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姜宝宝是被窗外啾啾的鸟鸣唤醒的。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发现身侧已经空了,锦被上残留着墨千尘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
阳光透过纱帘,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姜宝宝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墨千尘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边翻看什么文书。
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墨发用简单的玉簪束起,一身月白色常服,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凛冽,多了些闲适清雅。
“帅叔叔今日起得好早。”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
墨千尘放下文书,转身走到床边,伸手替她理了理睡得有些乱的鬓发。
“不是想不想去游湖?”
他眼底有淡淡笑意。
“再不起,日头就毒了。”
姜宝宝眼睛一亮,瞬间清醒。
“真去?我这就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已坐上了前往京郊明镜湖的马车。
墨千尘本想骑马,却被姜宝宝拽进了车厢。
“既是游湖,就该从头开始悠闲。”
她理直气壮地说,又往他身边蹭了蹭。
“而且马车里凉快。”
马车宽敞舒适,四角悬着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
小几上摆着几样时令瓜果和一壶冰镇酸梅汤。
姜宝宝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向外张望。
初夏的京郊绿意正浓,道旁杨柳依依,田埂间农人正在劳作,远处山峦如黛。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帅叔叔你看,那边有片荷塘。”
她忽然指着不远处兴奋道。
“比咱们别院的还大。”
墨千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片开阔荷塘,碧叶连天,隐约可见粉白的花苞点缀其间。
“喜欢荷花?”
他问。
“喜欢呀。”
姜宝宝放下车帘,转身坐好,掰着手指数。
“荷花好看,莲子好吃,荷叶还能做荷叶鸡、荷叶饭,莲藕能炖汤、能清炒……”
墨千尘失笑。
“你这是喜欢荷花,还是喜欢荷花能吃?”
“都喜欢不行吗?”
姜宝宝眨眨眼,理直气壮。
“既能赏心悦目,又能满足口腹之欲,多好。”
说着,她从小几上拈起一颗冰镇葡萄递到墨千尘唇边。
“尝尝,可甜了。”
墨千尘就着她的手吃了,确实清甜多汁。
“你自己也吃。”
他道。
姜宝宝却摇头,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得留着肚子,听说湖畔有家‘醉仙楼’,八宝鸭和蟹粉狮子头是一绝。”
墨千尘挑眉。
“你这是早有预谋?”
“苏甜甜告诉我的。”
姜宝宝得意地扬起小下巴。
“她说那家厨子原是江南名厨,被高价挖来的。”
“慕容柒也说过好吃。”
“看来你那两位闺蜜,倒是对吃颇有研究。”
“那是自然。”
姜宝宝理所当然地说。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
“苏甜甜说了,不会吃的姑娘不是好闺蜜。”
墨千尘被她这歪理逗得唇角微扬,摇摇头,不再接话。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明镜湖已在眼前。
湖水果然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周的垂柳青山。
湖面开阔,远处有三两画舫缓缓而行,近岸处停着不少游船,有华丽的双层画舫,也有朴素的小舟。
墨千尘先下车,转身扶姜宝宝下来。
湖边已有提前安排好的侍从等候,引着二人走向一艘停泊在僻静处的画舫。
那画舫不算最大,但极为精致。
船身漆成雅致的青灰色,雕花窗棂,檐角悬挂铜铃,随风轻响。
船头船尾各站着两名船娘,见他们来了,齐齐福身行礼。
姜宝宝却站在岸边,歪着头打量那画舫,半晌没动。
“怎么了?”
墨千尘问。
“这船……”
姜宝宝皱皱小鼻子。
“好看是好看,但太规矩了。”
墨千尘:“?”
“游湖嘛,要的就是随性自在。”
姜宝宝眼睛一转,忽然指着不远处一艘稍小的船。
“我们坐那个好不好?”
