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凌空,猩红的光芒将天地浸染成一片妖异的赤色。
炎谷上空,沸腾的邪气与磅礴的净化之力如同两头太古巨兽,轰然对撞!
“轰隆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仿佛天穹破碎,大地崩裂!以沸水潭悬浮平台为中心,肉眼可见的、金红与暗紫纠缠的能量风暴冲天而起,直贯血月!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环,以恐怖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横扫!
平台剧烈摇晃,粗大的锁链疯狂抖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断裂!平台四角的黑色石柱上,幽绿火焰瞬间黯淡、摇曳,柱身表面“咔嚓”裂开无数细纹!中央血池内的粘稠液体如同被烧开的滚油般炸裂,溅射得到处都是,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啊——!”数名跪伏在平台边缘的黑袍人被能量风暴扫中,连惨叫都未完全发出,身体便如同破布般被撕碎,化为飞灰!
“怎么回事?!”圣使霍然转身,那双混沌变幻的眼眸死死盯向平台正下方——那股突如其来、浩瀚精纯、充满神圣净化意味的能量洪流,正是从那里爆发出来的!
他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与他苦心布置的邪阵格格不入,充满了令他灵魂都感到灼痛的排斥感!它在侵蚀、在瓦解邪阵的根基,在干扰、甚至要中断他与“母亲”的连接!
“地脉……是古墓地脉的力量!不可能!那阵法早已沉寂!是谁?!”圣使的声音首次出现了惊怒交加,他猛地抬手,对着下方基座处狠狠一按!
一股更加深沉、粘稠、仿佛汇聚了无数怨魂哀嚎的黑暗邪力,从他掌心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抓向下方金红光芒爆发之处!他要强行将这股突然出现的净化之力扼杀、污染!
然而,迟了!
地火净化阵积蓄了无尽岁月的力量,在林肃的引导和戊五的精准辅助下,如同积蓄到极限的火山,一朝喷发,势不可挡!
金红色的净化之光如同破土而出的熔岩,又似旭日初升的第一缕晨曦,带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与净化意志,逆冲而上!黑色鬼爪与之接触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的“滋滋”声,黑烟滚滚,迅速消融瓦解!
净化之光势如破竹,穿透了平台底部加固的岩层和邪阵符文,直接冲击在悬浮平台的本体之上!
“嗡——!”
平台表面那些蠕动的暗红藤蔓和诡异符文,在金红光芒照耀下剧烈颤抖,如同活物般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哀鸣,光芒迅速黯淡、消散!维持平台悬浮的邪阵力量被严重干扰,平台猛地向下一沉!
锁链绷紧到极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稳住阵法!”圣使厉声咆哮,双手连连划动,一个个扭曲的黑色符文打入平台和四周石柱,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邪阵。其余幸存的黑袍人也拼命催动自身邪力,注入阵法之中。
然而,净化之光的冲击不仅针对平台,更顺着邪阵的能量网络,向着中央那刚刚降临、尚未完全凝实的“万蛊之母”投影蔓延而去!
金红色的光芒照射在那庞大、扭曲、布满眼睛和口器的恐怖虚影上。
“嘶——!!!”
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直刺灵魂的嘶鸣,从虚影核心的虫囊中爆发出来!那不是声音,而是纯粹精神层面的冲击和痛苦!虫囊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同时流露出痛苦与暴怒的神色,疯狂开合的口器中喷吐出浓郁的黑紫色毒雾,试图抵挡、腐蚀净化之光。
黑紫毒雾与金红光芒接触,相互湮灭,发出“噼啪”爆响,空间都为之扭曲!净化之光虽然纯净浩大,但万蛊之母的投影汇聚了血月之力、邪阵之能以及无数生灵的精血怨念,同样邪异滔天!一时间,竟然僵持不下!
但净化之光的目的本就不是瞬间消灭这恐怖的投影——那需要更庞大的力量和更完整的“三才”体系。它的目的是干扰、是破坏、是为林肃争取时间,也是为远在京城的另一股力量的介入……创造契机!
平台在两种恐怖力量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剧烈颠簸。锁链的呻吟声越来越响,甚至开始有细小的碎石和灰尘从上方穹顶簌簌落下。
“母亲……坚持住!血月之力,加诸吾身!”圣使面具下的脸孔狰狞扭曲,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浓郁邪力的精血喷向空中那挣扎的虚影!
精血融入虚影,万蛊之母的投影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嘶鸣声更加高亢,黑紫毒雾猛地膨胀,竟然将净化之光稍稍逼退了一些!
“找到干扰源头!在下面!在古墓!”圣使厉声下令,“所有人,不惜代价,进入鬼哭洞,摧毁祭坛,杀了执阵者!”
