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谷威胁被林凡以“驱虎吞狼”之计,借时空节点狂暴之力彻底抹除,赵王陵区域仿佛真的迎来了一片朗朗乾坤。地脉贯通带来的勃勃生机持续滋养着这片土地,连带着之前因能量紊乱而显得阴森的古陵,都仿佛多了几分庄严肃穆,少了几分诡异气息。
营地内的生活似乎步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正轨”。考古队在赵阡陌的指导下,对已探明的墓道和陪葬坑进行着有条不紊的清理和保护工作;调查组则忙于分析海量的“事后”数据,试图从能量爆发到环境优化的整个不可解释的事件链条中,提炼出哪怕一丝符合科学逻辑的碎片。
陈璟心中的挫败感与日俱增,但他并未放弃。他将目光投向了更宏观的层面,开始深入研究赵阡陌父亲赵衡留下的所有笔记复刻本,试图从那些玄奥的星象、风水记载中,找到理解眼前超自然现象的钥匙。他甚至动用权限,调阅了国内其他几处疑似存在“异常”现象的历史遗迹档案,进行交叉比对。他隐隐感觉到,赵王陵的事件绝非孤例,其背后可能牵扯到一个更为庞大、古老的秘密体系。
与此同时,他对林凡和赵阡陌的监控,也转向了更为隐蔽和长期化的模式。他不再期望能立刻抓住对方的把柄,而是希望通过持续观察,积累足够的行为模式数据,从而推断出他们的真实意图和能力边界。他授意李慕,在常规监测之外,增加了对林凡房间外特定区域空气、土壤样本的周期性微量物质分析,以及对赵阡陌所有电子设备通讯的底层流量监控(尽管他知道这很可能徒劳无功)。
林凡对于这种“常态化”的监视,反而乐见其成。他需要时间来彻底恢复因连续施为而损耗的元气,更需要时间来消化贯通地脉、引动节点之力后带来的全新感悟。地脉的顺畅,让他与天地灵气的沟通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五行灵珠在纯净地气的温养下,光华内蕴,灵性愈发盎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对核心镇源石的融合也加深了一层,那枚源自墨家先贤的至宝,不再仅仅是外来的助力,而渐渐有了与他神魂本源交融的趋势。
他每日除了必要的调息,大部分时间都在研读墨家简片,结合自身实践,对那些古老的符文、阵法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解读。他深知,与“深渊”的较量远未结束,上次能借力打力实属侥幸,下次未必还有这等机会。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赵阡陌则沉浸在双重角色之中。明面上,她是调查组倚重的考古顾问和理论提供者,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和父亲的笔记,为苏晴等人的研究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思路,甚至帮助破解了几个困扰团队已久的数据矛盾,赢得了更多的尊重和信任。暗地里,她则是林凡最可靠的助手和伴侣,帮他分析调查组的动向,传递信息,并用她的现代知识,为林凡理解这个新时代、乃至思考应对之策提供了独特的视角。
两人的感情,在这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经历中,早已超越了最初的吸引与依赖,变得坚不可摧。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能明了彼此的心意。在这危机四伏的异世(对林凡而言),赵阡陌是他心灵唯一的港湾;而对赵阡陌来说,林凡则是照亮她平凡考古生涯、带她踏入不可思议世界的耀眼星辰。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玄戊。
这一日,林凡正在静室(他对自己房间的称呼)内揣摩一个名为“小周天障眼法”的奇门术,鹅卵石信物忽然传来玄戊带着一丝急切的意念。
“小子,近日可有感应到节点异动?”
林凡心中一动,收敛心神,仔细感知与节点及镇源石的联系,片刻后回应:“未曾。节点能量虽依旧狂暴,但比之月圆之夜前,似乎……稳定了不少?至少那种时刻外溢、试图侵蚀现实的趋势减弱了。”
“稳定?”玄戊的意念带着明显的质疑,“表象而已!老夫镇守此地数百载,对节点的‘呼吸’再熟悉不过。近日来,节点核心的脉动频率虽未加快,但其‘深度’却在增加!仿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节点内部更深的层面‘苏醒’,或者……‘构筑’着什么!那种感觉,并非以往的混乱与侵蚀,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冰冷的秩序感?林凡眉头紧锁。这绝非好消息。“深渊”的力量特质便是极致的混乱与毁灭,何来“秩序”可言?除非……
“前辈的意思是,那‘深渊’意志,在节点内部,正在尝试建立某种……‘前哨’或‘坐标’,以一种更稳定、更不易被察觉的方式?”
