉开距离。身体重心下沉，膝盖弯曲，起跳动作流畅得不像他自己。
后仰跳投。
球出手的那一刻，时间像是慢了一拍。
他还在空中，卫衣下摆被风掀起，左腹一道抓伤露了出来。伤口边缘泛红，还没完全愈合。
球飞向篮筐。
全场安静。
空心入网。
计时器归零。
欢呼声炸开，像潮水一样扑过来。队友冲上来抱住他，有人拍他头，有人吼“牛逼”。程野从地上爬起来，咧嘴笑着跑过来，一拳砸在他肩上。
“你他妈藏这么深？”
顾临渊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伤口已经被遮住，但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肯定有人看见了。
大屏幕开始回放刚才那一球。
镜头拉近，慢动作播放。球出手的瞬间，他的衣服掀起来，伤痕清晰可见。
台下有女生惊呼：“他受伤了？”
“是不是打架了？”
“刚才那个动作太危险了！”
顾临渊听见程野在他耳边说：“你肚子……怎么搞的？”
他抬手把衣服拉好，语气很淡：“练拳刮的，没事。”
说完他就往场外走，避开迎面冲来的记者和话筒。有人拦他采访，他摇头，一句话没说。
林语柔挤在人群前面，手里举着手机一直在录。她看到顾临渊要走，立刻喊：“临渊哥哥！等等！”
安保人员拦住了她。她不甘心地往前伸着手，镜头一直追着他背影。
顾临渊没回头。
他走到通道口，停下，抬手摸了下耳钉。金属冰凉，没有发热。能力已经结束，冷却期开始计算。
他把三色笔记的笔帽放进裤兜，确认手机还是关机状态。
身后场馆里的欢呼还在继续，大屏幕上重复播放着绝杀镜头。有人开始鼓掌，有人站起来喊他的名字。
程野追出来，在通道口叫住他：“喂，别走啊！庆功宴定了，必须来！”
顾临渊转身看他一眼：“下次别让我救场。”
程野笑出声：“你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他说完转身跑回去，边跑边挥手，嘴里喊着“赢了赢了”。
顾临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通道尽头是出口，外面天已经黑了。风吹进来，带着点凉意。他没加快脚步，也没停下，就这样走出去。
停车场灯光昏黄，车子一辆挨着一辆。他走向自己的车，手指按在解锁键上。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亮了，显示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未知号码
内容只有两个字：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