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破黑暗，符文在空气中燃烧。
林渊与凌玄的身影如两道流星，从左右两个方向夹击那由暗物质构成的巨大投影。
投影没有五官，却似乎能“看见”他们。它缓缓抬起手臂，漆黑的能量在其掌心中凝聚成漩涡，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它在吸收空间的能量。”凌玄的声音在战斗的轰鸣中依然清晰，“不能让它完成蓄力。”
林渊没有回答，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中的剑上。剑尖所指，是投影的核心——那是一团比周围更暗的区域，仿佛连黑暗都被它吞噬。
他的脑海中闪过陆烬的最后一句话：“别忘了，我们曾经……是兄弟。”
这句话像火焰一样在他心中燃烧，驱散了战斗带来的恐惧。
“喝！”林渊低喝一声，剑身上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动。他的剑技“流星十三斩”在这一刻完全展开，每一剑都带着破风之势，直指投影的要害。
凌玄则用另一种方式战斗。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刻满了古老符文，每一次挥剑，符文都会亮起，释放出束缚空间的力量。这是凌玄的独门剑技——“锁空九式”。
第一式“封界”，剑光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环，将投影的上半身困在其中；
第二式“断流”，剑势如瀑布倾泻，切断投影的能量流动；
第三式“定星”，将投影的行动迟缓到极致。
然而，投影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它只是轻轻一震，凌玄布下的空间束缚便如玻璃般碎裂。
“它不是普通的暗物质生物。”凌玄面色凝重，“它是‘原初存在’的意志延伸，不受物理法则完全约束。”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常规的战斗方式对这个对手几乎无效。必须找到它的弱点——如果它真的有弱点的话。
“师父，如果它是意志的延伸，那么它的核心会不会是……记忆？”林渊突然想到，“暗物质之井能读取记忆，那它会不会依赖记忆存在？”
凌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说得有道理。它可能是由无数被暗物质侵蚀者的记忆碎片组成的。”
林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他的意识沉入内心深处，试图寻找一个能引起投影共鸣的记忆。
他想起了北境雪原的暴风雪，想起了陆烬递给他的那瓶水，想起了军营篝火旁的笑声……这些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他将它们全部释放出去。
投影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它似乎在“观看”这些记忆，整个身体的暗物质波动变得紊乱。
“就是现在！”凌玄大喝一声，第四式“锁空九式”——“裂界”瞬间展开。剑光如闪电般切入投影的核心区域。
投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动。暗物质能量如潮水般涌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林渊没有停下，他的“流星十三斩”在这一刻化作“流星归流”，将所有剑势汇聚成一点，刺向投影的核心。
“这一剑，是为了陆烬！”林渊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剑光穿透投影的身体，暗物质能量如被撕裂的夜幕般散开。投影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化作无数细小的暗物质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林渊和凌玄都已气喘吁吁。地下空间的符文光芒变得暗淡，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
“我们成功了吗？”林渊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凌玄摇头：“这只是投影。真正的‘原初存在’仍被封印在暗物质之井的最深处。”
林渊环顾四周，发现墙壁上的符文正在缓慢变化，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这些符文……它们在指引我们。”凌玄凝视着墙壁，“它们在告诉我们如何彻底封印‘原初存在’。”
林渊走近墙壁，仔细观察那些符文。他发现，这些符文与他在幻象中看到的场景有某种联系——那是暗物质文明的兴衰史。
“原来如此。”凌玄轻声道，“要彻底封印‘原初存在’，需要用‘记忆之钥’——一种由纯净记忆构成的能量。”
“谁的记忆？”林渊问道。
凌玄的目光落在林渊身上：“你的。”
林渊一怔：“我的记忆？”
“是的。”凌玄解释道，“你的记忆中蕴含着一种罕见的纯净力量——那是你与陆烬之间的羁绊，是一种未被暗物质污染的情感。”
林渊沉默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可能会失去那些珍贵的记忆。
“如果我失去了这些记忆，我还会是我吗？”林渊喃喃道。
凌玄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是一个哲学问题，林渊。记忆塑造了我们，但我们的本质，或许不止于此。”
林渊闭上眼睛，陷入深思。他想起了陆烬的牺牲，想起了那些信任他的战友。
“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那么我愿意。”林渊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我希望，在我忘记之前，能记住一件事——陆烬永远是我的兄弟。”
凌玄点头：“我会帮你记住。”
两人按照符文的指引，来到暗物质之井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扇由纯粹暗物质构成的门，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这就是原初之门。”凌玄低声道，“门后，就是‘原初存在’的封印之地。”
林渊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门上。符文立刻响应，开始吸收他的记忆能量。
“记住，”凌玄提醒道，“你必须保留最核心的自我意识，否则你将永远迷失在暗物质的海洋中。”
林渊点头，闭上眼睛。他的意识再次沉入内心深处，开始筛选记忆——哪些可以牺牲，哪些必须保留。
他舍弃了童年的一些琐事，舍弃了一些战斗的细节，但保留了与陆烬的每一段回忆，保留了他成为剑士的初心。
当记忆能量被完全抽取时，原初之门缓缓打开。门后是一片无法形容的虚空——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个无法理解的存在。
“去吧。”凌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完成你的使命。”
林渊迈步走入虚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当林渊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似乎是由无数记忆碎片构成的世界。每一个碎片都是一段人生，一段故事。
在不远处，他看到了陆烬的身影。
“林渊？”陆烬似乎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渊快步上前，想要拥抱他的兄弟。但当他伸出手时，陆烬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记住我，林渊。”陆烬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即使你忘记了一切，也要记住——我们曾经是兄弟。”
林渊的眼中涌出泪水。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陆烬了。
“我会的。”林渊低声说，“永远。”
林渊转身，面对那个无法理解的存在。他举起手中的剑，将所有的记忆能量注入其中。
“这一剑，是为了所有被暗物质吞噬的生命。”
剑光划破虚空，封印重新闭合。原初之门缓缓关闭，暗物质之井的能量开始消散。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凌玄发现林渊正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师父？”林渊轻声道，“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凌玄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欣慰：“没关系，林渊。你完成了你的使命。”
林渊点头，却不知为何，眼中涌出泪水。
当他们回到地面时，天空已经泛白。废墟上，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
林渊望着远方，心中虽然有一丝空白，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平静。
“走吧。”凌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新的世界，正在等待我们。”
林渊点头，迈步向前。他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他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而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