他必须尽快解决下方的麻烦,否则邪阵根基不稳,血月之力接续不畅,“母亲”的降临将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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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洞穴内。
祭坛上的金红光柱已经变得有些黯淡,林肃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已经伤了元气。但他依旧站得笔直,双手死死按在石槽边缘,维持着净化之力的输出。
三名镇守辅位的暗卫已经瘫倒在地,昏迷不醒,他们为稳定阵法透支了所有内力乃至生命力。岩卡和另外两名暗卫守在通道口,听着外面传来的惊天动地的巨响和能量波动,感受着洞穴的剧烈震动,脸上充满了震撼与担忧。
“将军!您怎么样?”岩卡忍不住回头喊道。
“无妨……”林肃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阵法之力已出,剩下的……就看能坚持多久,能造成多大破坏了。”
他能感觉到,上方的邪阵在净化之光的冲击下出现了紊乱,那恐怖的投影也被暂时牵制。但这还远远不够。净化之力如同无源之水,而邪阵却背靠血月,有整个黑水部乃至无数生灵血祭作为后盾,持久下去,败的必然是自己。
除非……另外两股力量,能及时介入。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离火之精。晶体光芒依旧温润,但内部流转的金红色光晕,却仿佛在微微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倾斜、呼应。
那是北方。
京城的方向。
“萧谨言……”林肃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染血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信任的笑意,“接下来……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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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靖王府。
几乎在南疆炎谷净化之光爆发、与邪阵对撞的同一时刻!
“噗——!”
偏殿榻上,正闭目强行调息、试图压制伤势的萧谨言,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隐隐泛着暗金,落在雪白的锦被上,触目惊心!
“殿下!”守在榻边的吴管事魂飞魄散,扑上前去。
萧谨言却猛地抬手制止了他。他抬起头,脸色已经不只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死死地盯着南方!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不是通过密报,不是通过推测,而是某种更直接、更玄妙、仿佛灵魂层面的联系!
他感受到了南疆那股冲天而起的、熟悉的金红色光芒——那是离火之精和地脉净化之力!他也感受到了与之对抗的、令人作呕的黑暗与邪恶!更感受到了……林肃那决绝而疲惫的意志!
“是时候了……”萧谨言的声音低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吴叔……扶我起来……去……密室……”
“殿下!您不能再动了!您……”吴管事老泪纵横。
“扶我!”萧谨言猛地抓住吴管事的手臂,力气大得吓人,“快!这是……唯一的……机会!”
吴管事不敢再违逆,颤抖着将萧谨言扶起,几乎是将他半抱半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出偏殿,走向那间由张天师布置了重重结界的密室。
密室内,张天师正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法坛前闭目存神,温养着面前那块已经净化、此刻正流转着清冷星辉与淡淡金芒的星陨之铁。旁边一个特制的寒玉箱中,封印着取自皇室秘库的“玄阴真水”。
当萧谨言被搀扶进来时,张天师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萧谨言的状况,脸色骤变:“殿下!您这是……”
“天师……南疆……开始了!”萧谨言推开吴管事,自己勉强站稳,指着南方,“林肃……启动了古阵……但不够……他需要……需要玄阴真水的力量!”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喘息一下,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
张天师瞬间明白了。他感受到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来自南方的剧烈能量波动,也看到了萧谨言此刻的状态——这不仅仅是伤势发作,更是某种心血感应、乃至是燃烧本源的征兆!
“殿下是想……以自身为桥梁,以龙气心血为引,隔空引导玄阴真水之力,跨越千里,汇入南疆古阵?”张天师的声音带着震惊。
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且不说对施术者本身的消耗和反噬有多大,单是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精准引导能量,就是龙虎山典籍中都未曾记载过的逆天之举!
“没有……时间了……”萧谨言走向寒玉箱,伸出颤抖的手,按在了箱盖上。寒玉刺骨的冰凉让他精神微微一振,“本王……能感觉到……离火之精的呼唤……感觉到林肃的坚持……也感觉到……那邪物的恐怖……”
他转头看向张天师,眼神中是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平静与疯狂:“天师……助我……布‘心血引路’之阵!以我血脉为舟,以天师法力为帆,送玄阴真水之力……南下!”
“殿下!此举凶险万分!您的心脉已损,精血大亏,强行施为此阵,恐有性命之忧啊!”张天师急道。
“若南疆败……邪物现世……本王……苟活何益?”萧谨言咳嗽着,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天下……苍生何辜?林肃……又何辜?”
他不再多言,直接咬破右手食指,以指为笔,以血为墨,开始在寒玉箱周围的空地上,快速刻画起一个个古老、玄奥、却又带着皇室特有威严气息的符文!
每一笔落下,他的脸色就灰败一分,气息就衰弱一分,但那符文却闪烁着淡淡的、仿佛有龙影游动的金红光芒!
