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啸天果然来了,且带足了人手——北狄死士、武林盟精锐,足有二十之众。
他站在祖地入口,手持那半块玉佩,玉光微闪,竟能隐约感应地道中基础机关的脉络。但他生性多疑,从不以身犯险。
“你!还有你!进去探路!”他声音冰冷如铁,毫无波澜地指派两名高手。
两人硬着头皮踏入地道迷宫。不过片刻,深处便传来机括爆响、弩箭破空之声,紧接着是两声短促惨叫,戛然而止,连尸首都未见滚出。
“废物!”陆啸天冷哼,眼中无悲无怒,只有算计,“再进去一队!注意脚下三寸,墙高三尺,必有暗弩!”
又五人战战兢兢深入。这一次,惨叫持续稍久——毒蒺藜刺入皮肉的闷响、铁索绞杀的骨裂声、毒烟弥漫的咳嗽……最终,一切归于死寂。十人入,无一生还。
地道口血腥弥漫,余者面如土色。
陆啸天却仰天狂笑,声震残垣:“哈哈哈!好!好个云门祖地!机关越狠,秘宝越真!姜氏!我知道你躲在里面!像只老鼠一样缩着吧!看本座如何一步步拆了你这龟壳,把你揪出来!”
他命人拖出残肢断臂,以血肉为路标,凭借玉佩感应与暴力破拆,硬生生在迷宫中趟出一条血路。
沿途机关或被铁锤砸毁,或被火油焚尽,或被尸体填平。他步步为营,直逼密室。
而我,早已在密室中静候多时。
左手五指血肉模糊,掌心伤口未愈,却已将“镜影乾坤”之阵以血重绘至极致。
穹顶母镜血光流转,符文如活蛇游走,整座密室化作一座蓄势待发的杀阵。
我靠在石壁,气息微弱,面色惨白,仿佛油尽灯枯——这正是我要他看见的模样。
终于,密室石门发出“嘎吱”呻吟,被一股浑厚内力轰然推开!
陆啸天大步踏入,身后跟着八名气息沉稳、眼神如鹰的死士。
他目光如炬,第一时间锁定穹顶那面血光流转的母镜,眼中爆发出近乎疯狂的贪婪:“果然在此!飞云镜、玉佩、母镜……三宝归一,天下可掌!”
但下一瞬,他的视线猛然下移,落在我身上。
我倚墙而立,衣衫染血,左手垂落,指尖血滴未止,右手无力地搭在膝上,连站都似站不稳。可我的眼睛,却在血光中亮得骇人,如寒潭深处不灭的星火。
“姜凌云。”他嘴角勾起残忍笑意,缓步逼近,“你倒是会选地方。可惜,今日不是你复仇之日,而是你——葬身之时。”
他举起手中玉佩,与我怀中真镜遥相呼应,玉光微闪。“交出飞云镜,本座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他扫了一眼身后死士,“让你尝尝北狄‘千刀剥魂’的滋味。”
我缓缓抬头,声音沙哑却清晰:“陆啸天,你可知这密室为何叫‘镜影乾坤’?”
他一愣,随即冷笑:“装神弄鬼!”
“它不只照形,”我嘴角扬起一抹冰冷弧度,“更照——罪。”
话音未落,我右手猛然一扬!
三枚淬毒银针破空而出,直取他面门!
同时,左手狠狠拍向地面一道血符——
嗡——!
整座密室骤然震动!
穹顶母镜血光暴涨,如血瀑倾泻!
四壁符文尽数亮起,红光交织成网,将八名死士瞬间笼罩!
“不好!是阵法!”有人惊呼,却已迟了。
红光如锁链缠身,死士们动作骤然迟缓,体内真气竟被强行抽离!更可怕的是,他们眼中开始浮现幻象——边关尸山、云门血夜、孩童紫斑……陆啸天所犯之罪,竟被镜光一一映照,反噬其心!
“啊——!”一名死士抱头惨叫,竟拔刀自刎!
陆啸天脸色剧变,暴退三步,怒吼:“姜凌云!你找死!”
他挥掌如刀,内力激荡,欲破阵而出。
可就在此时,我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头血,洒向飞云镜——
“以云门第十七代嫡血,启——归墟焚魂!”
母镜血光如龙,轰然压下!
陆啸天,
你的罪,
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