那船比画舫小了一圈,船篷是简单的竹编,船头放着小炉和茶具,看起来朴素许多,却更有野趣。
墨千尘看了一眼那船,又看看姜宝宝期待的眼神,点头:“依你。”
船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姓周,皮肤黝黑,笑起来满脸褶子。
见贵客要坐自己的船,忙不迭地擦拭船板,又换上新茶具。
“贵人放心,老汉在这湖上撑了三十年船,稳当着呢。”
姜宝宝拎着裙摆,在墨千尘的搀扶下小心上了船。
船身微微一晃,她轻呼一声,下意识抓紧墨千尘的手臂。
“小心。”
墨千尘扶她坐进船篷下的竹椅,自己也在对面坐下。
周老汉竹篙一点,小船便轻巧地离了岸,缓缓向湖心荡去。
湖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凉。
姜宝宝深吸一口气,满足地眯起眼。
“真舒服。”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小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周伯,这个给您。”
周老汉愣愣接过,打开一看,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糖。
“这、这怎么好意思。”
“请您吃的。”
姜宝宝笑眯眯道。
“一会儿还指望您给我们讲讲这湖上的趣事呢。”
周老汉憨厚地笑了,连声道谢,将糖小心收好。
墨千尘看着这一幕,没说话,只是眼底有淡淡暖意。
小船渐行至湖心,四周愈发开阔。
远处画舫上隐约传来丝竹声和笑语,近处有野鸭成群游过,留下一道道涟漪。
“帅叔叔,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只兔子?”
姜宝宝忽然指着天空。
墨千尘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团白云形状奇特,有两只长耳朵。
“嗯。”
他应了一声。
“旁边那朵像萝卜。”
姜宝宝自己接话。
“兔子追萝卜,跑得可快。”
墨千尘:“……”
云会跑是因为风。
但他没说破,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觉得那些平平无奇的云朵,在她嘴里倒真有了几分趣味。
周老汉听了,也笑呵呵插话:“夫人眼力好。”
“老汉在这湖上看了一辈子云,有时候看着像山,有时候看着像船,全凭心境。”
“是吧是吧。”
姜宝宝像是找到了知音,兴致勃勃地与周老汉聊起来。
“周伯,这湖里最大的鱼有多大?”
“那可大了。”
周老汉来了精神。
“前年有个老钓客,钓起一条青鱼,足足三尺长,四五十斤重。”
“两个人抬着走的。”
“哇!”
姜宝宝眼睛瞪得圆圆的,转头看墨千尘。
“帅叔叔,你会钓鱼吗?”
墨千尘沉默一瞬:“会。”
行军扎营时,偶尔也会垂钓补充军粮。
“那我们也钓鱼吧。”
姜宝宝兴奋道。
“钓到了让醉仙楼的厨子做全鱼宴。”
周老汉笑着摇头:“这会儿日头高,鱼都躲阴凉去了,不好钓。”
“要钓得赶早,或者傍晚。”
姜宝宝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我们就随便划划,看看风景也好。”
小船继续前行,绕过一处长满芦苇的湖湾。
忽然,姜宝宝“咦”了一声,指着芦苇丛深处:“那里有船。”
墨千尘望去,见芦苇掩映间,确实隐约可见一艘小舟,船上似乎有人。
周老汉压低声音:“那是私会的小鸳鸯。”
“这湖湾僻静,常有年轻男女偷偷来此,咳,贵人莫怪,老汉多嘴了。”
姜宝宝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地往那边瞅,被墨千尘轻轻敲了下额头。
“非礼勿视。”
“我就看看嘛。”
姜宝宝捂着额头,小声嘟囔。
“又看不清。”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收回目光,转而注意到船边游过的一群小鱼。
“周伯,这湖里有虾吗?”
“有啊,青虾、白虾都有。”
“夫人想吃?”
“想!”
姜宝宝点头如捣蒜。
“醉仙楼的龙井虾仁听说特别鲜。”
墨千尘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今日是来游湖,还是来规划晚膳的?”
“一边游湖一边规划晚膳,两不耽误。”
姜宝宝理直气壮。
说着,她忽然站起身,船身微微一晃。
墨千尘立刻伸手扶住她:“当心。”
“没事没事。”
姜宝宝站稳,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俯身在湖水中浸了浸,然后拧干,转身就往墨千尘脸上擦。
墨千尘:“做什么?”
“给你擦擦汗呀。”
姜宝宝认真道,丝帕在他额头、脸颊轻轻擦拭。
“虽然湖上有风,但日头还是有点晒的。”
那帕子浸了湖水,凉丝丝的,带着她手上淡淡的香气。
墨千尘僵了一瞬,终究没躲开,任由她动作。
周老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贵人夫妻感情真好。”
姜宝宝闻言,眉眼弯弯:“那是自然。”
擦完还顺手理了理墨千尘的衣襟。
“我家帅叔叔最好看了,可不能晒黑了。”
墨千尘:“……”
他征战沙场时,何曾在意过晒黑与否。
但看她一脸认真,他也只能无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呵护”。
小船继续在湖上飘荡。
姜宝宝又缠着周老汉讲了不少湖上的传说故事,什么月夜湖妖啦,荷花仙子啦,听得津津有味。
墨千尘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偶尔被她问到“帅叔叔你信吗”,才会淡淡应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然后被她吐槽“没情趣”。
日头渐渐升高,湖面泛起粼粼金光。
姜宝宝说得口干,倒了杯茶喝。
茶水是周老汉备的普通绿茶,不算顶好,却有一股朴素的清香。
“对了周伯,”
她忽然想起什么。
“这湖为什么叫明镜湖?有什么典故吗?”
