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骸巫那由无数残骸与邪恶能量凝聚的巨掌,裹挟着弱水空间的法则压制轰然拍落!
掌风未至,那蕴含的恐怖灵魂冲击与湮灭之力已让安澜神魂剧震,护体水光剧烈摇曳,几近崩溃!
宗主眼神锐利如鹰,面对这足以轻易碾杀斩缘境的绝杀一击,他周身那万法归墟的意境被催发到了极致!
无形的归墟领域以他为中心悍然扩张,不再是数丈范围,而是强行撑开了一片属于他自身法则的微小世界!
“墟!”
他再次吐露真言,双掌齐出,迎向那遮天蔽日的骸骨巨掌!
归墟之力与骸巫的邪恶能量悍然对撞!
轰——!!!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种仿佛两个世界规则相互磨灭、湮灭的诡异轰鸣!
归墟领域剧烈震颤,边缘处不断有细微的裂痕出现又弥合,宗主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脚下踉跄后退半步,竟是被那磅礴巨力硬生生震退!
而那骸骨巨掌的下落之势也为之一滞,掌心处大片大片的骸骨与黑暗能量在归墟之力下化为虚无!
一击之下,竟是平分秋色!
然而,宗主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虽挡下了这一击,但身处弱水空间,他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被侵蚀、压制,而归墟之力消耗巨大,久战之下,他必败无疑!
安澜更是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桀桀桀……有点本事!但在这弱水绝域,看你能撑到几时!”千面骸巫发出刺耳的怪笑,那由无数头颅堆砌的脸上露出残忍的兴奋,另一只巨臂再次抬起,更加狂暴的能量开始汇聚!
它要以绝对的力量和地利,活活耗死这两个闯入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祭坛顶端,那原本被千面骸巫掌控、作为整个弱水空间核心的弱水之精,那团微弱透明的幽光,忽然脱离了骸巫的控制,猛地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再是之前的幽暗,而是一种清澈、灵动、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与智慧的水蓝色光华!
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瞬间传入宗主和安澜的心神之中,带着一丝焦急与决绝:
“快!跟我走!”
是弱水之精!它竟然早已诞生了灵智!并且在此刻选择了帮助他们!
不等两人反应,那团水蓝色光华骤然扩散,化作一道柔韧无比的水幕,瞬间将宗主和安澜包裹其中!
这水幕并非弱水那吞噬一切的属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包容”与“隔绝”之力,将外界弱水空间的侵蚀与千面骸巫的邪恶威压大幅削弱!
“想跑?!留下!”千面骸巫惊怒交加,它没想到这被它视为工具的核心之物竟会反叛!
汇聚了恐怖能量的巨掌再次狠狠拍下,誓要将那水幕连同其中的两人一同拍碎!
“走!”
宗主当机立断,强提一口灵力,归墟之力不再用于硬抗,而是集中于一点,配合弱水之精的水幕,朝着感知中空间壁垒最薄弱的方向猛地一冲!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弱水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水幕包裹着两人,化作一道流光,险之又险地在那巨掌拍落前的瞬间,遁出了弱水空间!
眼前景物飞速变幻,两人重新感受到了千涸戈壁那熟悉的死寂与荒芜,正身处那片环形山遗迹的外围。
劫后余生的感觉尚未完全涌现,身后便传来了千面骸巫那震彻天地的、充满了无尽愤怒与暴戾的咆哮!
显然,它绝不会善罢甘休!
“快走!它很快就能追出来!”弱水之精的意念再次传来,带着虚弱与催促。
它为了救他们,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光华都黯淡了许多。
宗主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状态不佳的安澜,也顾不得那悬浮在旁的弱水之精,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就要施展极致身法远遁!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起!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
此人穿着一袭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将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连面容都隐藏在深深的阴影之下。
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与周围的戈壁环境融为一体,直到此刻主动现身,宗主和安澜才骇然发现他的存在!
“第三人!”宗主心中警兆狂鸣!黎朔的预言再次应验!
而且,此人给他的感觉,比那千面骸巫更加危险!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如同深渊般的沉寂!
灰衣人并未看向宗主和安澜,甚至没有理会那咆哮着即将冲破弱水空间的千面骸巫。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隐藏在斗篷下的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法则碰撞的轰鸣。
就在他手指划过的轨迹上,那片空间,连同其中正在剧烈波动、即将被千面骸巫撕裂的弱水空间入口,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崩塌,不是封印,是彻彻底底的……抹除!
千面骸巫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它那恐怖的气息,它那即将降临的庞大身躯,它与弱水空间的联系,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划之下,归于绝对的虚无。
仿佛从未存在过!
环形山遗迹边缘,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戈壁的风沙依旧在呜咽。
宗主和安澜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是什么手段?!轻描淡写,抹杀破妄境级别的恐怖存在?!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理解范畴!眼前这个灰衣人,其修为境界,恐怕远超破妄!
那团救下他们的弱水之精,也似乎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慑,光华收敛,静静地悬浮在宗主身侧,不敢有丝毫异动。
灰衣人缓缓放下手,斗篷的阴影转向宗主和安澜的方向。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两人都能感觉到一道淡漠、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
没有杀意,没有敌意,但也没有丝毫善意。
那是一种如同看待路边石子般的、彻头彻尾的漠然。
他就这样看了他们几息时间,没有说一个字。
然后,如同他出现时一样突兀,他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最终如同融入空气般,彻底消失在两人的感知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过了许久,安澜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宗…宗主……刚才……那是……”
宗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他看了一眼身旁黯淡的弱水之精,又望向灰衣人消失的方向,缓缓道:
“黎朔所言的‘第三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
他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将弱水之精收起,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两人化作两道惊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诡异的千涸戈壁。
来时为了探寻,去时却只余下无边的谨慎与后怕。
弱水之精虽已到手,但此行所遭遇的诡谲与那神秘灰衣人展现的恐怖实力,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两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