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扯,沃林大人。」吉姆·哈拉德纠正他:「我们当时充其量就只有两个港口,而且是只能停下长船的小港,和人类海军有多大关系?」他扔下食物,「是人类太狡猾!那狡诈又阴险的艾尔尼亚国王先与我们交好,后来又无故出兵!连宣战也省了!」
「我相信,沃林大人的意思是艾尔尼亚人用战舰把士兵从罗威芬还有尼尔波这两个港口运送到我们的陆地上,而不是指与我们在海上作战。」托耶夫·比林斯基慢条斯理地说,「别忘了,他们第一批军队就是打着商业贸易的旗号从船上运送过来的。」
「你当然记得,托耶夫。那些木桶骑士都躲在酒桶里。不过艾尔尼亚现在没有国王,只有大公喽。」吉姆打趣道,「可怜的艾尔尼亚人一瞥见哥德玛人就吓得腿软。」
「别说得我们有多好。」沃林说:「伊利斯何尝不是立马签下了所有战败条约,丝毫不顾条约内容,似乎把另外一只眼都遮了起来。而霍维克则在成为领主后对哥德玛人唯命是从,割让土地的速度快得有辱他的名号。」
「起码伊利斯打起仗来很硬朗。」托耶夫戏谑地说:「俗话说得好:『伊利斯又硬又冲,霍维克又软又怂。』哼哼哼..」
矮人们一同大笑。「也不能怪全他,各位。」吉姆·哈拉德有些伤感地说:「他在战场上弄瞎了另外一只眼。是其他长老们怂恿他签字的,大概也没有告诉他条约的具体细节。」
霍拉·彼得·威尔顿说:「如果我能在伊鲁维洛弗战役当中出一份力,或许就能改变现状。」
「你变幽默了,威尔顿。」沃林·巴克洛·瓦斯罗夫推了他一下。「这样的话你要出生在的第八纪元,这比布洛林奇之战要早的更多,早到人类都还没出现。况且,发生在伊鲁维洛弗那些事情不能称之为『战斗』或者『战役』,而是屠杀,赤裸裸的屠杀。这是我们矮人族历史上最黑暗的一页,比黑暗纪元我们所遭受的压迫更加黑暗。如果你生在那个时代,决不会想给予精灵任何的伤害。不...无论是哪个时代,都没人会想对精灵兵戎相向。」
「只可惜那些战役并没有文献记录。」芬迪·杉木盾走近众人。「如果有更多的文献,我们或许就能清楚我们为何会与精灵发生争执,而最后又是如何醒悟过来。」
「这的确没有文献记载,就连精灵们号称『知识宝藏』的伊鲁维洛弗图书馆也没有听说发现任何有关的资讯。我们的谈资都是祖辈口头上流传下来的传说而已。」棕胡矮人挪了挪屁股。「安顿好那孩子了?」
「是的,先生。」年轻矮人如释重负地说:「终于不哭闹,肯稍微睡觉了。多亏索林在看着她。」
「接下来该你们应该会很艰难,孩子。」托耶夫·比林斯基对芬迪说道:「你们必须去照顾这个孩子,满足她各种需要。我觉得食物是最大的问题,这婴儿还出生没多久。除了奶水之外也不能吃别的东西。」
「这的确很成问题...」年轻矮人说:「我们必须在回程时在最近的村落里弄到羊奶或者牛奶。」
「不如把那女孩交给那位母亲照顾吧。」托耶夫提议,「她可能会有办法。」
「她能有什么办法?」吉姆轻蔑地反驳,「她那孩子都会蹦会跳了,她哪里还有母乳?怎么?」他笑得有些邪恶,「难道你们还想让她怀孕?」
「去你的吉姆·哈拉德!」托耶夫大吼。「我只是觉得年幼的婴儿应交由一位人类母亲来照顾!把你那些恶毒的想法塞回到肚子里去!」
吉姆·哈拉德耸耸肩,看起来并不在意。「托耶夫说得有道理,吉姆你给我好好注意你的言行。」沃林起身,「来吧,让我们给那位母亲谈谈关于那女孩的事。」
芬迪回去与索林一同照看婴儿,吉姆赌气躺在原地数星星。托耶夫·比林斯基原本走在最前,但很快就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怎么了?」他没理会沃林的提问。
「奇怪...那孩子到哪去了?」
内特在河边闲逛。他确实有点尿急,但更重要的是能摆脱母亲的照看,给自己争取一点自由玩乐的时间。他就快七岁了,却被母亲当成还在吃奶的婴儿来抚养,这让他感到不爽。
「玩什么好呢?」他踩着河边的鹅卵石,自言自语。河对岸,零星的萤火虫拖曳着淡淡的光线,如同流动的星光,若隐若现。内特不打算和它们嬉戏,因为他已经弄清楚了萤火虫发光的奥秘。它们在早上的时候吃饱了足够的阳光,晚上再拉出来。
让脚泡在水里,不时有鱼儿轻咬他的脚趾。「还是先撒个尿吧。」
思考片刻后,男孩决定尿在河里。他沿着河床边漫步,想要找一个能够俯视河水的高地后再把自己的体液撒进河里,就算没有,也要多少符合他心中的幻想。很快,他有了新发现。
一个土包紧挨着河边,上面好像还插着一把斧子。
「就是这里啦!」他兴高采烈地冲了上去。
「夫人。」一看到是托耶夫·比林斯基,女人马上站起来。「大人。」即便是在鞠躬的时候,她也眼睛也没有离开过红发矮人。
「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商量。」托耶夫指了指她身边的空地,「我能坐下吗?」
「噢,当然。请便,大人们。」
「内特到哪去了?」托耶夫见母亲神色慌张,便安慰道:「我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夫人。只是现在时候不早,这片森林也并不安全,年轻人嘛,好奇心强,就怕容易出意外。」
「他,呃。内特他只是去小解,我已经告诫过他不要走远。」
「别紧张,夫人。谁都有生理需求,对吧?」红发矮人挤出笑容,但女人可没有。「您注意到沃林大人这边有一位小婴儿了吗?」沃林朝她笑笑。
女人点头。「她还很小,」托耶夫接着说,「小到还要吃奶、连『父亲』和『母亲』都不会喊那种。如您所见,我们全都是矮人,也是男性,要照顾她就变得非常困难,也不太合适。所以,我想把那女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托付给您。」
「您的意思是让照顾那婴儿?」
「正是。」
「她不是还有一位同行的母亲吗?」
「她已经死了。」托耶夫说:「路上得了痢疾。」
「但是我可没有奶水给她吃呀!」女人有些羞愧,低下头。
「这您不用太过担心,」沃林赶紧说:「食物这方面我们会想办法。但是在别的方面,还是由是母亲的您来照顾更为恰当。」
女人似乎在思考。其实无需多言,她也知道除了服从外别无他法。「我明白,大人们。就请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