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微亮,海面上笼着一层浅浅的雾。林宇醒得比任何人都早。他披上外套,悄悄推开房门,海风带着咸味从走廊尽头吹来,窗外的世界仍半梦半醒。
他走到海边,沙子冰凉而细软。浪花一层层推上岸,又退回去。林宇举起相机,对准远方那一抹灰蓝。“咔嚓——”快门轻响,光在镜头里定格成柔软的金。
“这么早?”苏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裹着一件薄毛衣,手里捧着两杯热咖啡。“怕你一个人太寂寞。”
林宇接过咖啡,笑了笑:“我在等日出。每次看到太阳升起,就觉得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际。薄雾渐散,太阳从海面跃出,金光漫过波涛,照亮了整个海岸。
那一刻,她轻声说:“也许,我们拍的每一帧画面,都在等这样的光。”
林宇点头,笑意温柔。“光落下的地方,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早餐时间。
宾馆的餐厅里弥漫着面包和海盐的香气。陈风打着哈欠,一边说:“昨晚谁在阳台弹吉他?梦里全是旋律。”
赵晨举手:“我!灵感来了,停不下!”
众人哄笑,空气中满是惬意。
林悦抿着果汁说:“今天去码头吧,听说早市能买到刚上岸的海鲜。”
“支持!”赵晨挥手,“顺便去海滩拍点镜头。”
苏瑶笑着附和:“当然,还有……去玩水!”
林宇看向她,那一刻的阳光刚好洒在她脸上,她的眼里闪烁着像海浪一样的光。
九点的码头,喧嚣而鲜活。渔民们高声叫卖,鱼虾的光泽在阳光下闪烁。赵晨背着相机,像孩子一样在人群里乱跑。陈风兴致勃勃地买了海螺,还说要晚上煮汤给大家喝。
林悦笑着提醒:“上次你煮的汤全是盐味。”
“那是上次!这次有灵魂!”陈风信誓旦旦。
林宇没有加入他们的打闹,他站在码头尽头,看着海浪拍击石阶。那种规律的声音,让他想起纪录片的片头:生活的节奏,其实就在这些细微处。
苏瑶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又开始思考人生了?”
“在想镜头里该怎么留住这样的海。”
“镜头留不住的,就让记忆来替代。”
他看着她笑了,眼里有一种轻柔的暖意。
中午过后,太阳渐渐热烈。一群人回到宾馆附近的海滩,换上泳装,准备“夏日大冒险”。
“来吧——谁先下去!”赵晨第一个冲进海浪里,水花高高溅起,他大笑着朝岸边的陈风招手。“风哥,不敢就算啦!”
“谁说不敢!”陈风脱下外套,一个猛子扎进海水。浪花翻卷,他冒出头来:“这温度刚刚好!”
林悦捏了捏脚趾试探海水,“有点冷诶——”
苏瑶笑着拉她下去:“冷一会就好,来啊!”
她们扑进浪里,水花在阳光下碎成千万颗光点。笑声、呼喊声与海浪交织,那一刻,像是青春的另一种形态——自由、真实、毫无保留。
林宇站在浅水处,看着他们闹成一团。赵晨拿着防水相机,不停对他喊:“林导!快下来拍实景啊!”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头扎进海浪中。浪花扑面而来,带着微咸的气息,凉意穿过皮肤,却让人精神一振。
他和苏瑶在浪间并肩游着。“没想到你游得挺好。”苏瑶一边笑,一边拨水。
“小时候学的。”
“那你比赛输给我,就请我喝椰汁!”
“成交!”
他们一前一后地游向远处,浪花拍打着身体,阳光在水面上跳跃。林宇回头,看见她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一刻比任何画面都值得珍藏。
下午,海风带上了咸咸的凉意。一行人坐在沙滩上晒干衣服,夕阳的橘光染红了每一张脸。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赵晨伸了个懒腰。
“还不行,”陈风神秘一笑,“今晚有重头戏——我们要开海鲜派对。”
苏瑶抿嘴笑:“你该不会要我们当试吃员吧?”
“当然。”
“那我得准备好药。”林悦打趣道。
笑声随风散开,林宇拿着相机,对着这一幕按下快门。镜头里,五个人围坐在沙滩上,背后是海、浪、光。他忽然觉得——原来这才是他们纪录片真正的意义:不是在荧幕上留下世界的影像,而是先学会记录他们自己。
夜幕降临,宾馆的露台上燃起了篝火。海浪在远方轻轻拍岸,火光映照着众人的脸。
陈风端上他“得意之作”——海鲜拼盘。“经过精密的烹饪,保证无毒无害!”
赵晨尝了一口,点头:“真香,比上次好多了。”
陈风得意地笑:“我就说我有厨师天赋。”
苏瑶举起饮料罐:“为了海、为了纪录片、为了我们——干杯!”
“干杯!”罐子碰撞的声音,像是浪花拍在心上。
林悦拿出吉他,轻轻弹奏起一首旧曲。旋律温柔,风吹着火焰微微摇曳,一切都笼罩在金红的暖光里。
林宇靠在栏杆边,看着这一切。他忽然意识到,纪录片之外,他们终于过上了“被记录的生活”。那种真实,不在镜头里,而在彼此的笑容中。
夜深了,星星点缀天幕。海浪一如既往地拍打岸边,节奏缓慢而平静。
林宇拿着相机,对着海面拍下最后一张。苏瑶从后面走来,“你又在拍?”
“嗯。”
“这次拍什么?”
“拍我们。”
她笑了,“拍不见的那种‘我们’?”
“对。”林宇的声音很轻,“那些笑声、浪花、还有心跳……都在这一刻的光里。”
她靠在他肩头,两人静静看着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