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女娲圣人,陈松骑着大白,慢悠悠地晃荡回那片在洪荒大地上挣扎求存的人族聚落。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找了个上风口的隐蔽山头,带着大白开始了为期三天的“田野调查”。
这一看,着实把他给看麻了。
这群“娃们”的生活,简直比他想象的还要“原生态”。采集野果全靠手撸,偶尔捡到些大型食肉动物吃剩的残骸,就如获至宝,围着生啃,场面一度十分狂野。住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晚上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别说工具了,连个像样的石器都少见。
“唉,”陈松叹了口气,啃了一口自带的人参果,“这开局难度,比地狱还地狱啊。”
大白趴在一旁,流着口水看着下面的人族分食一块不知名兽类的骨头:“汪,老大,他们吃得真香……就是看起来有点费牙。”
“费牙?”陈松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坐起身,他想起了前世历史老师那句振聋发聩的话——“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人能够制造和使用工具!”
对啊!直接给他们房子、火种、衣服,那是拔苗助长!得让他们自己领悟“工具”的力量!
一个绝(缺)妙(德)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他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拍了拍大白的狗头。
“蠢狗,别光看着了。到你为‘大侄子’们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这一天,一支由十几名青壮年组成的人族狩猎队,正小心翼翼地追踪着一群性情相对温顺的“獠牙兽”(一种类似野猪,但体型更大)。他们手里紧握着简陋的木棍,眼神紧张又渴望。
陈松和大白,就如同两个幕后黑手,潜伏在侧。
“大白,看到那块悬在山崖边、顶端尖锐的巨石没?”陈松神识传音,“等那群獠牙兽被赶到下面的时候,你‘不小心’撞一下旁边那块松动的石头。”
“汪?撞石头?老大,这活儿本汪熟!”大白虽然不明白为啥要撞石头,但出于对搞事情的天然热爱,它兴奋地压低身子,如同一道白色闪电,猛地撞向陈松指定的那块基石。
“轰隆!”
轻微的震动传来,那块尖锐的巨石晃了晃,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陈松暗中屈指一弹,一道细微不可察的五行法力射出,精准地命中了獠牙兽群中最为肥硕的那头首领的后腿。
“嗷——!”
首领吃痛,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发疯般朝着山崖下方狭窄的通道冲去,整个兽群也被带动,混乱地奔逃。
时机恰好!
“砰!!!”
那块悬着的尖锐巨石,在大白“恰到好处”的二次撞击下,终于脱离了崖壁,带着万钧之势,精准地坠落!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块巨石不偏不倚,如同长矛般,直接将那头最为肥硕的獠牙兽首领死死地钉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充满了各种“巧合”。
狩猎队的人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追了半天,费尽力气也只能望风而逃的凶猛野兽,就这么……被一块“自己”掉下来的石头,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巨大的狂喜!他们呼喊着冲上前,开始搬运这前所未有的丰厚猎物。
但在狂喜之余,几个心思活络的年轻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地投向那块染血的、形状尖锐的巨石。他们用手触摸着那冰凉而坚硬的触感,感受着那轻易撕裂皮肉的锋锐边缘……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种子,在他们心中萌芽:原来,不需要用牙齿和爪子,不需要用木棍拼命敲打,利用这种天然的、坚硬的、有形状的石头,可以如此轻松地获取食物!
不久之后,陈松和大白就“欣慰”地看到,这个聚落里,开始有人有意识地收集边缘锋利的石片,用来切割兽肉;有人开始尝试将石头绑在木棍上,增加敲击的力度;甚至有人模仿那块“天降神石”的形状,主动去摔打、磕碰其他石头,试图制造出类似的“利器”。
工具的雏形,在人族中悄然诞生。
解决了“攻击性工具”的启蒙,接下来是“防御性工事”——住所。
陈松没有直接去教他们盖房子,那太掉价了。他骑着大白,优哉游哉地跑了一趟娲皇宫。
“弟子陈松,求见女娲师叔!”陈松在宫门外唱了个喏。
女娲圣人法眼如炬,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出:“你又来干什么?人族之事,自行处置便可。”
“师叔明鉴!”陈松脸皮厚度堪比不周山基座,“弟子并非来求助,是想向师叔借两位仙子一用,无需她们出手,只需在旁边人族聚落上空,按照她们的本能习性,飞几圈,歇歇脚,偶尔……筑个巢什么的。”
片刻后,青鸾、金凤两位姿容绝世的侍女翩然飞出,听了陈松的请求,两张俏脸上都写满了无语。
“陈松……师兄,你是要我们……去给人族表演筑巢?”青鸾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正是!”陈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此乃教化之功,功德无量!二位仙子只需展现天性之美,剩下的,交给缘分!”
本着对圣人法旨的尊重,青鸾和金凤最终还是无奈地答应了。她们化作原形——两只神骏非凡、华彩熠熠的仙禽,飞临人族聚落上空。
接下来的几天,人族们经常能看到,那两只美丽得如同梦幻的神鸟,时而优雅地衔来细枝和灵草,在聚落旁一棵巨树的枝桠间,以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方式,编织搭建起一个精美而牢固的鸟巢。风吹过,鸟巢安然无恙;雨打下,巢内干燥温暖。
这神奇的一幕,让人族看得如痴如醉。他们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意识到,原来“家”,可以不在地上,可以在树上,可以如此精巧地“建造”出来!
光有“高端示范”还不够,陈松决定再来点“接地气”的。
“大白,该你了!看到那边岩壁上那几个洞没?里面有几种擅长筑巢的鸟儿。你去,‘帮’它们优化一下巢穴结构,动作幅度可以稍微大一点,务必让人族看清楚‘建筑材料’和‘搭建过程’!”
大白领命,兴奋地冲了过去。它没有伤害那些鸟儿。
而是用狗爪子扒拉,用鼻子拱,把鸟儿们筑巢用的树枝、泥土、羽毛等材料“不小心”弄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模仿着鸟儿的动作,笨拙地用爪子和嘴把几根树枝交叉叠在一起,弄了个四不像的“狗窝”雏形,虽然塌了好几次,但过程倒是暴露无遗。
这下,连最迟钝的人族也看明白了。神鸟的巢穴或许太高端,但这只奇怪白狗(他们眼中的“异兽”)和普通鸟儿的筑巢行为,却是可以观察和模仿的!
于是,聚落里最善于观察的几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学着鸟儿的样子,寻找柔韧的枝条和藤蔓,模仿着交叉、编织的结构,开始在几棵相邻的大树之间,尝试搭建离地的平台。最初的作品歪歪扭扭,甚至掉下来过几次,但他们乐此不疲,不断改进。
终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由人族自己建造的、能够稳定承载数人重量的“巢屋”诞生了!虽然依旧简陋,但当那几个人勇敢地住进去,安稳地度过了一个没有地面潮气和野兽骚扰的夜晚后,整个聚落都沸腾了!
那位在筑屋过程中表现出卓越领导力和创造力的年轻人,被大家尊称为——“有巢氏”!
陈松在远处山头,用一颗松子打中了还在对着自己狗窝傻笑的大白的屁股。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