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轻笑一声:“捉拿逆贼固然重要,我李家的黑甲精骑也可相助。”
话音刚落,李阀行馆周围数条街道涌入百余黑甲精骑,楼阁上也现出众多弓箭手,将宇文化及所率精骑团团围住。
宇文化及沉声道:“黑甲精骑是太原李家精锐,李 ** 竟将其带入大兴,莫非意图 **?”
李秀宁行礼应道:“世道纷乱,黑甲精骑只为护我周全,将军有何不可?皇上准许世家携少量兵马自卫。倒是将军,还是先想想如何向皇上解释擅自调动十八骑一事吧。”
宇文化及抬头环视楼阁上的弓箭手,又望向街巷中列阵的黑甲精骑,沉默片刻,终于不甘地挥手:“撤退。”
这一局,宇文化及输了。他万万没想到,冦仲与徐子陵竟与李家有所牵连。
李家正在积极筹备,宇文家同样有所准备,但宇文化及眼下并不愿主动与李家发生冲突。
宇文化及率军离开后,宋玉致松了口气:“刚才真吓人,我还以为他要打进来呢。”
“秀宁姐,为了那两个小贼得罪宇文家,值得吗?”
李秀宁转身笑道:“李家与宇文家本就不和,今天的事不过平常。”
她随后望向玄武,说道:“玄武指挥使,方才多谢你护卫。”
玄武恭敬行礼,并未答话,仍专注地守在她身旁。
宋玉致语气泛酸:“哼,冷冰冰的,也不知那个林元是从哪儿找来的。”
她确实心里泛酸,如此强悍的护卫竟是林元培养出来的,令她不由羡慕。
宋阀之中虽也有十余人强于玄武,但除两位宗师外,无人是他对手。而且他极为专业,比她父亲的亲卫还要强上数倍。
这样的人才在任何势力中都属珍贵,没想到竟在林元手下。
玄武只作未闻,他接到的命令是保护李秀宁,宋玉致说什么他并不在意。
李秀宁拉着宋玉致笑道:“你就别羡慕了,我们先进去,明天去林府找他。”
李秀宁尚不知,林元早已带着锦衣卫离开。
李阀行馆中许多人还是初次见到锦衣卫。他们身着与其他士兵不同的服饰,更为精致讲究,正如“锦衣夜行”所言,锦衣卫正是这样一群不凡的武者。
李秀宁对玄武及五名锦衣卫十分满意,他们极为尽责,专业程度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护卫。
宋玉致看得眼红:“那个林元难道就不担心我的安全吗?为什么只派锦衣卫保护秀宁姐,却不保护我?我再怎么说也是宋阀二 ** ,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李秀宁微微一笑,她明白宋玉致并无恶意,不过是小姑娘吃醋罢了。
然而此刻,她心中仍渴望得到长生诀。
特别是猜到了林元的意图之后,这份渴望愈发强烈。
走进客厅,冦仲和徐子陵迎了上来,神情紧张地问:“怎么样?他们都离开了吗?”
李秀宁点头答道:“嗯,都走了。冦仲公子,你们的师父呢?”
她清楚冦仲和徐子陵已拜傅君婥为师。
实际上,傅君婥如今已是他们的娘亲。
冦仲凝视着李秀宁,近距离端详她姣好的面容与大家闺秀的气质,心中不禁泛起涟漪,渴望追求她。
只是眼下彼此差距悬殊,他暗下决心,待将来有所成就再表心意。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冦仲连声说道。
徐子陵接着开口:“我们娘现在行踪不明,但以她的实力,想必安然无恙。”
傅君婥拥有先天境巅峰的修为,他们并不担忧她的安危。
李秀宁为二人斟上茶水,好奇问道:“宇文化及为何要追捕你们?你们的师父是刺客,可你们并不是啊。”
“而且,他应该不知道你们是傅君婥的徒弟才对。”
徐子陵解释道:“宇文化及抓我们,根本不是因为我们娘是刺客,而是为了长生诀。”
出于对李秀宁的信任,他坦然相告。
冦仲也附和道:“没错,那宇文老贼纯粹是为了长生诀才抓我们,跟我们娘是不是刺客毫无关系。”
李秀宁点了点头,随即略带惊讶地望着两人:“咦,你们学武功了?”
冦仲立刻起身,兴奋地说:“是啊,李姑娘,我们跟娘学了武功,她还教我们修炼长生诀呢。”
李秀宁含笑回应:“那真是太好了。不过长生诀应该需要特定条件才能修炼吧,没想到你们二人竟能练成。”
李秀宁此言意在试探二人对长生诀的熟悉程度。
冦仲急于表现,当即笑道:“我二人体质恰好一阴一阳,故能阴阳相济,这才得以修炼长生诀。”
李秀宁浅笑回应:“那可要恭喜二位了。你们不是一直渴望习武么?”
宋玉致静立一旁听着众人交谈,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
她只顾着恼恨林元为何只给李秀宁安排护卫却忽略了自己——难道自己不算他的好友么?
更令她艳羡难平的是,派给李秀宁的护卫竟是先天境巅峰,且实力超凡。这教她如何不心生妒意?
