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一手搂近薛风禾的腰,另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蝶翼覆盖下来时,立即散发出醉人的芳香,这是蝶吻降临的前兆。随即,带着热烈和生涩的吻落了下来,柔软的舌尖灵巧地拨开她的牙关。
紧接着,一股炽热、清甜浓稠的液体缓缓渡入她的口中,带着浓郁的花香。
是蜜浆。
那浓稠香甜的蜜液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抚平了胃部的灼烧感。原本因饥饿和虚弱带来的眩晕与无力感,竟在这奇特的“哺喂”中快速消退。
薛风禾在懵懂中,半被迫地吞咽着不断渡过来的蜜液。
当春阳退开时,薛风禾捂着自己的嘴,脸颊通红,提起笔在地上写字时,字迹都带着点飘忽:【你给我喝的啥?】
春阳写道:【花蜜酿成的蝶蜜,我现在是蝶妖,体内有蜜囊,就像蜜蜂用体内的蜜囊酿蜜一样,类似的原理。】
末了,他又写道:【好喝吗?】
薛风禾脸颊滚烫地别开脸,依然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注视”,只能点头“嗯”了一声。
春阳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非人的胸腔震动传来。他再次俯身,覆上她的唇。
起初仍是那清甜温润的蜜液,但很快,某种更深层、更灼热的东西被点燃了。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断续响起,起初是克制的,逐渐变得急促而深入。
他的触角不自觉地垂下来,缠绕上她的发丝,捧着她脸颊的力道微微收紧,那庞大的、非人的身躯以一种近乎守护的姿态将她圈禁在方寸之间,带着蝶类求偶般的执着与热烈。
薛风禾最初还有些僵硬,但在那汹涌而纯粹的情感包裹下,指尖不知不觉攥紧了他胸前的花叶,生涩地开始回应。
直到薛风禾因缺氧而轻轻推拒,春阳才猛地惊醒般退开少许,两人额头相抵,气息都有些不稳。他脸上生长着的数十对蝶翼缓缓扇动着,来回扫动她的睫毛。
薛风禾偏过头,避开了那似乎还欲继续的“哺喂”,脸颊上的红晕未退,声音却带着一丝急促的清醒,轻轻推了推春阳的胸膛:“够了,够了……我饱了。”
春阳低低地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啧了一声,又像是无奈的叹息。随即,那巨大的蝶翼倏然收起,周围的光线和废墟的景象重新涌入视线。
——
炼丹房前的广场上,有许多浑身裹挟着黑红火焰、散发着焦臭的怪物。
一人一怪,硬是在这片燃烧的怪物群中清理出一条通往丹房大殿的路径。
甫一踏入炼丹房那破损的高大门槛,更诡异的景象扑面而来。空气中并非预想中纯粹的灼热,反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猩红色的光点,如同流动的血色萤火,密密麻麻,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些血萤感应到生人气息,立刻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嗡鸣着汇聚过来,它们似乎对春阳格外“感兴趣”,如同血色风暴般主要朝他涌去!
春阳那庞大的蝶妖之躯,此刻反而成了绝佳的靶子。血萤虽小,但数量庞大,且口器尖锐,带着污秽的邪毒。它们疯狂地冲击着春阳的蝶翼,发出“沙沙”的啃噬声。
春阳挥舞着触须,扇动蝶翼,掀起气流试图驱散,但这些血萤极其难缠,被吹散又立刻聚拢,逼得他竟不得不连连后退,飞快扇动的蝶翼昭示着暴躁与厌恶,却一时无法摆脱这无孔不入的纠缠。
“春阳!”薛风禾见状心急,想上前帮忙。
突然,从侧面一处被倒塌梁柱和瓦砾半掩的、极不起眼的墙壁缝隙后,伸出一只沾满灰烬却温热有力的手,精准地抓住了薛风禾的手腕!
薛风禾心中大惊,正要反抗,那手的主人却低声急促道:“姑娘!快过来!那边危险!”
那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属于活人的急切与恳求,不似邪祟。
薛风禾动作一滞,就在这犹豫的瞬间,对方猛地发力,将她一把拉向了那道缝隙。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竟顺着一个隐蔽的、向下的陡峭滑道急速下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滑道内壁光滑,似乎经常被使用。
几息之后,她滑到了一个平滑的地面上,被身后紧随而下的人扶起。
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是上面那灼热污浊的炼狱景象,而是一处相对阴凉、干燥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和尘土气息,四周是排列整齐的药柜和密封的陶罐,这里显然是一处隐秘的地下药库。
薛风禾立刻挣脱扶持,警惕地后退半步,手中紧握武器,定睛看向将她拉下来的人。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破烂不堪、沾满污迹的玄色道袍,身形消瘦,脸上满是烟尘与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看到活人的激动。
他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二十出头,正紧张地望着薛风禾,又时不时抬头看向滑道入口的方向,生怕有什么东西追下来。
“你是什么人?”薛风禾沉声问道,并未放松警惕。
那年轻道士连忙拱手,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但努力保持着礼节:“贫道……贫道是子虚观丹房执役弟子,明远。那日邪修攻来,掌门师尊他……他奋力抵挡,让我们躲藏在这药库里,才能……存活至今。”
“我们?”薛风禾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目光锐利地扫过略显空旷的药库。
“是,是的。”明远连忙侧身,指向一排高大的药架后方阴影处,“还有玄素师兄,他……他为了保护我和其他师弟逃脱,受伤很重……”
薛风禾顺着明远所指的方向小心走去。绕过药架,只见角落铺着一些简单的稻草和破布,一个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道士正躺在那里。他看起来比明远年长几岁,道袍被大片干涸和新鲜的血迹浸透,左肩至胸口处缠绕着简陋的布条,仍在微微渗血,显然伤势极重,此刻正处于昏迷之中。
明远跟过来,声音带着哽咽:“这里的丹药只能勉强吊住他的性命,若是再得不到救治……”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