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的声音在脑海中碎裂的瞬间,沈禾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父亲的灵魂还在与虚空邪族抗争,她绝不能让父亲的坚守白费。脚下的灵脉晶石突然爆发出红光,将前方密林中的紫色怪物照得无所遁形。这些怪物生着蝙蝠般的肉翼,尖牙上滴落的紫涎落在草叶上,瞬间将叶片腐蚀成黑灰。“是虚空邪族的‘蚀灵奴’,由被污染的灵脉生物转化而成!”陈氏从袖中甩出两张符纸,符纸化作金光缠住最靠前的怪物,“它们在拖延时间,圣树那边肯定出事了!”沈禾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父亲的警告犹在耳畔,她必须争分夺秒。
沈禾不再犹豫,将传承印的金光催至极致,眉心的印记如同小太阳般灼热——这是灵脉族的希望,也是父亲的寄托,绝不能在此折戟。沿途的蚀灵奴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迅速消融。一刻钟后,当众人冲出密林,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沈禾更是浑身冰凉——灵脉圣树的躯干需三十人合抱,曾在古籍中记载的“翡翠华盖”此刻却成了紫黑漩涡,无数蜷曲的树枝如同中毒的巨蟒,在半空中疯狂扭动,树干上裂开的纹路里,正不断涌出粘稠如墨的汁液。而在圣树顶端的平台上,一团翻滚的紫雾正将生命之种包裹,雾中隐约可见黑袍人的身影在结印,每一个印诀落下,圣树的枝叶就会簌簌掉落一片紫叶。她仿佛能看到生命之种在雾中挣扎,那是灵脉起源的根基,一旦被毁,天下都将沦为虚空的牧场。
“那是‘蚀灵雾’,是虚空邪族提炼的灵脉毒素!”陈氏颤抖着举起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疯转得几乎要崩裂,“毒素核心已经侵入生命之种,一旦种子的灵核被彻底污染,就会变成打开虚空界门的钥匙!那个黑袍人是邪族祭司,他在进行‘血祭转灵’仪式,用圣树的根须连接地下灵脉,正在抽取整个昆仑墟的生机!”话音刚落,圣树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数根水桶粗的树枝带着紫黑汁液横扫而来,枝丫末端还长着倒钩状的尖刺,显然是被邪力异化的凶器。
苏砚反应最快,破邪刀出鞘时带出一道银弧,刀刃砍在树枝上竟迸出火星,他借着反震力后退两步,惊道:“邪力已经浸透木质,砍断后会快速再生!”石烈猛地将石斧顿在地上,守界族的古咒从他喉间滚出,斧身瞬间亮起土黄色光芒,在众人身前撑起一面厚重的光盾:“沈姑娘,你去顶端!我和苏砚挡住这些树枝,沈月用蛊虫牵制毒素!”
沈月早已将噬邪蛊的虫卵握在掌心,笛声尖锐响起的刹那,数百只指甲盖大小的银蛊冲天而起,如同银色潮水般扑向树枝。蛊虫落在紫黑汁液上,立刻贪婪地吸食起来,原本疯狂扭动的树枝瞬间失去力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噬邪蛊只能压制三分钟!”沈月的额角渗出冷汗,不断从行囊中掏出色蛊卵,“它们的胃袋撑不了太多毒素,你必须在蛊虫失效前解决祭司!”
沈禾点头的瞬间,已将灭灵珠按在眉心,传承印与灭灵珠的力量交织,在脚下凝成一道金光天梯。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苏砚他们在用性命为她争取时间,父亲的灵魂还在邪族手中,她不能退缩。足尖一点,身体如箭般射向圣树顶端,沿途有蚀灵雾不断侵蚀光梯,金光与紫雾碰撞处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梯的厚度在肉眼可见地变薄。体内灵脉之力飞速流失,她咬紧牙关,脑海中闪过西北麦田的金黄、京城百姓的笑脸,还有父亲临走前的嘱托。她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灭灵珠上,珠子瞬间爆发出璀璨光芒,将蚀灵雾硬生生逼退半尺,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邪族祭司,拿命来!”
平台上的黑袍人终于转身,兜帽滑落,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皮肤下布满蚯蚓般的紫纹,双手结印的速度却丝毫不减:“灵脉族的小崽子,来得正好。”他举起手中的紫色玉佩,玉佩上的纹路与沈禾家中那枚如出一辙,“这枚‘虚空引魂佩’本就是邪族圣物,当年你曾祖母偷去藏给沈苍,不过是自欺欺人。沈苍能靠灵脉之力创造邪族,我就能用虚空之力吞噬灵脉,让这个世界彻底化为虚空的牧场!”
