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笑着点头:“是当年龙王送的避水珠,埋在莲台底下,不然塔底早被西湖的水淹没了。”
她往莲台里撒了把莲子,立刻长出片小小的荷叶,“好了,该看的都看了,妹夫和紫薇她们该去吃叫花鸡了,再晚厨房该关门了。”
她推了令狐岚岚一把,“你留下,我教你织‘锁情丝’,比你的银线厉害十倍,能把心上人捆得牢牢的。”
令狐岚岚的脸瞬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谁要捆他了!我是想学来对付邪祟的!”
嘴上虽这么说,却乖乖地留在了莲台边,银线已经开始在指尖打转,像在预习新法术。
众人顺着原路返回,绿光里还能听见白娘子的笑声:“那锁情丝啊,要对着月亮念咒才管用……”
苏锦晨摸着怀里的瓷瓶,突然觉得这趟塔底之行,比逛遍西湖还要让人难忘,连玄鳞都在他肩头轻轻蹭着,像在安慰谁。
出了漩涡时,杭州城的灯火已经亮了,像撒了满地的星星。
夏紫嫣指着远处的一座酒楼,那里挂着盏大红灯笼,上面写着“知味观”三个金字:“快看!那就是卖叫花鸡的地方,香味都飘到这儿了!”
她拉着夏紫薇往前跑,裙摆像两只飞舞的蝴蝶,“再不去鸡就被抢光了!”
苏锦晨望着雷峰塔上的铜铃,那里还亮着点微光,像令狐岚岚的银线在闪。
他突然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鼎,鼎身的温度暖暖的,像谁在悄悄陪着他。
林老头拍了拍他的背,烟杆上的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走,吃叫花鸡去!吃完了去寒山寺,我倒要听听,大和尚怎么说你们这糊涂姻缘。”
杭州城的夜市像打翻了的胭脂盒,红的灯笼、绿的幌子、黄的灯影,在青石板路上淌成了河。
苏锦晨跟着林老头往“知味观”走,鼻子里全是食物的香气,有糖炒栗子的焦香。
有桂花糖藕的甜香,还有炸臭豆腐的烟火气,混在一起像团暖暖的云,把白天的怅然都吹散了。
“慢点跑,当心撞着人!”秀娘在后面追着夏家姐妹,手里的油纸伞被晚风掀得翻了个面。
露出伞面上绣的西湖全景,画舫、断桥、雷峰塔都绣得清清楚楚,连荷叶上的露珠都用碎钻缀着。
有个穿西服的先生正好经过,眼睛都看直了,手里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喃喃道:“这伞……比我画的还像。”
夏紫嫣早跑得没影了,只远远传来她的笑声:“快来呀!这里的叫花鸡堆得像小山!”
夏紫薇回头朝苏锦晨招招手,莲丝在手里晃成了小旗子,“锦晨哥快点,不然紫嫣要把最大的那只啃光了!”
她的辫子上还别着片荷叶,是从西湖边摘的,被风一吹,扫得脖子痒痒的,引得她直笑。
“这俩丫头,跟长白山的雪狐似的,见了吃的就没魂了。”
林老头笑着摇了摇头,烟杆在手里转了个圈,往路边的糖画摊一指。
“徒儿你看,那不是婉儿说的糖人吗?要不要买个龙的,给她留着?”
摊前的老爷爷正用糖稀画着一条龙,勺子在青石板上游走,糖丝细得像头发,转眼间就画出了龙爪的锋利,比玄鳞缩小的时候精神多了。
苏锦晨的心一动,刚要掏钱,就见秀娘已经买了个糖人,正是小龙形状的。
糖衣在灯影下泛着琥珀色:“我给婉儿留着,用冰符冻着,回去她肯定喜欢。”
她把糖人放进随身的布包,里面还躺着那瓶西湖水和半块桂花糕,“刚才白娘子说,塔底的露水能让灵体凝得更实,说不定下次来,她就能尝到这糖人了。”
进了“知味观”,扑面而来的热气差点把人掀个跟头。
大堂里坐满了食客,猜拳声、谈笑声、碗碟碰撞声混在一起,像场热闹的大戏。
送菜的伙计肩上搭着白毛巾,嗓子亮得像铜铃:“贵宾,里面请!楼上有雅座!叫花鸡刚出炉的,要不要来一只?”
他看见林老头的烟杆,眼睛一亮,“老爷子是东北来的吧?咱这儿的酸菜白肉锅,不比你们那儿的差!”
夏紫嫣已经占了个靠窗的桌子,桌上摆着盘刚上桌的西湖醋鱼,鱼肉泛着油亮的光泽。
上面浇着琥珀色的糖醋汁,引得玄鳞从苏锦晨怀里探出头,鼻子嗅个不停。
“快坐快坐!我点了叫花鸡、东坡肉、宋嫂鱼羹,还有两壶花雕酒,林伯肯定爱喝。”
她用筷子夹起块鱼,吹了吹就往嘴里送,眼睛立刻瞪圆了,“我的天,这鱼比长白山的银鱼鲜十倍!”
夏紫薇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给苏锦晨和秀娘各夹了块藕粉桂花糖糕,糕子软软的,入口即化,甜香混着桂花香,像把秋天含在了嘴里。
“这糕子比刚才石狮子脚下的还软,婉儿肯定爱吃,明天去寒山寺带几块。”
林老头捧着个粗瓷碗,喝了口花雕酒,咂咂嘴:“好酒!比长白山的米酒绵多了。”
他夹了块东坡肉,肉皮颤巍巍的,筷子一碰就颤。
“这肉炖得够火候,入口就化,当年听书时说,苏东坡做这肉,要放二十四味香料,果然不假。”
苏锦晨正吃着糖糕,突然听见邻桌在说寒山寺:“听说了吗?明天寒山寺有大法会,智空大师要亲自解签,好多年轻人都去求姻缘呢。”
另一个声音接道:“可不是嘛,我表姐去年求的签,今年就嫁了个富豪,听说那签文写的是‘荷花深处遇知音’,跟她对象在荷塘边认识的正好对上。”
夏紫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捅了捅苏锦晨的胳膊:“听见没?智空大师很灵的,明天咱们早点去,争取求头一签。”
她眼珠一转,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求姻缘签要两个人一起摇,摇出来的才准,要不……你跟岚姐姐一组,我跟紫嫣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