吴管事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张天师看着萧谨言那决绝而单薄的背影,长叹一声,眼中闪过敬佩与悲悯。他知道,劝阻无用。
“罢了……贫道今日,便陪殿下,行此逆天之举!”张天师肃容整衣,对着法坛躬身一拜,随即走到萧谨言对面,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开始吟诵龙虎山镇山秘传的《度人经》!
清越而宏大的道音在密室中回荡,与萧谨言刻画的血符产生奇异的共鸣。张天师将自身精纯浩瀚的法力,缓缓注入萧谨言体内,护住他最后的心脉元气,同时,也开始引导法坛上星陨之铁的力量,以及寒玉箱中玄阴真水的波动。
萧谨言的血符终于完成最后一个笔画。他猛地将带血的手指按在寒玉箱的封印核心!
“以吾萧氏血脉……以吾监国之名……以吾心头之血……为引!”
“开!!!”
“轰——!”
寒玉箱的封印被强行冲开!一股精纯、浩瀚、至阴至寒、却又蕴含无限生机的玄妙力量,如同沉睡的冰川苏醒,从箱中弥漫而出!整个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地面和墙壁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
玄阴真水,现世!
几乎同时,法坛上的星陨之铁也发出清越的嗡鸣,表面的星辰金芒与那淡金龙气脉络交相辉映,散发出“破煞镇邪”的凛然正气!
三才之力,已现其二!虽相隔千里,却在萧谨言的血脉为引、张天师的法力为桥之下,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与联系!
萧谨言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窍开始渗出鲜血,但他却笑了。他能感觉到,那至阴至寒的玄阴真水之力,正顺着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跨越千山万水,向着南方,向着那金红色光芒闪耀、正在孤身对抗黑暗的地方……流淌而去!
“林肃……接着……”
这是他陷入无边黑暗与冰冷前,最后的意识。
他的身体软软向后倒去,被扑上来的吴管事死死抱住。
“殿下!!!”吴管事的哀嚎响彻密室。
张天师脸色惨白,却不敢停下,继续全力维持着阵法,引导着那股刚刚启程的玄阴真水之力,沿着萧谨言以心血开辟的“道路”,坚定不移地……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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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北门。
血月的光芒同样将这座边城染红。但与南疆和京城的玄奇能量对抗不同,这里正在进行的,是最原始、最惨烈的血肉搏杀!
“铁鹞子!是铁鹞子的主力!他们冲过来了!”
城墙上的守军发出了惊恐的呐喊!
远方地平线上,不再是小股游骑的骚扰,而是黑压压一片,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重甲骑兵!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马身披着皮甲,骑士全身笼罩在黝黑的铁甲之中,只露出一双冰冷嗜血的眼睛。他们排列成密集的冲锋阵型,长矛如林,在血月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沉默而坚定地向着平州北门压来!
马蹄声起初如同闷雷,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排山倒海般的轰鸣,震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那股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铁血气势,让许多新兵面色发白,双腿发软。
这才是北狄左贤王麾下真正的王牌——“铁鹞子”重骑!昨夜伏击出城小队的,不过是他们的前锋!
“慌什么!”萧璟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马蹄轰鸣和士兵的骚动。他一身明光铠,手持一杆亮银枪,站在城门楼最高处,身影在血月下挺拔如松。
“弓弩手!上前!三段连射准备!”萧璟厉声下令,“刀盾手,护住垛口!滚木擂石,给我堆满!陈老将军,弩车和投石机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全部就位!”陈老将军须发戟张,眼中燃烧着战意。
“好!”萧璟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计算着距离,“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弩车!放!”
“放!”
城墙上,数十架需要数人操作的沉重床弩同时发出怒吼!儿臂粗细、带着倒钩铁翎的巨型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如同死神的长矛,狠狠扎向冲锋的骑兵集群!
“噗嗤!”“咔嚓!”
即使是以防御着称的“铁鹞子”重甲,在如此近距离的床弩射击下也难以完全抵挡!冲在最前方的十几骑连人带马被巨弩贯穿,惨叫着滚倒在地,瞬间被后面涌上的洪流践踏成肉泥!冲锋的阵型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混乱。
“五百步!投石机!放!”
“放!”
城墙后方,数十架投石机抛杆扬起,将一颗颗磨盘大小的石块、以及特制的、装满火油和碎铁的陶罐抛射出去!
石块砸入骑兵群中,顿时人仰马翻!陶罐凌空碎裂,火油泼洒,遇火星即燃,瞬间在冲锋的路径上制造出数片火海!战马受惊,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落!
然而,“铁鹞子”不愧为北狄精锐。短暂的混乱后,他们在军官的呼喝下迅速调整,无视伤亡,踏着同伴和火焰的尸骸,速度不减,继续狂飙突进!
