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住,便是吃。生食的弊端显而易见。
陈松选择了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他早已“相中”了聚落附近一片枯死的雷击木林,这里的树木干燥且富含油脂,极易燃烧。
“大白,看到那棵最干、最高的枯树没?等会儿雷电下来的时候,你离近点,‘恰好’被雷声吓到,然后‘惊慌失措’地撞在那棵树上。”陈松吩咐道,“记住,是撞,不是用雷法,要自然!”
大白虽然不明白为啥要自己撞树,但对老大的命令向来执行不打折扣。
“轰咔——!”
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幕,精准地劈中了陈松“预定”的那片雷击木林。几乎在雷电落下的瞬间,大白如同一个被吓破胆的普通野兽,但是这蠢狗演技略显浮夸但好歹也是够用。
“嗷”一嗓子,四肢乱蹬地“慌不择路”,一头撞在了那棵最关键的枯树上!
这一撞,力道恰到好处。本就饱受雷击、结构酥松的枯树,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大段带着熊熊火焰的树干,“轰隆”一声断裂,翻滚着砸向下方——那里,陈松早已通过驱赶一些动物猛兽,让他们‘无意中’被做成了熟食。
干燥的兽毛、富含油脂的兽皮,遇上了天火与富含油脂的枯木,瞬间爆燃!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雨幕,一股混合着焦糊与前所未有肉香的奇异气味,随着风,强势地灌入了不远处躲雨的人族聚落。
这气味,对于常年与腥臊生肉为伴的人族来说,是颠覆性的!
有胆大者循着香味冒险靠近,看到了在火焰中“滋滋”作响、颜色变得金黄诱人的兽肉。忍受不住诱惑撕下一块,放入口中后,那表情仿佛看到了盘古开天!
熟食!这是神才能享受的美味!
他们开始疯狂地试图保留这“天赐”的神火,用树枝引燃,小心呵护。
然而,天火难留,一场大雨就可能将其浇灭。
这时,陈松的第二步开始了。
他没有再做任何事,只是让大白,在接下来几天,经常叼着一些干燥的、不同材质的木棍,在人族保留火种的地方附近磨牙、玩耍。它用爪子刨坑,无意中将不同硬度的木棍埋在一起;它啃咬木棍,露出里面干燥的纤维;它甚至“无聊”地抱着两根木棍在地上滚来滚去,做出类似“搓动”的滑稽动作……
这些行为,在那些对火焰充满渴望的年轻人眼中,不再是野兽的无意识举动。
他们联想起雷电劈中树木生火,联想到木头摩擦会发热……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其中一个最为执着、双手因为长期试图保护火种而布满灼伤和疤痕的年轻人心中滋生:既然天火源于树木,那么人,是否也能从树木中“取”出火来?
他捡起大白“玩”过的那种干燥软木和硬木棍,开始了外人看来愚不可及的、日复一日的钻磨。双手从磨出水泡到磨出老茧,再到磨破流血,他从未停止。
就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当他不抱希望地进行着又一次尝试时,一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青烟,从钻点袅袅升起!
紧接着,一点微弱的、却坚定无比的火星,骤然闪现,点燃了旁边准备好的干草绒!
“火!火!是我钻出来的火!”年轻人捧着那簇微弱的火苗,如同捧着整个世界,嘶哑的哭喊声响彻聚落!
人造火种,成功!
整个人族沸腾了!这意味着,他们真正将“火”这伟大的力量,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这位年轻人,被尊称为——“燧人氏”!
有了火,靠近取暖时,简陋的兽皮容易烤焦,树叶更是不堪一击。
这一次,陈松的引导更加不着痕迹。
他只是让大白,经常去撕扯一些柔韧的树皮,或者追逐那些身上长着长而柔软绒毛的小动物,使得一些绒毛和断裂的植物纤维随风飘散,偶尔会黏在那些正在处理兽皮或靠近火源的人族身上。
某一天,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吹散了聚落里晾晒的许多东西,包括一些被初步鞣制过的、较为柔软的小块兽皮。风将这些兽皮吹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被吹到了带刺的灌木上,被撕扯出破口,也有些被吹得重叠、缠绕在一起。
同时,大风也将一些干燥的、柔韧的草茎吹到了正在熟睡的燧人氏身边,其中几根草茎无意中在他手臂上缠绕成了一个简单的结。
第二天,一位心思细腻的妇人,在收拾被风吹乱的物品时,注意到了这些现象。她看着被灌木刮破的兽皮,又看看燧人氏手臂上那个草茎结,再联想到之前黏在身上的柔软纤维和白狗撕扯树皮的行为,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尝试着收集那些柔韧的植物纤维,耐心地搓成细绳;她找到被磨制锋利的细小骨片,在兽皮边缘钻出小孔;然后,她模仿着那个草茎结和风中兽皮缠绕的样子,用骨针穿着纤维绳,将小块兽皮仔细地缝合起来……
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由人手缝制的、可以穿着并有效保暖与隔热的“衣服”诞生了!虽然粗糙,却是一个划时代的开始。
这位妇人,被尊称为——“缁衣氏”!
……
当稳固的巢屋取代了潮湿的洞穴,当不灭的薪火驱散了黑暗与腥臊,当缝制的衣物抵御了风寒,人族聚落的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名为“希望”和“智慧”的光芒,在他们眼中点燃。
天空之中,浩瀚的功德金云如期而至,磅礴落下,绝大部分精准地灌注到有巢氏、燧人氏、缁衣氏体内,将他们推上了人族领袖的位置,气运加身。
而自始至终,陈松都安稳地躺在那隐匿的山头上,甚至中途还小睡了一觉。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局外人”的角色,没有留下任何直接干预的痕迹。所有的启迪,都像是自然发生的巧合与人族自身智慧的迸发。
在功德降临的瞬间,他拿出女娲创造人族时所用的那截枝桠所化的造人鞭,轻轻一挥,本要落在陈松和大白身上的功德转向,也落到了人族身上。
“呼,总算搞定了。”
眼见着浩瀚的功德金云精准地落入有巢氏、燧人氏、缁衣氏体内,陈松满意地点了点头。
“搞定收工!蠢狗,走,跟老大我去娲皇宫向女娲师叔交差,汇报一下工作进展。”陈松拍了拍手,招呼着还在眼巴巴望着功德金光的大白。
“汪,老大,真的一点都不要啊?”大白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要什么要!那是责任的象征,是麻烦的导火索!咱们是优雅的幕后工作者,深藏功与名懂不懂?快走快走!”陈松不由分说,拉起一步三回头的大白,驾起云头,径直朝着娲皇宫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