周老汉正要开口,墨千尘却先说了:“前朝有位诗人,途经此地,见湖面平如明镜,倒映山色天光,题诗‘山色空蒙水接天,明镜一片落人间’,故此得名。”
姜宝宝惊讶地看向他:“帅叔叔你还懂这些?”
墨千尘淡淡瞥她一眼:“本王并非只知兵书战策。”
“那是那是,我家帅叔叔文武双全。”
姜宝宝从善如流地拍马屁,又好奇追问。
“那诗全篇是什么?”
墨千尘沉吟片刻,缓缓吟道:
“山色空蒙水接天,明镜一片落人间。
朝映霞光暮含月,四时风物皆可怜。
渔歌互答归舟晚,鸥鹭忘机沙渚眠。
若问此心何处寄,一篙春水一蓑烟。”
他声音低沉悦耳,吟诗时别有一番韵味。
姜宝宝听得入神,连周老汉都忍不住赞道:“贵人好记性,这诗知道的人可不多了。”
姜宝宝托着腮,看着墨千尘,忽然感慨:“帅叔叔,我发现你偶尔还是挺有文人气息的。”
墨千尘:“偶尔?”
“嗯,大部分时候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小部分时候。”
她眨眨眼。
“像现在这样,就很有气质。”
墨千尘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终只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小船不知不觉已绕湖半周。
前方可见湖畔的醉仙楼,三层楼阁临水而建,飞檐翘角,甚是气派。
楼前码头上停着不少游船,隐约传来饭菜香气。
姜宝宝的肚子很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脸一红,捂住肚子。
墨千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饿了?”
“有一点。”
姜宝宝小声说,又马上补充。
“主要是被香味勾的。”
墨千尘对周老汉道:“靠岸吧。”
“好嘞!”
小船缓缓驶向醉仙楼码头。
靠岸时,姜宝宝起身有些急,船身一晃,她一个趔趄向前扑去。
稳稳落入墨千尘怀中。
“小心些。”
他扶住她,语气带着无奈。
姜宝宝扒着他的手臂站稳,笑嘻嘻道:“有帅叔叔在,摔不着。”
两人下了船,墨千尘多付了船资,周老汉千恩万谢地撑船离去。
醉仙楼果然生意兴隆,还未到正午,大堂已坐了七成客人。
掌柜的眼尖,见墨千尘气度不凡,忙亲自迎上来,引他们上了三楼雅间。
雅间临湖,推开窗便是浩渺湖景。
湖风穿堂而过,比楼下凉爽许多。
姜宝宝迫不及待地点了八宝鸭、蟹粉狮子头、龙井虾仁,又加了两个时蔬一道汤。
掌柜的记下,躬身退了出去。
等菜的间隙,姜宝宝趴在窗边看湖景,忽然指着远处:“帅叔叔你看,那不是我们刚才坐的船吗?”
墨千尘望去,果然见周老汉的小船正往湖湾方向去,想必是去接下一趟生意。
“周伯人真好。”
姜宝宝感慨。
“讲了一路故事,嗓子都哑了,我该多给他些糖的。”
“已经多付了船资。”
墨千尘道。
“那是你付的,我给的糖是我的心意。”
姜宝宝认真道。
墨千尘看着她,忽然问:“你似乎很习惯与这些平民百姓相处。”
姜宝宝转过身,靠在窗边:“很奇怪吗?”
“我爹爹常说,姜家的生意能做这么大,是因为懂得尊重每一个主顾。”
“卖绸缎的绣娘、运货的脚夫、看店的伙计少了谁都不行。”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觉得,周伯这样的人,比那些满口奉承的官老爷可爱多了。”
“至少他说的故事是真心的,笑的褶子也是真心的。”
墨千尘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这时,伙计开始上菜。
八宝鸭油亮酥烂,蟹粉狮子头鲜香扑鼻,龙井虾仁清雅爽口,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姜宝宝眼睛都直了,但还是先夹了一块鸭腿放到墨千尘碗里:“帅叔叔尝尝,看着就好吃。”
墨千尘其实对吃食并不十分讲究,行军时粗粮腌菜也能下咽。
但看她殷切的眼神,还是动了筷。
确实美味。
“如何?”