“四百步!三百步!弓弩手!放箭!不要停!”
“咻咻咻——!”
城墙垛口后,早已准备多时的弓弩手们扣动了扳机,松开了弓弦!刹那间,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遮天蔽日!普通的箭矢对重甲骑兵伤害有限,但如此密集的覆盖射击,依旧有不少箭矢从甲胄缝隙射入,或者射中了马匹没有防护的要害。
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但黑色的洪流依旧在逼近!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骑兵头盔下那狰狞的面孔和嗜血的眼神!
“长矛手!上前!”萧璟厉喝。
城墙后方待命的长矛手迅速上前,将一支支丈二长矛从垛口斜刺出去,形成一片密集的钢铁丛林!
“铁鹞子”冲锋至护城河边,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猛地一拉缰绳,战马奋力跃起,竟然试图直接跳过数丈宽的护城河,冲向城墙!
“想登城?做梦!”萧璟冷笑,手中亮银枪一指,“滚木擂石!给我砸!”
早已准备好的守军将沉重的滚木和擂石奋力推下城墙!刚刚跃起、无处借力的骑兵和战马被砸个正着,惨叫着坠入护城河中,激起冲天水花!
然而,北狄人显然对此有所准备。后续的骑兵迅速从马鞍旁取下飞钩和绳索,在奔驰中奋力向城头抛来!
“叮叮当当!”不少飞钩抓住了垛口或城墙凸起处!
“砍断绳索!快!”军官们嘶声怒吼。
守军挥刀猛砍飞钩后的绳索。但更多的飞钩被抛上来,甚至有身手矫健的北狄精锐,借着绳索和马匹的冲力,竟然直接荡上了城头!
“杀!!!”
惨烈的城墙争夺战,瞬间爆发!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怒吼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利刃入肉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乐!
萧璟一杆亮银枪如同出海蛟龙,枪影翻飞,所过之处,北狄精锐无不喉穿胸破,毙命当场!他如同一尊战神,牢牢钉在城门楼前,哪里危险就出现在哪里,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
陈老将军手持大刀,须发皆张,与数名北狄军官战在一处,刀风呼啸,悍勇不减当年。
暗卫丙十二带着一队精锐,如同幽灵般在城头游走,专门狙杀那些成功登城、试图打开缺口的北狄军官和勇士,弩箭和短刀配合,狠辣高效。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血月映照下,平州北门的城墙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吞噬着双方士兵的生命。
黑色的“铁鹞子”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仿佛无穷无尽。守军虽然凭借城墙地利和准备充分,暂时抵挡住了攻势,但伤亡也在迅速增加,体力在急剧消耗。
萧璟一枪挑飞一名刚刚爬上垛口的北狄百夫长,甩了甩枪尖上的血珠,微微喘息。他的铠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他望向城外,那黑色的骑兵海洋似乎丝毫没有减少。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牵制,甚至想一鼓作气拿下平州!”萧璟心中雪亮。北狄这次是下了血本,不惜动用最精锐的“铁鹞子”强攻,就是要将平州,将他萧璟,牢牢钉死在这里,无法对南疆施加任何影响!
“想拖住我?那就看看,你们要填进来多少人命!”萧璟眼中厉色一闪,对身边的传令兵喝道,“发信号!让东、南两面的伏兵出动!按第二套方案,攻击他们的侧翼和后勤!”
“是!”
三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哨音升空,在血月下炸开。
片刻之后,平州城东、南两侧原本“防御薄弱”的城门突然洞开!早已埋伏多时的精锐骑兵和步兵蜂拥而出,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刺向正在全力攻打北门的“铁鹞子”大军的侧后翼!
同时,城北远处,那些原本用来堆放“粮草物资”的营地,突然燃起了冲天大火!那是丙十二提前派出的暗卫和敢死队的杰作!
腹背受敌,后勤被袭!
正在猛攻的“铁鹞子”大军攻势顿时一滞,出现了明显的混乱。他们没想到,平州城内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生力军,更没想到后路会被袭击!
“机会!”萧璟眼中精爆射,长枪高举,“将士们!援军已至!随我杀出去!击溃狄狗!”
“杀!!!”
城门轰然打开!蓄势已久的平州守军主力,在萧璟的亲自率领下,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与城外的伏兵里应外合,对陷入混乱的“铁鹞子”大军发起了凶猛的反冲锋!
血月之下,平州城外,一场规模更大、更加惨烈的野战,骤然爆发!
钢铁在碰撞,血肉在横飞,战马在哀鸣,生命在流逝。
而这场血战的核心,那位年轻的燕王,正挺枪跃马,冲锋在最前方,枪尖所指,所向披靡!
他要告诉北狄人,想拿平州当牵制南疆的棋子?
得先问过他手中的枪,和他身后誓死追随的平州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