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彦祖顿了顿,看着陈玄风依旧不以为然的表情,又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刚才我们在山里遇到了江南七怪?就是柯震恶、朱聪他们七个人。那七个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每个人都有一身过硬的本领,而且他们兄弟七人配合默契,战斗力极强。
更何况,最近我还听说,他们已经投奔了官府,背后有官府撑腰,靠山可比以前大多了。我只怕,你们若是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迟早会栽在官府手里,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
陈玄风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不屑之色:“梁先生,你也太小题大做了。那江南七怪虽然有些本事,但在我眼里,根本不足为虑。他们七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是我夫妇二人的对手。
至于官府,哼,官府又怎么样?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这深山老林地形复杂,我往这林子里一躲,他们纵使有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难道还能把这整片山林都翻过来不成?”
梁彦祖还想再劝,可看着陈玄风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没用,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他了解陈玄风的性格,固执又自负,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被别人改变。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啸声,那啸声凄厉刺耳,像是女子的惨叫,又带着几分急切。陈玄风听到啸声的瞬间,脸色骤变,猛地站直了身体,眼神紧张地望向啸声传来的方向。
“不好!这是我那婆娘的声音!她肯定是遇到危险了!”
陈玄风急得团团转,语气带着几分慌乱,“我得马上去帮她,晚了就来不及了!梁先生,情况紧急,咱们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机会,再与你好好叙谈!”
说完,陈玄风也不等梁彦祖回应,双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像一阵黑色的旋风,飞快地朝着啸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他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茂密的树林里,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叶,缓缓飘落在地。
梁彦祖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陈玄风这一去,恐怕又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可他却无能为力。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别人再怎么劝,也无法替他们做出选择。
“喂,梁彦祖,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叶知渝抱着小猫,凑到梁彦祖身边,脸上满是好奇,“什么‘坛前烧几柱香’,还‘三炷香’的,你们这是在对暗号吗?还有还有,刚才那对父子,真的是那个黑衣男人和他老婆杀的啊?他们也太残忍了吧!”
梁彦祖看着叶知渝一脸呆萌的神情,刚才因为陈玄风而产生的烦躁瞬间消散了不少,他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事情,比较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明白。你呀,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这些事都和我们无关,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这深山里太危险了,多待一会,就多一分风险。”
叶知渝本来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当她看到梁彦祖这温和的笑容时,所有的疑问瞬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梁彦祖的脸,又一次进入了花痴状态。
什么 “三炷香” 的暗号,什么惨死的父子,什么残忍的黑风双煞,此刻在她眼里,都通通随风飘散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梁彦祖这张帅气的脸,和他刚才那温柔的笑容。
“好,听你的,我们赶紧赶路!”
叶知渝连忙点头,紧紧跟在梁彦祖身边,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她怀里的小猫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不再瑟瑟发抖,而是伸出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梁彦祖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或许,有叶知渝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在身边,也挺好的。至少,在这充满危险和算计的江湖里,还能有一个人,让他感受到一丝纯粹的快乐。
客栈房间的木桌上,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冒着袅袅热气。叶知渝小心翼翼地将黑面馒头掰成细碎的小块,一点点泡进粥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桌角的小奶猫王小蹲坐着,雪白的毛发沾了些灰尘,却丝毫不影响它的食欲。小家伙前爪扒着桌沿,脑袋埋进碗里,“稀里哗啦”地吃得正香,粉嫩的小舌头飞快地舔舐着粥汁,连带着小米粒沾得满脸都是,活脱脱一个黄糊糊的小绒球。
叶知渝看着它这副憨态,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细棉布帕,轻轻凑到王小跟前。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蓝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嘴角还挂着一粒小米,模样可爱得紧。
叶知渝用手帕温柔地擦拭着它的脸颊,一点点擦掉沾在绒毛上的粥渍,动作细心又耐心。看着王小渐渐干净的小脸,还有它吃饱后鼓起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叶知渝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欣慰,仿佛这只小猫真的是自己至亲的亲人。
她伸出手指,轻轻挠了挠王小的下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王小啊王小,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是我的弟弟王骁吗?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呀?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王小歪着小脑袋,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只是对着她轻轻叫了一声:“喵呜~”
那软糯的叫声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叶知渝的心。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伤感。“我的好弟弟,”
她声音哽咽,眼眶也跟着红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我总欺负你,动不动就把你打得遍体鳞伤,还抢你的零食,现在想想,我真的太过分了。可谁能想到,你的命运竟然这么惨?穿越过来变成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变成了一只猫呢?”
“喵呜~”王小蹭了蹭她的手指,像是在安慰她。
叶知渝的眼睛彻底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想不到我们姐弟二人的命运都这么苦,”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我虽然还保留着人的模样,可生活里处处都是磨难,被孙知府通缉,天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而你更惨,穿越过来连人都当不成了,只能做一只弱小的猫咪,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饿肚子。”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命运不公,叶知渝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掐住王小的脖子,使劲摇晃着:“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你快说啊!”
王小被掐得呼吸困难,瞬间翻起了白眼,小爪子胡乱挥舞着,嘴里发出急促的“喵喵喵”叫声,声音里满是惊恐和痛苦。
就在这危急关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梁彦祖端着一盘刚从客栈厨房要来的腌菜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连忙喊道:“叶姑娘,你刚才喊什么?”
叶知渝吓得一哆嗦,立刻松开了掐着王小的手,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讨喜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的人不是她。她拍了拍王小的后背,对着梁彦祖笑道:“没喊什么呀!我和王小刚才在唱歌呢,对吧王小?”
说着,她还对着王小挤了挤眼睛,然后自顾自地唱了起来:“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王小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从桌上一跃而下,飞快地跑到床底下躲了起来,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警惕地看着叶知渝,显然是迫切地想离这个“精神病”远一点。
梁彦祖看着床底下瑟瑟发抖的小猫,又看了看叶知渝一脸无辜的模样,心里大概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但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是将腌菜放在桌上,对着叶知渝说道:“叶姑娘,我们现在已经离京城不远了,再走两天就能到。我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在客栈里好好待着,不要随意出门。等我回来之后,就送你进京找你舅舅。”
“你要去哪里?方便告诉我吗?”叶知渝好奇地问道,眼睛里满是探究。
梁彦祖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有一个朋友,早年在前方五里地的翠云山清音寺出了家。既然我们刚好路过这里,我想去拜访一下他,叙叙旧。”
叶知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本来也没太在意,只是随口又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法号是什么?”
梁彦祖随口答道:“他的法号叫做法海。”
“法海?”
叶知渝瞬间来了兴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身穿袈裟的河南和尚,和两条来自四川的蛇精大打出手,最后还放水淹了杭州城。这里离京师不远,可不就相当于后世的河南地界吗?说不定就是同一个人!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