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恩情不恩情的，都是一家人。”刘大壮摆摆手，“吃完饭早点歇着，明天我带你去厂里报到。我已经跟人事科打过招呼了，给你分到采购科，跟着我熟悉熟悉，先从学徒干起，好好学，转正不难。”
“哎！我一定好好学！”秦京武激动得脸都红了，“绝不给刘科长丢人！”
“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刘大壮又说，“先在厂里宿舍对付几天，我回头跟街道办的大姐打听打听，看有没有空余的房子，给你租一间，等将来嫂子来了，也有地方住。”
秦京武听得眼圈都红了，嘴里不停地说“谢谢”，手里的筷子都有点抖——他在老家种地，做梦都没想过能当正式工，还能在城里有房子住。
秦京茹在旁边看着，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没嫁错人。
吃完饭，刘大壮对秦京茹说：“你给哥铺床去，让他早点歇着，我来洗碗。”
“我来洗吧。”秦京武连忙起身。
“你坐着，长途跋涉的累坏了，歇着。”刘大壮把他按回椅子上，自己收拾起碗筷。
秦京茹带着哥哥去里屋铺床，屋里很快传来兄妹俩小声说话的声音，都是秦京茹在嘱咐哥哥明天报到要注意啥，秦京武一个劲地应着。
刘大壮洗完碗，坐在桌边喝着水，听着里屋的动静，心里挺踏实。京茹她哥看着是个实在人，好好带带，将来能成个帮手。
等秦京茹出来，两人洗漱了一下，也准备歇了。窗外的月光正好照进来，秦京茹靠在刘大壮怀里，小声说：“大壮哥，谢谢你。”
“谢啥？”刘大壮捏了捏她的脸。
“谢谢你对我哥这么好，对我这么好。”秦京茹往他怀里钻了钻，“我这辈子能遇见你，真是烧高香了。”
刘大壮笑了，把她搂紧了点：“傻媳妇，跟我还客气。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屋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三人均匀的呼吸声。刘大壮望着天花板，想着明天要带秦京武报到，还要跟进培训机构的事，觉得这日子虽然忙，却忙得有滋有味，踏实得很。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秦京茹就已经悄悄起了床。她轻手轻脚地摸到厨房，借着灶膛里燃起的火光，开始张罗早饭。
灶台上还放着前两天蒸的白面馒头，用布盖着，没坏。秦京茹数了数，还剩十个，她琢磨着哥哥秦京武是农村来的，饭量肯定不小，干脆热了八个，又往锅里添了水，抓了把小米，慢慢熬着粥。
随后她从菜窖里摸出两颗青菜，洗干净切成段，在锅里翻炒了两下，又从坛子里头夹了点腌好的泡菜，切得碎碎的，装在小碟子里。等这一切忙完，锅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得黏糊糊的，散发出一股甜甜的香味。
秦京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屋，轻轻推了推刘大壮：“大壮哥，醒醒，该起了，早饭做好了。”又走到另一张床边，叫秦京武，“哥，起来吃饭了，吃完还得去厂里报到呢。”
刘大壮揉着眼睛坐起来，秦京武也赶紧爬起来，两人洗漱完到了厨房，看着桌上的早饭，都愣了一下——八个白胖的馒头堆在盘子里，看着就扎实。
“京茹，这也太多了吧？”刘大壮笑着说，“咱仨哪吃得完。”
“不多不多，我哥正年轻，肯定能吃。”秦京茹给两人盛上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京武确实饿了，拿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就着小米粥和青菜，吃得那叫一个香。他边吃边说：“京茹做的饭就是好吃，比家里的棒子面窝头强多了。”
刘大壮看他吃得欢，也跟着乐：“好吃就多吃点，到了厂里干活才有力气。”
三人匆匆吃完早饭，刘大壮带着秦京武，秦京茹在家收拾碗筷，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哥，到了厂里听大壮哥的，好好学。”
“哎，知道了。”秦京武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到了轧钢厂门口，刘大壮先带着秦京武到保卫科打了声招呼：“王科长，这是我大舅哥秦京武，今天来报到的，分到采购科，麻烦登记一下。”
保卫科的王科长认识刘大壮，笑着挥挥手：“去吧去吧，都安排好了。”
两人穿过厂区，直奔人事科。人事科的张干事早就等着了，见他们进来，笑着站起来：“刘科长来了，这位就是秦京武吧？”
“是我是我。”秦京武有点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别紧张，来，把这表格填一下。”张干事递过一张表，又拿出一套表格，“这是厂规厂纪，你回去好好看看。”
刘大壮在旁边帮着秦京武填了表，无非是姓名、籍贯、年龄这些基本信息。填完表，张干事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这个月的饭票和菜票，先领了，往后每月月初来领。”
秦京武接过信封，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头热乎乎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领公家的票证。
从人事科出来，刘大壮又带着秦京武去了房管科。房管科的老李正在喝茶，见刘大壮来了，笑着说：“等着呢，给你大舅哥留了个好地方，二楼最里头那间，清净。”
说着他拿出一串钥匙：“302房，就住你一个，屋里有床有桌子，缺啥再过来领。”
秦京武接过钥匙，连连道谢，刘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看看宿舍，放好东西，咱再去科室。”
两人上了二楼，打开302的门，屋里果然挺干净，一张木床靠墙放着，旁边有张桌子和一把椅子，窗户擦得亮亮的，阳光照进来，挺敞亮。
“不错吧？”刘大壮笑着说，“先把包放下，咱去采购科。”
秦京武把带来的小包袱往床上一放，心里踏实得很，跟着刘大壮往采购科走。
采购科里已经有人在忙了，刘大壮进去喊了一声：“张师傅，忙着呢？”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抬起头，笑着应道：“刘科长来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