姜宝宝期待地问。
“尚可。”
“尚可就是很好吃!”
姜宝宝自动翻译,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大快朵颐。
她吃得欢,两颊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墨千尘吃得慢条斯理,时不时给她夹菜,又提醒她慢些。
“这个虾仁真的好鲜。”
姜宝宝咽下一口,感慨道。
“苏姐姐果然没骗我。”
“你若喜欢,回头让府里的厨子来学。”
墨千尘淡淡道。
姜宝宝眼睛一亮:“可以吗?”
“有何不可。”
姜宝宝顿时笑开了花,又给他夹了个狮子头:“帅叔叔你也多吃点,这个不腻。”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结账时,掌柜的特意送了一壶自酿的荷花酒,说是新品,请贵人品尝。
姜宝宝闻了闻,酒香中确有淡淡荷香,不由赞道:“掌柜的好巧思。”
“夫人谬赞。”
掌柜的笑道。
“这酒是用初夏的荷花蕊酿的,清冽回甘,最是消暑。”
离开醉仙楼时,已是午后。
日头正烈,墨千尘见姜宝宝鼻尖沁出汗珠,便道:“回别院吧,改日再来。”
姜宝宝却摇头:“不嘛,说好游湖一整天的。”
“上午游了湖,下午该逛湖畔了。”
“日头太毒。”
“那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
姜宝宝眼睛一转,指着湖畔一片柳林。
“去那里好不好?柳树下肯定凉快,还能看看别人钓鱼。”
墨千尘拗不过她,只得应了。
柳林果然荫凉。
垂柳依依,枝条几乎拂到水面。
林中有石凳石桌,三三两两坐着些游人,也有垂钓者静坐水边。
两人找了一处僻静的石凳坐下。
湖风穿过柳枝,带来丝丝凉意。
姜宝宝满足地叹了口气:“这才叫夏日嘛。”
她从荷包里掏出方才掌柜送的荷花酒,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小酒杯:“帅叔叔,尝一点?”
墨千尘本想说不必,但看她兴致勃勃,便点了点头。
酒液清澈,入口果然有淡淡荷香,清甜不烈。
姜宝宝小口抿着,惬意地眯起眼。
“其实我酒量不错的。”
她忽然道。
墨千尘挑眉看她。
“真的。”
姜宝宝认真道。
“在家时,爹爹有时会让我陪他小酌。”
“他说女儿家也要会品酒,免得在外被人轻易灌醉。”
墨千尘想起姜家那位精明的大商人,点了点头:“令尊思虑周全。”
“是吧。”
姜宝宝得意地晃晃酒杯。
“所以帅叔叔不用担心我喝醉。”
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墨千尘:“……”
姜宝宝脸一红:“这个是意外!”
墨千尘眼底浮现笑意,将她手中的酒杯拿过来:“差不多了。”
“再喝一点点嘛。”
姜宝宝拽他袖子。
“这酒真的很好喝。”
“后劲不小。”
墨千尘不为所动,将酒壶酒杯都收了起来。
“你既说酒量不错,当知适可而止。”
姜宝宝瘪瘪嘴,但也没再坚持。
她确实觉得脸颊有些发热了。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看湖光山色,听柳浪闻莺。
偶尔有游船经过,传来笑语欢声。
“帅叔叔。”
姜宝宝忽然轻声唤他。
“嗯?”
“今天很开心。”
她歪着头靠在他肩上。
“谢谢你陪我。”
墨千尘侧头看她,见她脸颊微红,眼波盈盈,比平时更添几分娇憨。
“不必言谢。”
他低声道。
“陪你,本就是我应做的。”
姜宝宝笑了,紧紧地挨着他。
柳枝轻拂,湖波微荡。
远处有渔歌隐隐传来,飘散在初夏的风里。
这平凡的、悠闲的一日,于他们而言,已是难得的珍宝。
而这样的日子,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
姜宝宝想着,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至于明日要做什么。
嗯,听说西郊有片果园,这个时节该有早桃熟了。
她得想想,怎么说服帅叔叔带她去摘桃子。
想着想着,她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反正,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