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吻虞卿卿的侧脸,大手轻握住她的喉咙,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
虞卿卿忽然意识到,自己很蠢,总会被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假象欺骗。
忘了他骨子里凶残暴虐的本性。
怕他真砍了卫子轩的脑袋,虞卿卿小心翼翼解释着:“陛下,民女方才说的不是真的。”
“我从未喜欢过卫子轩。”
夜溟修手里的力道微微加深:“为了不让朕杀他,故意这么说?”
虞卿卿摇摇头,有些惶恐:“不是的,民女只当他是兄长,对他并未有过半分男女之情。”
夜溟修眯起眸:“你的话,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虞卿卿声色清冷了几分。
“陛下也说过,民女只是个玩物,却对一个玩物这般在意,甚至豁出性命跳悬崖,都要救下这个玩物。”
“陛下的话,又有哪句真?哪句假?”
夜溟修一听这话,顿时放下手,眼里闪过一丝少有的尴尬。
他轻咳一声:“朕当时说你是玩物,是因为还没意识到,你这么重要……”
哪想到打脸来得如此快,都怪这张破嘴。
“那现在呢?”虞卿卿垂眸问。
“现在怎么可能视你为玩物?”
夜溟修急了,正色看向虞卿卿:“你是我最在意的人,也是我想呵护一世,携手一生的人。”
虞卿卿不由一怔,抬眸对上夜溟修的墨色瞳眸。
他眼里,有从未有过的认真。
虞卿卿忽然不知所措:“民女一介商贾,怎配得起陛下这份荣宠。”
“你当然配得起,也唯有你,才配得起。”
虞卿卿心跳加速,夜溟修忽然的告白,让她不知所措。
“陛下,民女惶恐......”
夜溟修温热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覆上她微凉的唇瓣,堵住了她的话。
一种近乎宣誓的缠绵,霸道地攫取她的气息,仿佛要将她烙印进灵魂。
虞卿卿僵在他怀里,半晌才终于被他放开。
“想好什么封号了吗?”
夜溟修轻抚她的脸颊。
虞卿卿垂眸不语,内心极力抗拒,却不敢再轻易说出忤逆他的话。
“怎么,不想做贵妃,或者,直接立后?”
虞卿卿诧异地抬眸。
“陛下开什么玩笑?”
一个商贾之女,士农工商的最末位,怎么可能做皇后?
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
夜溟修自顾自说着:“直接立后也并非不可能,只是要先说服前朝那些老东西。”
“还是先从贵妃做起,再议立后之事,最为稳妥。”
虞卿卿见他陷入了自以为美好的畅想,急得快哭了。
“陛下,民女不愿入宫,是因为,民女此生所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陛下三宫六院,就算封民女为贵妃,甚至是皇后。”
“可依旧要与后宫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民女不愿。”
夜溟修凝眸:“这是你不愿入宫的真正原因?”
虞卿卿点点头。
夜溟修握住她的手:“你怎知,朕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虞卿卿诧异:“陛下贵为天子,怎么可能?”
“为何不能?”
虞卿卿道:“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皇帝一夫一妻。”
“那朕就做第一个。”
夜溟修声色清冷又坚定。
虞卿卿望了他好一会,他认真的眉眼,坚定到让她恍惚。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陛下愿意,太后同意吗?满朝文武,陛下又如何说服他们?”
“还有陛下现在后宫的几位妃嫔,又当如何处置?”
“这是朕要解决的事,但现在,朕只想知道,你愿不愿?”
“愿不愿意相信朕,给朕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虞卿卿愣住了。
她不知,夜溟修是一时兴起的恩宠。
还是,他真的动了真心?
可是一想到他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虞卿卿就本能地感到不安。
她更不安的是,一入宫门,从此便失去了去看外面繁华世界的自由。
终身只能做囚禁深宫的金丝雀。
而这金丝雀的荣宠,皆掌握在夜溟修一人手里。
他沉迷时,她便是尊享无上荣耀的宠妃。
若他有一天厌倦了,不喜欢她了,她就是冷宫里被遗忘的一块砖墙。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帝王的爱和真心,虚无缥缈,岂会长久。
哪有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一方天地,来得脚踏实地。
良久,虞卿卿垂眸,声色清冷。
“即便陛下真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深宫高墙,也不过是座囚牢。”
“民女,不愿。”
空气中,有一瞬的安静。
安静到,耳边只余火焰的劈啪作响声。
夜溟修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力。
她想要一夫一妻,他承诺了。
就算这条路上一片荆棘,他也会为她披荆斩棘,杀出一条不可能的路。
可她又说,想要自由。
什么都想要,就是不想要他。
不过都是,不爱的借口罢了。
无论他做什么,怎么都对她好,她都不会心动。
夜溟修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既如此,何必还在意她的想法。
他夜溟修想要的人,直接抢了就是。
强扭的瓜,就算不甜,也能吃,总比什么都吃不到好。
他忽然握住虞卿卿的下巴,抬起她那张倔强的脸。
“回京之后,朕会下旨,命你与林景墨退婚,再封你为妃。”
“至于封号,宸,婉,宜,这三个字,你选一个。”
夜溟修已换上命令的语气,完全不再考虑她的意愿。
虞卿卿苦笑:“陛下这样做,与当街强抢民女的土匪恶霸,有何区别?”
夜溟修冷笑。
“你不从,朕只能抢。”
果然是暴君的逻辑,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从不会考虑,对方的意愿。
虞卿卿的唇角,漾起苦涩:“既如此,陛下就不要妄想得到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