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披风骑手们开始溃败撤退,即使有命令在先,前来增援的骑士们都打算乘胜追击。他们喊着乱七八糟的口号,举着剑往敌人的屁股追去。「停止追击!骑士们!」德瓦洛斯芬格大喊,「我们已经把人救出来了!不要恋战!」
那些打算追击的骑士们花了好大的劲才肯停下来,不少人一边挥舞着武器一边大声咒骂。「省省吧,他们听不懂的。」分队长来到他们身边,身后跟着卡尔还有泰勒。「我们现在马上回到河对岸。你们跑慢一点,卡尔的马儿已经跑过了天堂与地狱,没剩多少力气了。」他带领着队员们骑马慢跑。「现在是聊天的时候了。」德瓦洛斯芬格的声音现在才恢复了以往的冷静,看来刚才的混战对他也造成了不少的冲击。「首先告诉我,我们救出来了多少人?」
一时之间都没有人回话,而真相往往让人心痛。「四个,队长大人,我们救出了四个兄弟。」
「不,三个,如果尸体不算的话。」一名骑士纠正道,他的坐骑上除了他自己以外,还背着另外一个人。「科瓦已经死了,他被削去了半只手掌。」
「那就是三个。」分队长的声音里蕴含着悲痛。卡尔现在很紧张,他望着虚弱的西蒙,心里暗暗祈祷。诸神在上,你已经夺走得够多了。拜托,就请你留下西蒙吧。神灵明显回应了他的祈祷,他没有听见那句意料之中的话语,幸存的人数也保持在三个。
「把科瓦剩下的遗体完好无损的带回去。」德瓦洛斯芬格挠了挠长发上的污垢,「现在,你们是时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
卡尔开始叙述貌似已如千百年之久的历史,与此同时,德瓦洛斯芬格也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位幸存者的炽热视线。
「你真是个疯子,斯特拉。你知道吗?你刚才差点就暴露了,他妈的。」兰诺德故意吊在队尾,这样他能更方便的教训对方。
「疯子?得了吧,兰诺德。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你也会把他们大卸八块....」斯特拉用手捂着右眼,但是没有办法阻止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间爬出。「如果不是你在背后阻挠,还用我家那套漂亮话来制止我,我早就把他们都杀光了。」
「那你应该感谢我,混账。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们整个家族也会被诛杀殆尽。」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引起了前方几个骑手的注意。「如果你下次再这样失控,我就让公爵大人把你锁在家里。」
斯特拉松开了眼前的右手,那颗眼球除了有些肿胀发红之外,已经和正常人的别无二致,那条丑陋的伤疤也好像被魔法药水涂抹过一般消失不见。他用冰冷而愠怒的目光瞪着兰诺德。「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激怒我了,兰诺德。我不好惹。」语毕,他便加速往前方走去。
兰诺德轻轻环抱着沫儿的脖子,长叹了一口气。「你不好惹,我也不好惹。不过人类更是惹不得啊。」
星罗棋布的火光在夜风中摇曳,随风而来的还有人们彼此起伏的交谈声。「也就是说,他们埋伏在田地,树林还有废弃的木屋里,算准时机对你们发动突袭,是这样吧?」艾奥奇望着河对岸,问道。
现在他们站在岸边,在风与水的嬉戏之下向骑士队长艾奥奇报告隆纳尔遭遇战的详细经过。早前没多久,艾奥奇已经命令前锋队的所有人员在多比河的南岸安营扎寨,突如其来的状况已经让他放弃了渡河的打算。士兵们都在篝火边品尝着自己的食物,享受着火焰舞动所带来的温暖。他们之中鲜少有人交谈,即使有也是低声进行,毕竟首战失利对所有人的士气都有着相当程度的打击。
泰勒一直盯着德瓦洛斯芬格的后背。他出了神,一时之间还意识不到骑士队长的问题是为他而提。卡尔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才慌乱的答道:「是这样没错,大人。我的马儿当时因为受惊导致难以前行,所以我只能牵着她前进。在那时我无意中发现身旁的农田有些异样,于是便走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农田早已被焚毁,但其中有些脚印。」泰勒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状况。「这些脚印既有人类的,也有马匹的。我察觉到那些脚印延续到附近的一间木屋里,于是便前去查看。」
「哼,你还真是有胆子。好在他们没有把你射成刺猬或者砍成肉碎脆皮香肠。」艾奥奇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毫不留情的把它踢入河中。
「的确是这样,当时我在开了门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过屋子里倒是空无一人,我暗自兴庆没有变成刺猬或者香肠的机会。」他瞄了瞄卡尔,后者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我镇静下来,仔细搜查了木屋,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是什么?别给我卖关子,我没心情。」
「是刚熄灭的火把还有一些燧打火石,大人。所以我当时马上就知道有人在埋伏我们,可惜等我出来上马,卡尔他们已经和敌人开始交战了。」
「要是你早一点发现,或者吹个号角什么的,我们就不会损失17个弟兄。唉...不过算了,这也不是你的责任。」骑士队长有些懊恼,「当时的青火炬在谁的手上?」
「柯思林,巨魔小子柯思林·席利。」卡尔哀伤的回答。
「三女神在上!真是该死,没想到居然是他。」艾奥奇在河边坐了下来,「明明这么年轻又具有才华,居然就这样死在这片腐败的土地上。何况还是席利家族的孩子,他们家族还有一大堆人在克里。当时就应该将他留下,我真是抽了哪根筋才同意让他待在前锋队里?这下完了,我又怎么向拉维蒙还有皇帝交代!?」团长把头盔扔到一边,像个垂头丧气的小孩子。
「席利公爵是戴维多的重臣,不仅如此,他还与迪尔公爵是旧识。」德瓦洛斯芬格小声向两人解释。
「不过你们倒是很好运。」艾奥奇躺在岸边,叹了口气。「如果那个大嘴西蒙没事的话,你们就是幸存者三人组了。」
「您这话什么意思?」卡尔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