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外,混沌气流依旧汹涌,但此刻的广场上,却比往常多了几分诡异的……宁静。
各路大能驾驭着各色遁光,撕裂混沌而来,落地后皆是敛息静气,互相之间最多点头致意,绝无喧哗。
就连平日里最是嚣张的帝俊、太一二人,此次也只是冷冷扫视全场,尤其是狠狠瞪了巫族方向一眼,便找了个靠前的位置闭目养神,没有像上次那样急着往前冲。
原因无他,道祖上次发威,把最闹腾的一批人直接丢出宫门并拉黑,余威犹在。
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万一听不了这最后的圣人之道,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松果然遵守诺言,像个乖宝宝一样,跟着三清落在广场边缘,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学着自家师尊的样子,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做出一副“我在认真感受大道余韵”的模样。
巫族那边,十一位祖巫也罕见地“安分”。
他们簇拥着后土,在广场另一侧边缘站定,一个个努力挺直腰板,表情严肃,试图营造出一种“庄严护法”的气场。可惜,那浑身压抑不住的磅礴气血和偶尔忍不住东张西望的眼神,让这份努力显得有点滑稽。帝
江更是死死按住共工背后的皮囊,用眼神警告他别把里面的“娱乐用品”露出来。
后土感受到兄长们那“沉重”的关爱,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能心中默念静心咒,希望一切顺利。
这种微妙的平静,持续到紫霄宫大门缓缓洞开。
两名道童走出,脆生宣布:“时辰已到,诸位请入宫听道。”
宫门大开,那股玄之又玄的大道气息弥漫开来,所有大能精神一振。
这一次,虽然没有上次那般混乱,但前方的六个蒲团诱惑太大,引来了争抢!
三清为首,率先迈步而入,目标直指最前方的三个蒲团。然而,帝俊、太一化作金光,后发先至,竟想凭借金乌化虹术抢占先机!太一更是将混沌钟虚影祭出,钟声震荡,试图延缓三清步伐。
“哼,不识天数!”老子冷哼一声,天地玄黄玲珑塔虚影浮现,万法不侵,直接将混沌钟波定住。没错,陈松觉得自己就在师父眼皮底下,所以就让师父收回去了天地玄黄玲珑塔。绝对不是自我感觉是被天地玄黄玲珑塔监控了。
元始袖袍一拂,三宝玉如意光华一闪,一股无形巨力将两道金虹逼得一滞。通天教主最是干脆,青萍剑虽未出鞘,但那冲霄剑气已让帝俊太一肌肤生寒,不得不避其锋芒。
三清联手,轻描淡写便化解了帝俊太一的争夺,稳稳坐上了第一、第二、第三个蒲团。
第四个蒲团的争夺则在女娲与鲲鹏之间展开。
鲲鹏凭借天下极速,乌光一闪便欲落座,却见伏羲亦在旁抚琴,琴音袅袅,暗合阵法,扰其心神。女娲趁机一步踏出,周身造化之气流转,安然坐于第四个蒲团之上。鲲鹏见状,心知不可强夺,只得阴沉着脸放弃,转而瞄准后方蒲团。
剩下的两个蒲团,红云老祖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老好人模样,见女娲坐定,便也上前,占了第五个蒲团。而第六个蒲团,则被那道不甘心的乌光——鲲鹏老祖抢占。
他化形为一阴鸷道人,冷冷扫视周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显然对之前失利耿耿于怀。
“兄长,你……”女娲见伏羲出手帮了自己,他自己却没有得到蒲团。
伏羲只是报以微笑,“没事的小妹。”
蒲团坐定,似乎尘埃落定。宫门外,陈松远远看到这一幕,心里嘀咕:“哦豁,抢得还挺激烈!红云老哥运气不错,不过……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啊!”
果然,就在道祖鸿钧的身影即将在云床上显化未显化之际,宫外突然传来悲切切的呼喊声:
“师兄!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我西方路途遥远,地脉贫瘠,一路艰难险阻,险些误了道祖讲道啊!”
只见接引和准提二人,风尘仆仆,面容悲苦,尤其是准提,更是捶胸顿足,仿佛错过了成圣之机一般(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踉踉跄跄地冲进紫霄宫。
他们目光一扫,看到那六个蒲团已被占满,顿时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准提道人目光在六个蒲团上扫过,三清和女娲他是不敢惹的,鲲鹏一看就不好对付,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最好说话的红云身上。
他踉跄着走到红云面前,未语泪先流:“红云道友!贫道与师兄自西方而来,一路艰辛,只为聆听圣道,教化西方众生,奈何缘浅,竟连一席之地都无!道友素有洪荒第一善人之名,慈悲为怀,可否……可否怜我西方众生之苦,将此位暂借于我师兄?贫道感激不尽,西方众生亦感念道友大恩!”
这一番唱念做打,声情并茂,把“西方贫瘠”、“众生皆苦”的招牌舞得虎虎生风。
红云哪见过这场面,他本就心软,又被戴了顶“洪荒第一善人”的高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之前在五庄观打牌的时候,陈松也提醒过,以后面对西方的两个人,不要太过于同情心泛滥。
但是,他看了看一脸悲苦的接引准提,又看了看屁股下空着的镇元子,再感受到宫内众多大能投来的目光,老好人的心态发作,觉得站着听也不是不行,便把心一横,站起身来:
“唉,二位道友不必如此。既然西方众生皆苦,此位让与接引道友便是。”
说罢,还真就把第五个蒲团让了出来!
接引立刻道谢,一屁股坐了上去,脸上悲苦之色稍减。
红云这一让座,可把坐在第六个蒲团上的鲲鹏给坑惨了!
准提见师兄得座,立刻将目光投向鲲鹏,依旧是那套说辞,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逼迫:“鲲鹏道友,你看……我西方……”
整个紫霄宫的气氛更加凝重,前排三清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女娲娘娘目光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其他大能更是乐得看戏。
然而,正是这种无声的压力,以及准提那喋喋不休的“西方苦楚”和隐隐散发的准圣威压,让鲲鹏感受到了比言语羞辱更甚的孤立感。
他死死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不让,便是与西方二人结下死仇,更可能被视为不顾“洪荒大义”;让了,这奇耻大辱如何能忍?
最终,在准提那仿佛永无止境的诉苦和整个大殿无声的注视下,鲲鹏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猛地站起身,看都不看准提,径直走到后方,寻了个角落阴沉坐下,但那充满怨毒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红云!都是这个蠢货开的头!
准提如愿以偿,笑眯眯地坐在了第六个蒲团上。
宫门外,凭借大罗金仙修为听得真切的陈松,以手扶额:“完了完了,红云前辈啊红云前辈,你还真是个实在人啊,但是这次你可真是……坑死自己不说,还把鲲鹏往死里得罪了!这因果结大了啊,西方那俩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而紫霄宫内,六个蒲团终定:三清、女娲、接引、准提。
道祖鸿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