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跟你师祖就遇见过这孽障,”林老头往玄鳞背上啐了口烟渣,火星在水里“滋”地灭了,烟杆头还沾着点黑灰。
“那老东西的尾巴被它咬掉一块,至今还留着月牙形的疤。
这畜生皮糙肉厚,寻常法器根本伤不了它,唯独怕雪莲汁——咱们刚才在雪线采的雪莲正好派上用场。”
他从背包里掏出个青瓷罐,罐口一掀,浓稠的雪莲汁像蜂蜜似的淌出来,泛着淡淡的清香,混着暗河的水汽,甜得人舌尖发颤。
玄鳞突然放慢速度,巨大的头颅往水面下探了探,青黑色的鳞甲擦过暗河底部的鹅卵石,发出沙沙的轻响。
像谁在用砂纸磨石头:“不止一只,前面的暗流里至少藏着三只冰鼍,每只都有两丈长,嘴里的獠牙能咬碎玄铁。”
他猛地甩动尾鳍,将一股水流拍向左侧的暗河岩壁,岩壁上的冰棱“哗啦啦”掉下来,像断了线的水晶帘子,正好砸在一团黑影上。
那黑影发出沉闷的嘶吼,水花溅起三尺高,带着股腥臭味,熏得人直皱眉。
“好家伙,这牙口够锋利的。”令狐岚岚将莲丝帕缠在手腕上,银线在蓝光下泛着冷光,像盘绕的小蛇。
“紫嫣姐妹,把雪莲汁抹在莲丝上,咱们给这畜生织个‘蜜饯网’,让它尝尝甜头。”
她说话时眼尾上挑,手里的银线突然射出,像毒蛇般缠向从水底窜出的冰鼍。
那畜生的背甲青黑色,布满铜钱大的疙瘩,每个疙瘩上都长着尖刺,眼睛像两盏绿灯笼。
正死死盯着玄鳞背上的众人,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滴,在水里化开一团浑浊的白。
夏紫嫣姐妹立刻将雪莲汁泼在莲丝网上,网面顿时泛起白光,冰玉铃铛发出急促的响声,像在敲小铜钟。
她们迎着冰鼍甩出网子,莲丝正好兜住畜生的脖颈,雪莲汁一碰到它的皮肤,立刻冒出白烟。
疼得冰鼍在水里疯狂翻滚,尾巴拍得水面“啪啪”作响,暗河的水流都被搅得乱了套,连玄鳞的鳞甲都在跟着晃。
“这招管用!”夏紫薇笑着往网眼里又塞了把雪莲花瓣,花瓣一沾水就融成了汁,白烟冒得更欢了。
“锦晨哥,快用青铜鼎压住它的头,别让它张嘴咬人!这畜生的牙上有毒,沾着就麻烦了!”
苏锦晨应声将鼎掷过去,鼎身在空中打着旋儿,金光正好罩住冰鼍的脑袋。
那畜生刚要张开的嘴被死死压住,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低吼,涎水混着血丝往下淌,在水里散开像朵烂掉的花。
就在这时,另外两只冰鼍突然从右侧的暗河洞穴里窜出,一只直奔秀娘而去,獠牙闪着寒光。
带起的水流里裹着碎石,另一只则撞向玄鳞的腹部,想把众人从龙背上掀下去。
“婉儿小心!”秀娘猛地将白芷往身后推,自己却被冰鼍的尾巴扫中,木杖“哐当”掉在水里,在暗河底部撞出一串火星,手背上的水纹印记瞬间黯淡下去,像被泼了墨。
“娘!”白芷惊呼着扑过去,小手在水里乱抓,手背上的水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暗河的水流瞬间形成一道水墙,像块透明的琉璃,将冰鼍挡在外面。
那畜生一头撞在水墙上,脑袋上的疙瘩都撞扁了,疼得嗷嗷直叫,尾巴在水里乱甩,搅起的泥沙迷了自己的眼。
小姑娘趁机捡起秀娘的木杖,踮着脚往冰鼍的眼睛里戳去,杖头的水纹在它眼眶里炸开。
冰鼍疼得在水里打了个滚,竟一头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绿灯笼似的眼睛翻了白。
“好丫头,有你外公当年的风范!”林老头看得直叫好,烟杆在手里转得像风车,往第二只冰鼍的方向扔了把艾草灰,灰粒在水里化作火星,烫得那畜生猛地窜起,正好撞进玄鳞张开的巨口里。
玄鳞“咔嚓”一声咬碎了它的背甲,腥臭的黑血喷了众人一身,令狐岚岚嫌弃地抹了把脸。
银镯在脸上蹭出几道白痕:“老龙,你就不能斯文点?这血的味道比慕容渊的脐带法器还难闻!
上次我闻过那法器,三天没吃下饭,这次怕是得饿一周!”
玄鳞吐掉嘴里的碎甲,鳞甲上的黑血很快被水流冲净,露出青黑色的光泽:“对付这种畜生,就得用最直接的法子。”
他甩了甩尾巴,将最后一只冰鼍拍向暗河顶部的冰棱,那畜生被冰棱刺穿了腹部,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绿灯笼似的眼睛渐渐失去光泽,像熄了火的灯笼。
秀娘被林老头扶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都在发抖。
她捂着被扫中的腰,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这畜生的力气真不小,差点把我的骨头打断。”
她看向白芷,眼里含着泪却带着笑,手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
“婉儿刚才的水墙术练得越来越好了,比娘当年强多了,娘像你这么大时,连个水泡泡都捏不圆。”
小姑娘红着脸低下头,手里还攥着那截沾了血的木杖,杖头的水纹沾着黑血,看着有点吓人:“是娘教得好。”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用幽水苔裹着的雪莲饼,饼还带着点温度。
“娘快吃点,这饼能补灵气,刚才锦晨哥说的。”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两颗星星。
苏锦晨赶紧帮着把饼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秀娘的手,烫得她“嘶”了一声——
原来是饼的余温透过布包传过来,在这冰水里显得格外烫。
雪莲的甜香混着苔藓的清冽在暗河里散开,像刚开的花:“秀娘,您慢点吃,前面应该快到定海神针的藏身处了,《水经注》上的金纹闪得越来越亮了。”
他翻开书页,上面的暗河图已经变得清晰无比,在暗河尽头的位置画着个金色的旋涡。
旋涡中心插着根石柱,正是定海神针的模样,石柱上的符咒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