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炎学宫,坐落于天风郡城以东百里外的青炎山脉主峰之上,乃是青炎界九大修行圣地之一,传承悠久,底蕴深厚。学宫并非传统宗门,更像是一座开放性的修行学院,网罗各界天才,传授诸般大道,无论是剑道、武道、丹道、阵道,皆有高人坐镇。
手持杨叶给予的木质令牌,叶玄与安澜秀很顺利地通过了山门处的核查。那令牌看似普通,却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印记,守山弟子查验后,并未多问,便指派一名外门弟子引他们前往杂役区。
杂役区位于学宫外围的山麓地带,房舍简陋,灵气也远不如核心区域浓郁。往来之人大多修为不高,多在炼体、筑基初期徘徊,神色间或多或少带着些麻木与疲惫。他们负责学宫最基础的杂务,换取微薄的修炼资源和旁听一些基础课程的机会。
引路弟子将两人带到一处负责分配事务的执事堂前,便自行离去了。
执事堂内,一名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中年执事,正懒洋洋地翻看着名册。他感受到叶玄和安澜秀的气息(叶玄已刻意收敛,维持在炼体八九重的样子;安澜秀筑基初期的修为则未加掩饰),尤其是看到安澜秀那绝美的容颜和不凡的气度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看到他们手中的杂役令牌,那丝惊艳便化为了淡淡的轻视。
“新来的杂役?”山羊胡执事放下名册,语气不咸不淡,“姓名,来历,擅长什么?”
“叶玄,安澜秀,来自青云城。”叶玄平静答道,“并无特殊擅长。”
“青云城?边荒之地来的?”山羊胡执事眼中的轻视更浓了,他敲了敲桌子,“学宫有学宫的规矩,杂役需听从分配,完成各项任务,方可获得贡献点,兑换资源。你,”他指向叶玄,“去‘百兽谷’报道,负责清理兽栏,喂养低阶灵兽。你,”他又指向安澜秀,“去‘灵药园’,负责照料三品以下的灵草。”
百兽谷环境恶劣,与暴躁的灵兽打交道,辛苦且危险。灵药园则相对轻松,但需要细心和一定的草木知识。这分配,显然带着几分刁难叶玄、以及将安澜秀调离他身边的意思。
安澜秀眉头微蹙,正要开口,却被叶玄用眼神制止。
“遵执事安排。”叶玄面无表情地应下。他来此是为了沉淀修炼,身处何地,做何事,并不重要。
见叶玄如此“识趣”,山羊胡执事满意地点点头,扔给两人两块代表杂役身份的腰牌和两套灰色的杂役服饰。
就在两人接过东西,准备离开时,堂外传来一阵喧哗,几名穿着华贵、气息骄纵的年轻弟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是个手持折扇、面色倨傲的锦衣青年,修为在筑基中期,目光扫过堂内,在看到安澜秀时,顿时一亮。
“呦,钱执事,今儿个来了位新师妹?模样气质可真是不凡啊!”锦衣青年摇着折扇,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安澜秀,完全无视了她身边的叶玄和她手中的杂役腰牌。
钱执事见到来人,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起身相迎:“原来是赵琨师兄!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杂役堂来了?这位是安澜秀,今日刚来的杂役弟子。”
“杂役?”赵琨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更浓的兴趣,“如此佳人,怎能做那粗重杂役?简直是暴殄天物!安师妹,我乃内门弟子赵琨,家父乃学宫外务堂长老。你若愿意,我可为你运作,调入内门,做个记名弟子,岂不胜过在此蹉跎岁月?”
他话语中的招揽之意明显,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施舍味道。他身后的几名跟班也纷纷起哄:
“赵师兄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还不快谢谢赵师兄!”