沈禾的目光骤然锐利——那枚玉佩正是曾祖母留给沈父的遗物,父亲失踪前还贴身戴着,此刻却成了邪族污染生命之种的凶器,愤怒与悲痛在她胸腔中翻涌。这玉佩承载着沈家的传承,是父亲的念想,绝不能被邪族玷污。她催动灵脉之力凝成光刃,光刃中不仅有灵脉的纯净,更有守护亲人的执念,直逼祭司面门:“我沈家的东西,轮不到你玷污!”光刃劈向紫色玉佩的瞬间,祭司突然冷笑一声,将玉佩按在生命之种的外壳上,紫雾瞬间暴涨,无数紫色闪电从雾中窜出,击中沈禾的光盾。
光盾剧烈震颤,沈禾感觉体内的灵脉之力被闪电吸扯着流失,眼前阵阵发黑。她强撑着意识低头,瞥见圣树平台的纹路,突然想起稻种藏秘图上的注解——生命之种以“守护之血”为引。守护之血,是灵脉族的责任,更是对亲人的承诺。她毫不犹豫地将掌心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灭灵珠上的刹那,珠子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仿佛在呼应她的决心。金光与血光融合成一道温暖的光束,穿透紫雾直抵生命之种,这束光里,有她对父亲的牵挂,对天下的责任,更有灵脉族从未断绝的守护信念。
“不可能!你的血怎么会有净化力?”祭司的声音终于带上惊恐,他将全身邪力注入玉佩,紫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沈禾的头颅。光束落在生命之种的漆黑外壳上,外壳立刻出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的绿光越来越亮,如同破晓的阳光般驱散紫雾。沈禾忍着灵脉被抽扯的剧痛,将传承印的力量全部灌入光束:“灵脉族的血脉,从来都是守护的力量,不是你们的养料!”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生命之种的外壳彻底崩裂,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绿色种子,种子悬浮在半空中,贪婪地吸收着血光与金光,散发出的绿光瞬间将整个圣树笼罩。祭司在绿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烈火焚烧般迅速消融,只留下那枚紫色玉佩“当啷”落在平台上。沈禾刚要去捡,生命之种突然化作一道绿芒,径直飞入她的眉心,与传承印、灭灵珠形成三足鼎立的态势,三者相互流转的光芒,让她体内枯竭的灵脉瞬间充盈起来。
圣树的紫黑纹路开始消退,枯萎的枝叶重新抽出嫩绿的新芽,众人都松了口气,沈禾却心头一紧——危机绝不会这么轻易解除。果然,下一秒圣树突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熟悉的金色虚影从裂缝中坠落——竟是沈父的灵魂!她的呼吸瞬间停滞,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父亲的魂体虚弱不堪,身上还缠绕着一缕紫线,像毒蛇般勒紧他。“爹!”她想冲过去,却被无形的力量阻拦。“小禾……玉佩……别碰……”父亲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想说些什么,那缕紫线突然猛地收紧,将他的魂体往裂缝里拖拽,“它是……陷阱……”
沈禾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虚影,指尖的触感让她心痛欲裂。裂缝在她指尖闭合的瞬间,整个昆仑墟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岩石开始簌簌掉落。苏砚等人冲上来拉住她就往通道跑:“圣树的根基被动摇了,昆仑墟要塌了!”沈禾攥着那枚紫色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父亲的警告在耳边回响,她突然发现玉佩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邪族符文,刚认出第一个“阵”字,眼角余光就瞥见圣树树干上重新浮现的紫纹——那图腾与西北麦田的紫色稻苗一模一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她们从一开始就掉进了邪族的圈套。
通道外的沙漠已经被紫色霞光笼罩,沈禾回头望去,昆仑墟的入口正在缓缓闭合,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烙下与图腾相同的印记,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她瞬间想通了——污染生命之种从来都不是邪族的目的,他们要的是用圣树和西北稻苗做阵眼,布下贯穿南北的邪阵,而这枚玉佩就是钥匙。父亲的灵魂还被牵制,邪阵的阴谋才刚刚显露,她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可没等她细想,远处沙漠地平线突然出现一道紫色狼烟,那是虚空邪族的族徽——大规模的攻击即将来临,她深吸一口气,将悲痛与焦虑压在心底,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唯有迎难而上,才能守护住所有她在乎的人和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