虽说平日总爱与他争执,但那不过是因为她享受那般相处——唯有与林元斗嘴时,方能感受到彼此情谊的特殊。
可林元或许当真将她视作性情乖张的女子了。
故而方才李秀宁与冦仲的对话,她半句都未曾入耳。
李秀宁通过此番交谈,对长生诀的奥秘又多了几分了解。
只是她尚未想好该如何向冦仲讨要长生诀。
毕竟从未做过这等事,实在难以启齿。
冦仲满心欢喜,因李秀宁似乎对他颇为关切,令他觉得对方必定心存好感。
“李**,恐怕要叨扰您一段时日了。此时若外出,宇文化及定不会放过我们。”
李秀宁微怔,随即含笑应道:“二位公子不必见外。我正巧要在大兴盘桓数日,但住无妨。”
冦仲甚为满意,在他想来,李秀宁此举皆是为他。
宋玉致心情正差,闻得冦仲此求,撇嘴讥讽:“两个小贼,贪生怕死。”
不待冦仲答话,李秀宁便劝解道:“玉致,岂可如此说话?”
宋玉致也知方才失言,却断不可能向冦仲与徐子陵致歉。
只得暗自生着闷气。
其实李秀宁始终不明宋玉致因何恼怒。
不过这时,冦仲留意到一直站在李秀宁身后、红佛身旁的玄武。
因为他穿的衣服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风格。
那一身衣着看起来十分华丽,格外醒目。
形制似官服,却没有任何官服的标志。
他手中握着一把绣春刀,不仅样式美观,更似精钢锻造的宝刀,一眼便知不凡。
浑身散发的气势,更让冦仲心神俱震。
“李 ** ,这位兄弟似乎之前未曾见过,是你新来的护卫吗?”
显然,冦仲对玄武的气质颇为欣赏。
李秀宁微微一笑,她已习惯了锦衣卫的气势,从容介绍:“这位是玄武。”
她并未进一步说明玄武的身份。
虽然她知道玄武来自锦衣卫,但“锦衣卫”为何,冦仲并不知晓,李秀宁也不愿让他知道。
玄武也通晓人情,只抱拳一礼,并未多言。
徐子陵与冦仲不同,他已察觉到玄武的不凡。此时他们仅修得长生诀内力,尚未习得武功,实力只在二流上下,甚至未必能胜过李秀宁。
这时宋玉致像是想到什么,带着几分顽皮笑道:“玄武是秀宁姐的未婚夫派来保护她的,是不是很厉害?”
原本带着笑意、有意结交玄武的冦仲,闻言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未……未婚夫?”
李秀宁脸颊微红,轻声斥道:“玉致,别胡说。”
话虽如此,她微红的脸颊却已默认了此事属实。
冦仲彻底愣住:“李 ** ,我怎么从未听说你有未婚夫?”
方才他还以为自己尚有机会,此刻却得知李秀宁早已许配他人,心中希望尽数破灭,万分难受。
李秀宁神色坦然,含笑答道:“是,我与他确实早有婚约。”
李秀宁没有向冦仲透露林元的身份,因为她清楚林元未来的计划,不能轻易暴露他的名字。
不仅冦仲,就连父亲李渊,李秀宁也未曾透露半点关于林元的事。
宋玉致见冦仲一脸失落,更加高兴了,继续说道:“秀宁姐的未婚夫可是很厉害的,相貌英俊,性格又好。”
李秀宁一时愣住,没想到宋玉致竟会夸奖林元。
要知道,以往每次见面,这两人总是争吵不休。
不过想来,宋玉致大概只是为了气冦仲,毕竟她和冦仲关系也不怎么好。
因此李秀宁并未多言。
冦仲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他原本想与玄武结交,此时看玄武的眼神却变了。
“这位就是李 ** 未婚夫派来的护卫吧,想必实力很强?”
听这话,徐子陵知道冦仲生气了,拉了拉他低声道:“仲少,别惹事。”
徐子陵清楚冦仲喜欢李秀宁,此刻必然难以接受。
冦仲曾对他说过,将来要出人头地,追求李秀宁。如今她已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冦仲怎能不恼?
冦仲强压怒火,脸上带笑,心里却早已气极。他起身对玄武笑道:“玄武兄弟看起来身手不凡,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宋玉致看得愣住了:“这小子胆子真大,为了秀宁姐竟能做到这一步,真是痴情。”
玄武看穿了冦仲的心思,但他不会轻易被挑衅。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善于控制情绪,并未理会冦仲。
李秀宁本以为玄武会应战,没想到他完全无视了冦仲。
这份沉稳让李秀宁十分欣赏:“锦衣卫的人果然专业,情绪控制得这么好。不知林元是如何训练出这样的人才,即便在李家,这样的人才也十分罕见。”
玄武已然这般了得,绾绾时常称道的青龙想必更是不凡,恐怕已臻一代宗师境界。
李秀宁心中欣喜,林元身边能聚集这样一群能人异士。
但她绝不会让冦仲与玄武交手。冦仲如今的实力尚不及她,若与玄武过招无异于自寻死路。
“冦仲,都是自己人,何必闹到这般田地。”
可此时的冦仲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告。
他死死盯着玄武说道:“李**,我只是想向玄武兄弟讨教几招。”
徐子陵想要拉住冦仲,却也无能为力。
玄武始终纹丝不动,甚至未曾正眼瞧过冦仲。
他一眼便看出冦仲体内内力至多不过二流水准。
与自己的差距实在悬殊。
充其量比普通锦衣卫稍强些罢了。
但没有李秀宁的命令,他绝不会轻易出手。
既然林元命他保护李秀宁,同时他也明白林元的真实意图是让他搜集李秀宁周边的情报。
李秀宁身为李家嫡系,将来林元起事,势必与李家冲突。
此刻搜集李家情报对林元大有裨益。
李秀宁其实也猜得到林元的用意,却并不在意。
她早已将自己视为林元的妻子,在李家和林元之间,已然做出了选择。
只是林元尚且不知李秀宁的心意。
这时宋玉致起身笑道:“玄武还站着做什么?出手啊,莫非想给你家家主丢脸不成?”
宋玉致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