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校园的路灯在风中轻轻摇曳,将光斑洒在林宇回宿舍的脚步旁。回程路上,他的思绪比夜色更深,却也更明亮。
今天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在每一步的回响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他必须告白了。
不仅是因为感情已经到达一个无可后退的节点;也是因为他不想再让苏瑶等待,或者猜测。
“该准备一下了。”推开宿舍房门时,他轻声对自己说。
宿舍里陈风正戴着耳机看视频,见他进来,立刻摘下耳机:“回来这么晚?不会是……嘿嘿。”
林宇瞥了他一眼:“别乱想。”
“我乱想?你那副心事重重的脸,还带点傻笑,你让谁不想?”
赵晨从床上坐起:“我赌十块钱,你要做大事。”
林宇沉默了一秒,然后平静地说:“我要告白。”
宿舍瞬间安静。
下一秒,两个人同时从床上跳起来。
“终于!”
“你小子拖太久了吧!”
“什么时候?地点?需要我们配合吗?”
“你说话!我这心脏都要炸了!”
林宇被他们吵得头疼,却也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
“我想……弄得认真一点。”他缓缓说,“让她记一辈子的那种。”
赵晨拍了一下桌子:“行!我们的面子,就靠你了!”
陈风点头如捣蒜:“你只负责表白,其他的——包在我们身上。”
林宇抬头,看着两个兄弟真心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谢谢。”
翌日,林宇提前起床,把课本往桌上一丢便去了学校后山的小径。
那是一条很少有人知道的路,沿着石阶往上走,穿过竹林,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一块被风和时间洗得平滑的巨石。
石头前方,是一片开阔的高地,可俯瞰整个校园。傍晚时,天边的霞光会落在这里,像给世界镀上一层金。是林宇和苏瑶第一次独处、第一次长谈、第一次默契沉默的地方。
也是林宇第一次意识到——他已经喜欢上这个女孩。
他站在巨石前,风吹过他的发梢。
“就在这里吧。”他低声说。
当天午后,活动室里除了林宇和苏瑶之外,陈风、赵晨、林悦都在。
只不过——他们几个人明显精神过度亢奋。
苏瑶微皱眉:“你们怎么……都这么有活力?”
“喝了咖啡!”赵晨立刻回答。
陈风点头:“三杯!”
林悦:“我想减肥,所以……嗑了无糖的。”
苏瑶:“……你们是不是有点奇怪?”
林宇忍住笑,假装没听见。
实际上,三人正利用苏瑶不注意的间隙,通过眼神向林宇传递各种“我们准备好了”的暗号。
林宇把视线从苏瑶身上移开,压低声音对陈风说:“红色灯串买了吗?”
陈风悄悄竖起拇指:“买好了,藏在我包里。”
赵晨从桌下递来一个黑袋子:“玫瑰,二十二朵,象征‘双生相随,彼此唯一’。”
林宇皱眉:“不是说十八朵就好了?”
赵晨小声:“你别省钱了兄弟!你这是向苏瑶表白,不是跟花店讨价还价!”
林宇被噎住,却又找不到反驳理由。
林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的小卡片:“这是我做的……可以放在花束里。”
林宇接过卡片,看到上面写着:愿光落在你的肩上,也愿你成为我的光。
这一刻,他的喉咙微微发紧。“谢谢。”他说得极轻。
中午吃饭时,只有林宇和苏瑶两人。
风吹过操场边的梧桐树,落叶在桌上跳跃。苏瑶托着下巴,看着远方的人来人往:“林宇,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在忙?”
林宇的筷子停顿了一瞬。“你怎么这么问?”
“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她轻轻眨眼,“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林宇被逗笑:“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在想什么。”苏瑶认真地看着他。
林宇沉默了几秒,忽然抬头:“苏瑶。”
“嗯?”
“如果……我说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会愿意……相信我吗?”
苏瑶怔住了。她看到林宇眼里的认真,那份认真像是要照亮她。
她点头。“我一直都相信你。”
风吹过两人之间,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柔软。林宇别开眼,怕自己现在就忍不住说出口。告白还没准备完,他不能提前破功。但他的心,在听到苏瑶那句“我一直都相信你”时,狠狠颤了一下。
当晚十点,几人准时在后山小径集合。林宇拿着一卷灯串,陈风背着工具箱,赵晨拿着花篮,林悦负责布置细节。
“好了兄弟们,”陈风拍着林宇肩膀,“明天晚上七点,你就带苏瑶来这里。”
赵晨比剪刀手:“我们会提前把灯点上。”
林悦说:“记住,你只要说出你的心意,剩下的灯光、花、气氛、风、甚至月亮,我们都会帮你准备好。”
林宇望着被灯串点亮的那块高地,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深蓝夜色里,温暖的小灯连成一条柔软的光带,把巨石与空地照得像梦境一般。风吹过,不冷,刚刚好。
“林宇。”陈风忽然收起笑容,认真地说:“我们都觉得苏瑶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赵晨点头:“你也值得拥有一个好女孩。”
林悦深吸一口气:“所以,不管成功不成功,我们都会站在你身后。”
林宇喉头一紧,低声说:“……谢谢。”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走向那段心动,而是被整个团队的温度推着往前走。
回宿舍的路上,林宇仰头望向夜空。
风吹动树叶,发出轻柔的声响。天边有月,薄云飘浮。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所有重要的事情,在发生之前,世界都会安静一会儿。”
今晚,就是这样的安静。明天——他将把所有沉默都变成一句话。
那句他在心里酝酿了很久、很久的“我喜欢你。”
而他知道,光亮就在这沉默之后的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