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小兰诺德说道,『你现在找回了失去的东西,继而变回了原状。是这个意思吧?』大恶犬无言地点头。『那么,告诉我。』它望着小男孩的眼睛。『即使是这样,即使我已经无法变回人类,你还会爱我吗?』出人意料的是,小男孩居然摇头。『我可爱的女士,你原本就不是人类,为何想要变回人类呢?难道最原本的身份也将被你抛弃?记住你是谁,而我也将铭记自己的身份。爱是伟大的,但爱情却如此卑微。种族不同的双方注定不能拥有爱情。我的答案是,我不再爱你。正确来说,以我的立场来看,我无法去爱你。』」
洛萨颤动着下巴。「好残酷。」
「『是吗...』恶犬眼睑低垂,竟也有些美艳动人。『谢谢你,兰诺德。谢谢你曾经倾心于我,也谢谢你实不相瞒的告诉我你的抉择。那现在就是分别的时候了。』恶犬把前肢搭在小兰诺德的双手上。『我们在这里分别吧。我继续往前,踏上未知的旅途。而你,则顺着山道回归到原本的生活。别了,我曾经的所爱。』她转身离开。」
「小男孩握住了她的手。『别太悲伤,我的爱人。你失去了与我的爱情,但却得到了更加伟大的爱。我们在现实中虽无法再度相会,但在梦境中我们依然能够嬉戏同游。』她惊讶地说:『梦?』『对。』小兰诺德点头,『梦境是世上最美妙的事物。是想象力的极限,精神意识的具象。在梦里,没有腐朽的血肉之躯,有的只是思想,自由的思想;在梦里,我们是诸神,是命运,是女神,是远古的回音;在梦里,我们是人,是狗,是万物,也是虚无。梦境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但真与假并没有明确的界线,正如黑夜与黎明也有短暂晕染地融合。那么,请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我也有做过梦。』她愉悦地说:『我愿意,如果那是你的愿望的话。』『这里没有我的愿望,或者你的愿望,可爱的女士。』他温柔地说,『愿望是相通的,灵魂是相连的,思想是独立的,但却为我们所共有。』他吻了她。」
两人迎来一片短暂地沉默。
「这就是所有的故事了。」会不会吹太多了?斯特拉细心地观察着听众的反应。
兰诺德又开始咆哮,手指深深地陷进土地里。洛萨叹了口气。「在梦境里面也会吵架吗?」
「什么?」斯特拉一开始还太理解,「噢...对啊,适当的争吵能带来...呃,情趣。」
洛萨站起来,又是叹气。不会吧.....这故事太烂,可信度太低?他也叹气,伸手到背后找到匕首。
「我从没未听过这样的故事。」洛萨简短地评价。「最后请告诉我,现在兰诺德在梦境里,是什么种类的狗?」
悬挂在斯特拉心上的巨石和匕首一同放下。「这个...让我想想。」这次是什么品种呢?贵族们的爱犬又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嗯....大概是....贵妇犬?」
树木们像是纪律严谨的哨兵,看着他们在身边飞驰而过,却连注目礼也没有做出。三匹黑马在森林里穿梭,时而分散,时而重合。但唯有一点不变:就是他们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
「诺斯爸爸!」雷蒙德·诺伊特拉跟上奔跑在最前方的骑手。「你觉得狼群会不会追上来?」
「用你的眼睛看,雷蒙德。」伊凡·诺斯冷冷地说。「眼睛长在头上并不意味着只能被用来看前方。」
「我的眼睛告诉我,这森林黑得像坨狗屎。」雷蒙德说:「在后方有什么我根本看不见。」
「那就看看你的上方,年轻人。」老麦肯锡的马匹也追上了两人。「那只大猎鹰有没有跟上我们?」
雷蒙德没好气地说:「你该问问那些树叶。」
信使小队已经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全力奔跑了将近一点二英里,三匹战马的呼吸依旧有条不紊。雷蒙德让自己的马匹跑在最尾,不断地看向身后;老麦肯锡位于中间,属于重点保护对象;伊凡则奔在最前,目视前方,充当领队。
除了马蹄声之外还混杂着其他的声音。雷蒙德下意识地回头,身后的黑暗出现了一些光亮。「它们来了。」
狼群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只有三只。」老麦肯锡对伊凡说。「继续全速前进,暂时不用管它们。」伊凡·诺斯吩咐道,「就快要超过两英里了,它们的持久力和速度应该比不上黑马。再跑多两英里估计它们就要打道回府。」
「我看未必。」雷蒙德忧心地断言。「它们跑得不是一般的快。」
座狼的喘息声上下起伏,离得越来越近。「不是说座狼不善于奔跑吗?」老麦肯锡说:「它们现在跑得比我们的马还要快!」
「这不可能。」伊凡咬咬牙,用力夹向马肚。胯下的黑马鸣叫,四肢运动频率加快。「不善奔跑原本只是相对于一般的狼而言,但即使再能跑的灰狼都追不上军队中的黑马,它们这种短腿亲族就更不可能。」
「用你的眼睛看,我亲爱的爸爸。」雷蒙德拉动缰绳,躲过迎面而来的树木。「事实胜于雄辩。我都能闻到那股恶心的狼臭味了。」
伊凡·诺斯终于转过头去确认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如今头狼奔跑得最快,另外两只母狼跟在身侧。头狼与雷蒙德的距离在缓缓拉近,狼的气味也令马匹不安起来。「别甩了,黑玫瑰。」雷蒙德抚摸着马头,「加快你的步伐,身后来者不善。」
「它们会死。」伊凡突然说道。「谁?狼?」老麦肯锡大声反问。「对,这三只座狼在这趟旅程结束之后就会死掉。它们如今的奔跑强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自身能够承受的负荷。真奇怪,」伊凡皱起眉头。「它们现在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坚持,而一般的狼不会这样来透支自己的身体。奇怪的思维方式,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