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够不着吧?”春阳得意地挑眉,紫瞳里满是戏谑,还坏心眼地左右晃动礼盒,像是在逗弄一只试图扑咬却总差一点的小动物。
薛风禾努力蹦跶了两下,实在是徒劳无功,反而被他这副幼稚的样子气得够呛。
忍不住伸手拍了他的胳膊两下,抱怨道:“干什么啊,别闹了,快给我!”
路过的两位护士小姐看着她们掩嘴偷笑。
薛风禾又羞又恼,手下用力,轻轻捏了一下春阳结实的小臂肌肉,可惜硬邦邦的根本捏不动,压低声音警告:“都怪你!还不快给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给你给你,”春阳语气带着一种夸张的顺从,将礼盒塞进薛风禾怀里。
“就这么迫不及待去照顾你的邹道长,哦,或者说是大豹豹,”春阳坏笑着挑眉,“邹道长知道你给他取了这么个可爱的外号吗?”
“你小点声,住口啊,你别这么叫,也不许你告诉他!”
春阳把脸一撇,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那就要看我心情了。”
“春阳,你是不是想挨揍!”薛风禾恶狠狠地威胁他。
大概是看薛风禾真的快要炸毛了,春阳见好就收。
他转回头,瞧了薛风禾一眼,看着她气鼓鼓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紫瞳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忽然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动作带着他特有的、不容拒绝的亲昵和一点点安抚。
“走了走了,再磨蹭水果都不新鲜了!”他像是大发慈悲似的宣布,随即自然地揽过薛风禾的肩膀,带着人往邹若虚病房的方向走,“走吧,一起去大——”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紫瞳坏坏地瞟着薛风禾瞬间绷紧的侧脸,在女孩几乎要跳起来之前,才噗嗤一下笑出声,从善如流地改口:
“——去邹道长的房间串门吧。”
薛风禾疑惑道:“你现在又要一起去了?”
春阳欠欠地道:“刚才不想不代表现在不想,不可以吗?”
薛风禾瞪他一眼:“懒得和你打嘴仗。”
邹若虚安静地半靠在病床上,侧影清莹。他那条蓬松如云的长尾,又蕴含着蟒蛇般的灵活与力量,自然地从床沿垂落。
此刻,这条看起来威慑力十足的尾巴,正以一种极其轻柔、富有韵律的节奏,如同最天然的逗猫棒,在胐胐面前缓缓左右摇摆。
地上的胐胐,琥珀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小的身体伏低,毛茸茸的白尾巴尖因为全神贯注而微微颤抖。
它紧紧盯着那晃动的、诱惑力十足的蓬松尾尖,时不时伸出带着粉色肉垫的小爪子试探性地去扑抓,或在尾尖扫过地面时猛地跳开,又立刻被吸引回来,发出细碎急切的“喵呜”声,玩得不亦乐乎。
阳光透过窗户,为这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邹若虚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角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极其浅淡而温和的弧度,注视着脚下那无忧无虑的小生灵。
这一幕特别的唯美治愈,又动人心弦。
连春阳都站在门边停顿了三秒,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邹若虚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两人,立即露出温蔼如画的笑容:“有钱,春阳,快坐。”
薛风禾把水果礼盒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邹若虚的目光随着女孩的动作落在水果上,那双含着清莹笑意的眼睛弯了弯,微笑道:“谢谢。”
“道长,你喜欢吃什么水果啊?”薛风禾一边打开盒子,一边问道。
邹若虚笑答:“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薛风禾拿起一个饱满的橙子,对邹若虚笑道:“那我给你剥个橙子好不好?补充维c,对伤口愈合好。”
邹若虚目光柔和,带着些许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不麻烦的。”薛风禾摇摇头,正准备动手。
刚说完,春阳忽然把橙子从女孩手里拿了过去:“干活的事,交给我呗。”
春阳利索地剥完了橙子,朝邹若虚扬了扬下巴,然后把完整的果肉轻巧地抛了过去:“道长。”
邹若虚的左肩虽然缠绕着绷带,限制了他的动作,但他的右手依旧稳定而灵敏。他抬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橙子的轨迹,抬手,五指微张,稳稳地将橙子接在掌心。
“你!”薛风禾还是没忍住,轻轻拍了春阳的肩膀一下,带着点责备,“他伤着呢,你不能轻点递过去吗?”
春阳夸张地“嘶”了一声,揉着被拍过的地方,其实根本没用劲儿:“他这不是接得很好嘛。”
邹若虚笑笑,将橙子掰开分成三份,分给两人。
又从自己手上那份里掰下一块,用尾巴卷起来,喂给胐胐。
胐胐张口轻轻叼住了尾尖上的橙肉,三两下便吞吃了下去,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和爪子,发出满足的、极其细微的“咪呜”声,然后用脑袋讨好地蹭了蹭邹若虚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尾巴尖。
“嗤——”春阳见状,忍不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真是养宠随主人,有奶就是娘。”
薛风禾面无表情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在春阳的后脑勺上。这家伙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范。
“嗷!”春阳夸张地叫了一声,猛地转过头来,紫瞳里满是难以置信和委屈,指着自己,“鞠有钱!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病患!伤员!懂不懂?需要关爱!你怎么能对伤员动手!”
“伤员?”薛风禾挑眉,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我看你精神好得很,嘴皮子比谁都利索,蹦跶得比谁都欢!”
春阳捂着根本不疼的后脑勺,据理力争:“你一点都不心疼我!就知道偏心!”
“我偏心什么了?分明是你先挑事的!”
“我哪挑事了?我说的是事实!那小东西就是被一点水果就收买了!”
“你跟胐胐计较,你幼稚不幼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小学生一样斗起嘴来,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
而被“争吵”围绕的邹若虚,就半靠在床头,含笑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女闹腾。
在薛风禾追着春阳绕床打的时候,邹若虚才直起身子劝阻:“好了,好了,再闹下去,护士该来警告我们扰民了。”
两人在邹若虚的哄劝声中坐下来,一起松弛融洽地聊天。
春阳很会讲故事,见闻也广,有他在气氛根本不会冷场。
邹若虚的声线温柔治愈,说话富有条理也很吸引人。
薛风禾和他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就临近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