安澜秀眼神一寒,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不劳费心,我对现状很满意。”
赵琨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没想到一个杂役弟子竟敢如此干脆地拒绝他。他目光转向安澜秀身边的叶玄,尤其是看到他背后用布包裹着、看似昏迷的叶灵儿,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是因为这个小子?还有这个病秧子?”赵琨用折扇指了指叶玄,语气带着讥讽,“安师妹,你可要想清楚了。跟着这么一个炼体境的废物,还带着个拖油瓶,能有什么前途?跟着我,资源、地位,唾手可得!”
叶玄自始至终眼神平静,仿佛对方谈论的不是自己。但他握着杂役腰牌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分。
安澜秀踏前一步,将叶玄和妹妹挡在身后,手中银枪虽未显现,但一股筑基期的锐利气势已然升起:“我的事,不劳赵师兄操心。若无他事,请让开,我们要去报到了。”
赵琨被安澜秀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随即恼羞成怒!他堂堂内门弟子,长老之子,何时被一个杂役如此顶撞过?
“好!很好!给脸不要脸!”赵琨脸色阴沉下来,折扇“啪”地一合,冷笑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按学宫的规矩来!杂役弟子,见到内门弟子,需躬身行礼!你们二人,见了本师兄,为何不拜?!”
他这是要以身份压人了!
钱执事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插话。
安澜秀眉头紧锁,学宫确实有此规矩,但她心高气傲,岂肯向这等纨绔低头?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叶玄忽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赵师兄,学宫规矩,杂役见内门需行礼。但不知,若内门弟子无故刁难、辱及同门亲眷,又当如何处置?”
他的目光直视赵琨,那眼神深邃平静,却让赵琨没来由地心中一悸。
赵琨被问得一滞,强辩道:“本师兄何曾刁难?只是好意提点!倒是你们,目无尊长,顶撞于我!今日若不给你们点教训,岂不是让外人以为我青炎学宫没了规矩!”
他身后一名跟班会意,狞笑一声,筑基初期的气息爆发,一步踏出,伸手就抓向叶玄的肩膀:“小子,给赵师兄跪下认错!”
这一抓看似随意,却蕴含灵力,足以让普通炼体境骨断筋折!
安澜秀眼神一厉,就要出手!
然而,叶玄的动作更快!
他没有动用丝毫灵力,也没有施展任何身法,只是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他肩膀的刹那,身体微微一侧,肩膀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让对方抓了个空。同时,他的右腿如同安装了机簧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轻轻在那跟班的小腿迎面骨上一磕!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那跟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瞬间扭曲的小腿倒地翻滚,冷汗涔涔而下!
静!
执事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安澜秀和赵琨!
他们根本没看清叶玄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灵力波动,没有华丽招式,只是简单到极致的一侧身,一抬腿,一个筑基初期的内门弟子,就这么被废掉了一条腿?!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有炼体境的气息啊!
赵琨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转化为惊疑和一丝恐惧!他死死盯着叶玄,仿佛要将他看穿。
叶玄缓缓收回腿,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目光平静地看向赵琨:“赵师兄,你的手下,好像不太小心,自己摔倒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赵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摸不透叶玄的底细,看着倒地惨叫的手下,又看了看神色冰冷的安澜秀,知道今天恐怕讨不到好了。
“好!很好!叶玄是吧?我记住你了!”赵琨咬牙切齿,撂下一句狠话,让人扶起受伤的跟班,灰溜溜地离开了执事堂,连原本来此的目的都忘了。
钱执事看着这一幕,冷汗都下来了,看向叶玄的目光充满了惊惧。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叶玄没有理会钱执事,对安澜秀道:“我们走吧。”
安澜秀点了点头,看着叶玄那平静的侧脸,心中波澜起伏。她发现,经历义庄蜕变之后,叶玄变得更加深沉内敛,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两人按照分配,各自前往百兽谷和灵药园报到。
叶玄知道,这只是开始。青炎学宫绝非平静之地,赵琨之流不会善罢甘休,而他要在这里沉淀、磨砺,寻找自己的剑心,并完成杨叶的考验——堂堂正正,击败一名核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