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泰勒坚定地说,「精灵由始至终都保持中立。即使他们没有立下誓言,可是从古至今,他们都没有参与人类的各种纷争。他们或许会给辛西亚人提供某些帮助,但是决不会派出同族来参与战争。他们高尚的品德与情操不允许他们做出这种行为。」
「现在时代变啦。」艾奥奇摆了摆手,走向帐篷。他的帐篷最为奢华,金色的丝布罩在外头,带有华丽的流苏。帐篷的上方是一只纯金雕刻的皇家狮鹫。听见他的脚步声后,帐篷的入口被掀开,一个黑发女子探出了头。这名女孩看上去年纪很小,最多不过十五岁。她有着与其年龄相称的脑袋还有玲珑小巧的乳房,其中一边在帐边露了出来,任由火焰的影子在上面乱舞。「在战争的年代,王家贵族要的是利益,平民百姓要的是生存。而只要这两点受到威胁,即使是高尚的精灵们也会做一些下流的勾当。更别说,协助辛西亚人的或许是树精,不一定是伊鲁维洛弗的那些高等精灵。」那个女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是时候去睡个好觉了,如果完事后我还有精力睡觉的话。」他对黑发女孩笑笑,而她则想当场扯下他的裤子。「我们进去,阿丽。别在这种地方。」女孩想把铠甲扯下来,可是无论她如何用力,那铁裤子就是不肯就范。「让我先进去卸下盔甲好吗?」他摸了摸女孩的乌黑头发,后者则用手揉捏着他的下体作为回应。「你这猴急的坏女孩。」艾奥奇咯咯笑着,把她抱了起来,不理会她用温柔的拳头捶打他的胸膛,把她抱了进去。
「那女孩能当他女儿了。」泰勒嘀咕。
德瓦洛斯芬格耸耸肩,「没办法。那是所有营妓里面最年轻的。」
「有的人就是有这种喜好。不过那女孩也差不多成年了。」他拍了拍泰勒肩膀,望着对方说:「我也开始期待艾米成年之后的样子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像那个女孩一样拥有乌黑明亮的眼睛呢?」
「再乌黑明亮的眼睛,在这些战火纷飞的年代,都会变得黯淡无光。」泰勒叹气,「卡尔,如果你刚才瞧见那个女孩的眼神的话,你就会发觉,她的双瞳其实已经失去了色彩。她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你明白吗?而那些孔就是被我们戳出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下体,「权利与利益牵扯出战争,战争威胁到生存,而为了生存,她们不得不从事这些职业。我不知道,如果艾奥奇大人是有女儿的话,他还会和那个年轻女孩进到帐篷里翻云覆雨吗?」
他话音刚落,德瓦洛斯芬格就把他扯了开来。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直到和艾奥奇的帐篷隔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停下脚步,小声说道:「你不应该这么大声说话。泰勒。真该死,你知道吗,艾奥奇的确有个女儿!」
泰勒一时之间忘了说话。卡尔从他们身后追上,「可是大人,我之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关团长大人提起过有关他女儿的事。」
「诸神保佑。他当然不想提起,泰勒·温勒斯。谁会想提起已经过世的女儿?」
一些乌鸦飞回树枝。
天啊!泰勒心想,我这破嘴巴到底说了些什么!
「好吧,天杀的。你们给我听清楚了。」德瓦洛斯芬格把音量压得更低,「他有过一个女儿。那是他夫人为他生的正统血脉,不是什么私生子。十四年前,那时候哥德玛尚未统一,就爆发了被称为『血统叛乱』的事件。你们应该知道的,威廉大帝为此吊死了五百多人。那时候艾奥奇所在的奥柏纳家族也牵连在其中。他们家族被视为叛徒,好在奥柏纳家族向来都是哥德玛朝廷的重臣,为历代哥德玛大帝都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当时艾奥奇公爵虽然被处以叛国罪,但是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流放到了边疆。要知道,当时帝国抵着巨大的经济压力发动战争,所以那些刚被征服的边疆地区都是荒城废土,民不聊生。艾奥奇的夫人为了不受屈辱,在被流放的前一晚自己撞死在牢中。所以,被剥夺了公爵头衔还有所有权利的艾奥奇就带着自己的女儿在乱世中挣扎求存。」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不难想象了。他的女儿和当时大多数贫穷女孩所选择的道路一样:作为营妓跟随军队出征。你们不要以为那是艾奥奇大人的主意,那是他女儿的选择————抱歉,我一直以「她女儿」来称呼她,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在她背上行囊,与军队一同出发的那天,她才不过十五岁。那个用补丁缝起来的背囊就带着她父亲所有的希望、梦想、哭喊,一去不回。」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钱寄回到边疆,给到那个独身一人的父亲手上。她没有把钱存进银行————那时候在那些世态炎凉的地方哪有完整的银行?有的只是矮人的尸体和四散的空钱袋。所以她为了能让那些沉甸甸的格伦都能到父亲的身边,她只能找到一个定时往返军队与边疆的补给车队,免费给那里的人提供服务。一开始只是车队的头领,后来是那个头领手下的几个心腹,到后面就是整个车队的人。一个车队五十人左右,那就是她一个晚上的工作量————还不算那些付钱的顾客。她让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为的只是好让车队的人能把她存起来的钱带回去。好在旧神们都很慈悲,那个车队首领不允许他的手下去打她的钱袋的主意。所以艾奥奇才能在那些乞丐堆里活那么久,比他女儿都要久。」
「很抱歉,大人。我之前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泰勒。还有很多人也不知道。」德瓦洛斯芬格接着说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死在两年之后祈祷之桥的那场战役当中。」
「祈祷之桥,远东之地,科罗瓦边境的『桥头之战』。」卡尔若有所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