“极有可能!”玄戊肯定道,“它似乎学聪明了!不再试图强行突破节点壁垒,而是转而利用节点内部固有的时空乱流和能量,悄悄搭建着什么!若非老夫与节点气息相连近乎一体,几乎难以察觉这种深层次的细微变化!”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如果玄戊的感应无误,那意味着“深渊”改变了策略。一个隐藏在节点内部、悄然构筑的“秩序化”威胁,远比之前那些显性的侵蚀和污染更加难以对付!你甚至不知道它在建造什么,何时会完成,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必须设法探查节点内部的情况!”林凡断然道。坐以待毙绝非他的风格。
“难!”玄戊叹息,“节点内部时空错乱,能量狂暴,即便以老夫之能,神识深入亦有迷失湮灭之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能稳定心神、抵御时空乱流之宝护持,或者……对时空之力本身有极深的亲和与理解。”
林凡立刻想到了核心镇源石和自身的时空钥(玉佩)。镇源石蕴含秩序净化之力,或可护持心神;时空钥既带他穿越而来,或许对时空之力确有亲和。但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就在林凡权衡是否要冒险一探节点内部时,另一股潜藏的势力,也开始浮出水面。
周衍,这个沉寂了许久的清风观主,终于再次行动了。他并未直接前来营地,而是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向考古队和调查组同时“匿名”投递了一份资料。资料的内容,是关于赵王陵建造之初的一些未被正史记载的“秘闻”,其中隐约提及,陵墓并非单纯的君王安息之所,更与一个名为“巡天阁”的古老神秘组织有关,该组织掌握着观测乃至引导“天外之力”(暗指星辰及时空能量)的秘法。
这份资料立刻引起了陈璟的高度重视。“巡天阁”这个名字,与之前在赤焰谷发现的遗迹名称吻合!这绝非巧合!他立刻下令追查资料源头,同时将这份信息与赵衡笔记、以及林凡之前展现出的种种“非科学”手段联系起来,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脑中逐渐清晰:林凡的力量传承,很可能就源自这个“巡天阁”!而赵王陵节点,或许就是“巡天阁”留下的一个巨大“实验场”或“观测站”!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凡也从赵阡陌那里得知了这份匿名资料的存在。
“巡天阁……”林凡摩挲着手中的墨家简片,眼神深邃。简片中确实多次提及“巡天”之责,看来墨家与这“巡天阁”渊源极深,甚至可能就是其核心传承者之一。周衍在此刻抛出这个消息,意欲何为?
“他是在提醒调查组,也是在提醒我们。”赵阡陌分析道,“他把水搅浑,把‘巡天阁’推到台前,一方面可以转移陈璟对我们的部分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调查组的力量,逼迫我们,或者与我们背后的‘传承’,进行更深入的接触?他或许认为,只有局面更加复杂,他才有机会火中取栗。”
“驱狼吞虎,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林凡冷笑,“不过,这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巡天阁’的存在,可以部分解释我的能力来源,让陈璟有个‘合理’的追查方向,总比他一直死死盯着我们要好。”
然而,无论是节点内部的潜在异变,还是周衍抛出的“巡天阁”秘闻,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是夜,林凡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下如同巨兽匍匐的赵王陵封土堆,心中思绪万千。地脉虽通,但危机并未解除,反而以更加隐蔽、更加复杂的形式呈现。
“在想什么?”赵阡陌轻轻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
林凡接过水杯,握着她微凉的手,目光依旧望着远方:“风雨欲来,各方皆动。节点深处暗流涌动,周衍居心叵测,陈璟步步紧逼……我们看似暂时安全,实则已身处漩涡中心。”
赵阡陌将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语气坚定:“不管风雨多大,我们一起面对。你是我的将军,我是你的参谋,我们联手,总能找到出路。”
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温暖与信任,林凡心中的沉重稍稍缓解。他揽住赵阡陌的肩膀,低声道:“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风雨欲来,那我们便早做准备。明日开始,我需要你帮我整理所有关于‘巡天阁’和节点构造的资料,尤其是你父亲笔记中那些涉及空间稳定的记载。或许,我们该主动做点什么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的封土堆,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能总是被动应对。是时候,考虑主动出击,去探一探那节点深处,究竟在酝酿着怎样的风暴了。当然,在此之前,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