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之时——
啪!
一个很小、很轻的东西,突然从密室顶部的某个通风口处掉了下来,落在离我不远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是一个……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药囊。
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却熟悉到让我灵魂震颤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难以掩饰的虚弱,从那个狭窄的通风口飘了下来:
“云…凌云……药……快……”
是顾清风!
他竟然找到了这里!他竟然从通风口爬了过来!那可是连孩童都难以通过的狭窄管道!
没等我反应过来,陆啸天也听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那个通风口,脸上杀机毕露!
“还有老鼠?!”
他抬手就要一道掌风劈向通风口!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风口那里,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挣扎和打斗声,夹杂着顾清风一声短促的痛哼,以及……**“噗”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粉末状的东西被猛地扬撒开来**的声音。
随即,外面传来了几声惊怒的呵斥和身体倒地的闷响。
“妈的……是迷药……”
“抓住那小子……”
混乱的声响中,顾清风的声音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豁出一切的嘶喊,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快……服……药……心……心头血……”
话音未落,通风口那里似乎爆发了更激烈的冲突,然后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敌人的怒骂和搜寻声。
顾清风……他为了送出这个药囊,为了提醒我,暴露了自己!他现在……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不敢再想。
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猛地扑向那个掉落的药囊,用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将其捡起。
药囊很轻,打开,里面只有一颗龙眼大小、色泽奇异、隐隐散发着雪莲清冷香气和一丝奇异腥气的药丸。
续脉散!
而且,是以百年雪莲、龙涎香,还有……**顾清风的心头血**炼成的!
他说的“心头血”,不是比喻!是他真的用了某种秘法,取了自己的心头热血入药!这是医者大忌,伤及本源,甚至会折损寿元!
这个傻子!这个纯粹的,让人心疼的傻子!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秦啸在门外以血肉相护,叶知秋在身旁以沉默承受,顾清风在绝境中以性命送药……我姜凌云何德何能!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猛地将那颗承载了太多心意的药丸塞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难以形容的复杂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有雪莲的冰寒,有龙涎香的暖意,更有一种……属于生命的、温热的腥甜气息——那是顾清风的心头血!
药力化开的瞬间,一股狂暴而温暖的热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向我干涸欲裂的经脉!
“呃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这药力太强了!百年雪莲和龙涎香的药性本就霸道,再加上顾清风以心头血为引,几乎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将药效催发到了极致!
原本枯竭的丹田,像是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开始疯狂旋转,滋生出一丝丝新的、带着灼痛感的内息!断裂的经脉,在这狂暴药力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但更强烈的,是那久违的力量感,正在一点点回归!
左肩那粉碎性的剧痛,在这股灼热洪流的冲击下,似乎都变得麻木了。
我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恢复!虽然伴随着经脉被强行拓宽、撕裂般的痛苦,但……我能动了!我或许,有一战之力了!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脸色阴沉、正准备朝我冲来的陆啸天,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和冰冷的杀意。
我的战斗,现在,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