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歌舞升平中流逝。少昊在位期间,部落和睦,凤文化兴盛,他观察天象,以鸟名命名官职,将部落联盟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族愈发繁荣。
这一日,少昊于祭坛祷告天地,感念风调雨顺,族泰民安。天空之中,祥云汇聚,虽不如三皇归位时那般浩大,却也降下了一道颇为可观的功德金光,标志着少昊治世有功,德行圆满。
功德一分为多。大部分融入少昊体内,助其稳固修为,延年益寿,虽未达到证道人皇的层次,却也使其成为一位贤明的共主,为人族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另一部分,则洒向那些在乐舞、农耕、制器等方面有突出贡献的族人,其中自然包括了引导“百鸟朝凤舞”流行的陈松、以及推广礼乐教化的广成子等人。
然而,当一丝微弱的功德金光,慢悠悠、仿佛不情不愿地飘向一直努力保持微笑的弥勒时,那光芒之黯淡,数量之稀少,让弥勒脸上的肥肉都僵硬了。
他辛苦教导《静心梵音》,试图引导人心向“静”,结果到头来,功德大头全被陈松那套“动”到极致的广场舞……啊不,是“百鸟朝凤舞”给抢走了!自己这点功德,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别说提升修为了,能弥补他这些日子耗费的法力就算不错!
弥勒看着下方依旧在欢乐舞蹈的族人,又看看身边志得意满、正拿着个灵果啃着的陈松,以及一旁面带微笑的广成子和多宝,心里那叫一个苦啊!比吃了黄连还苦!
他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少昊和陈松等人打了个稽首:“恭……恭喜共主功德圆满。贫僧……教化已毕,就此告辞。”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驾起遁光就消失了,生怕多待一刻,会忍不住哭出来。
陈松看着弥勒消失的方向,嘿嘿一笑,对广成子和多宝传音道:“看见没?第一局,完胜!这点功德,估计够那胖和尚郁闷好一阵子了。走吧,咱们也撤,准备下一场!颛顼那边,药师那家伙估计已经摩拳擦掌了。”
随着少昊功德圆满,禅位于其侄颛顼,五帝时代的第一个阶段落下帷幕。
玄门“战略干扰小组”初战告捷,士气大振。而西方教出师不利,弥勒带着满腹委屈和微薄功德,去找他的师弟药师诉苦去了。更大的风波,即将在颛顼时期上演。
颛顼即位,成为人族共主。跟他的叔父少昊那种喜欢音乐、搞点文化建设的风格不同,颛顼是个实干派,脸上就写着“严肃”俩字。他接手的是一个摊子越来越大、内部山头林立、外部还有不少有点神通就敢自称“大仙”的精怪跑来指手画脚的局面。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管理混乱,营商环境……啊不,是生存环境复杂。
颛顼头疼啊,他琢磨着,得下狠手整顿秩序了,首要任务就是“绝地天通”——说白了,就是划条线,告诉那些有点本事就嘚瑟的家伙:人族的事儿,以后人族自己管,你们少来掺和!想享受供奉?得按规矩来!不然滚蛋!
就在颛顼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药师背着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药葫芦,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找上门来了。
“贫道药师,见过颛顼共主。”药师打了个稽首,脸上挂着职业性的、仿佛能治愈一切烦恼的慈祥笑容。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味儿,闻着就让人感觉靠谱。“听闻共主欲整饬乾坤,肃清寰宇,使人族自立,此乃大功德,大毅力,贫道钦佩不已。”
颛顼正需要各路人才,见这位道人气息平和,眼神清澈(至少表面上是),又主动前来,便客气地回礼:“仙长过奖。不知仙长驾临,有何指教?”
药师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开始推销自己:“共主欲行大事,必先强健族人体魄,坚定子民心志。身体是……呃,是承载志向的根本,心神是应对万难的基石。贫道不才,一生浸淫医道,于调理身心、祛病延年之法,略有所得。愿献上绵薄之力,助共主稳固根基,使我人族儿郎,个个身强体健,心神稳固,方能应对一切挑战。”
这话说得漂亮,句句戳在颛顼的心坎上。可不是嘛!要跟那些不服管束的家伙掰手腕,没点硬实力怎么行?族人体质好了,不容易生病,心气儿足了,才不容易被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忽悠。
“仙长真乃及时雨!”颛顼脸上露出喜色,“我人族确受疾病之苦久矣,得仙长妙手,实乃族人之幸!仙长请,快请入内详谈!”
药师心中暗喜,觉得这把稳了。他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在部落里支起个摊子,开始坐诊。
你还别说,药师的医术是真有两下子。哪个猎户进山被野兽抓伤了,化脓发烧,他弄点草药捣鼓捣鼓,敷上去,没几天就能收口结痂。
哪个老人感染风寒,咳个不停,他熬一碗黑乎乎但气味清香的汤药灌下去,也能缓解不少。还有小孩积食、妇人产后体虚……这些常见毛病,到了药师手里,大多能药到病除。
一时间,“药师仙长妙手回春”的名声就传开了。部落里的人看他,那眼神就跟看活菩萨似的。药师也很会做人,看病从不主动索要贵重东西,有口吃的就行,显得特别高风亮节。颛顼对他也越发信任和尊敬。
但慢慢的,药师的“私货”就开始夹杂在药方里一起兜售了。
比如,有个壮年汉子,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在一次围猎大型凶兽时伤了腰椎,瘫在了床上。药师看了之后,又是针灸又是敷药,缓解了疼痛,但想要站起来行走,却非常困难。汉子和他家人都急得不行,求药师想想办法。
药师就会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叹息道:“唉,此伤及根本,经脉受损甚重,非寻常药石可速效。此乃重业缠身之象啊,或许是你前世杀伐过甚,或是今生有……嗯,些许因果未了,方有此劫。除了按时用药,更需诚心礼敬我佛,多行善事,积攒功德,或可减轻痛苦,为来世谋个福报。”
汉子一家一听,懵了。业力?因果?来世?这都啥跟啥啊?我们就是想让他能再站起来打猎啊!
又比如,有个妇人,孩子早夭,伤心过度,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药师诊治后,会说:“此是心神受损,执念过深。肉身之病易治,心魔难除。须知世间万般苦,皆因执着起。若能看开些,舍离这爱别离苦,常念我佛慈悲,或可得片刻安宁,向往彼岸极乐。”
妇人听了,非但没被安慰,反而更绝望了,难道连思念自己的孩子也是错吗?
起初,大家觉得这位仙长说话高深,可能真有道理。但时间一长,尤其是那些得了疑难杂症或者久治不愈的人,心里就犯嘀咕了。合着生病不光是着凉受伤,还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或者是因为自己“想不开”?这压力也太大了!病没治好,反而添了心病,整天疑神疑鬼,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药师的诊所前,虽然依旧有人排队,但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压抑,少了最初的那种充满希望的劲儿。
这些情况,自然被陈松安排“潜伏”在部落里的眼线(其实就是几个得了陈松好处、机灵点的族人)汇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