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同样神色有异，她虽出身佛门，但慈航静斋并非纯粹的佛门之地。门中 ** 皆是带发修行，昔日碧秀心为感化石之轩，甚至嫁与他并育有一女。因此师妃暄对人世间的俗礼并不陌生。
此时她目光微妙地望向商秀珣，取出一张白纸，亲手为林元研墨，又将蘸好墨的毛笔递去。林元伸手接笔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师妃暄的手指。他并未在意，师妃暄却心头一颤，颊生红晕。抬头见林元浑然不觉，目光专注纸上，只得在心中默念清心法诀。
林元提笔写下：欠飞马牧场一万五千匹马，待日后宽裕，必按市价偿还。并免去飞马牧场五年税赋。他本无意征收牧场税银，日后所需马匹多要从此处采买，给予优待也是自然。
写毕署名按印，将字条递给师妃暄过目。她细看之下略显诧异——林元的字迹竟颇为俊逸。深深望他一眼，确认无误后转交商秀珣：“商姑娘请看可有不妥？”
商秀珣仔细查验后点头：“嗯，没有问题。”
林元随即问道：“现在能放开我了吧？”
商秀珣立即松手，面泛霞光，对林元正色道：“如今你欠我一万五千匹马，日后定要按市价偿还。”
“五年内不得向飞马牧场征税。”
林元颔首道：“我还不至于赖账。”
商秀珣撇了撇嘴，并不相信他的话。
不过好在林元立下了欠条，往后还能向他讨要。能避免一场战事，倒也值得。
林元看向商秀珣，又道：“还有一事，今后飞马牧场的私兵不得超过一千人。”
商秀珣蹙眉：“为何？若只剩一千人，牧场遇袭该如何应对？”
林元神色认真：“有我在，无人能袭飞马牧场。一千人绰绰有余。”
“如今灵武郡内，并无势力能威胁飞马牧场。”
“你心里清楚，养那么多私兵做什么？”
商秀珣咬了咬唇。
沉默许久，她终于开口：“也罢。原本养兵只为防人劫掠，现在看来，最该防的是你。”
“一千就一千吧。”
林元含笑揉了揉她的发顶：“这才对。你养太多兵，反倒令我为难。”
“另外，替我培育战马吧。我的马种比飞马牧场的更为优良。”
“我会派人前来处理配种事宜。”
林元从系统中召唤的战马，在力量、耐力、速度和体型上，都远胜于飞马牧场的马匹。
其实数千年来，马种一直在缓慢演变。
只是速度太慢，加之各国不愿出售良种马匹。
因此林元打算引入他所召唤的马种。
飞马牧场在育种方面经验丰富。
更何况，林元召唤的工匠中，就有百余名精通育种的好手。
商秀珣思忖片刻，觉得此事并无不可。
背嵬军的战马她曾见过，确实比飞马牧场的马更为强健。
并且在所有方面都出色得多。
无论是作为战马、驑马还是驮马，飞马牧场的马匹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她十分好奇，林元是从哪里得到如此优良的马种。
恐怕就连大宛马乃至汗血马也望尘莫及。
“这倒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为你培育出的战马，我要分三成。”
商秀珣理直气壮地说道。
“做梦呢？”
“我是让你替我养马，不是请求，而是要求，别搞错了。”
商秀珣显得不太情愿：“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林元思索片刻：“你可以改良你的马种啊，这难道不是好处吗？”
“哼，那马种不还是你的？我又不能卖给其他人，只能卖给你，这和替你养马有什么区别？”
商秀珣撇嘴说道。
林元笑了笑，问道：“那你要不要？”
商秀珣本想拒绝，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好吧。”
其实林元对草原马并不太看得上。
如果他拥有足够从系统中获取的马匹，根本不会考虑草原马。
草原马经过育种后，品质虽有所提升，却仍无法与系统出产的马匹相比。
系统出产的马匹，肩高普遍在一米六以上，有些驑马甚至可达一米七以上。
这完全是草原马无法企及的。
更惊人的是，系统出产的马匹在耐力、力量、速度以及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方面，都远胜草原马。
即便是西域的汗血宝马也难以与之媲美。
因此，在亲眼见过背嵬军的战马之后，商秀珣早已心动不已。
只是她清楚，战马血统对军队而言至关重要。
所以林元必然不会与她达成交易。
如今飞马牧场几乎已是林元的私产。
不过改良马种一事，对商秀珣来说，实在难以抗拒。
若论马匹品质，大隋境内，无论是隋室骁果卫还是李家的黑甲精骑，都远不及背嵬军与白马义从的坐骑。
可以说，背嵬军和白马义从的战马，在这个世界每一匹都具备千里马的实力。
林元自然也希望能大规模培育这类良马。
其实千百年来，中原马种的质量始终在变化。
世人并非愚钝。
只是优良马种难以获取，因此马匹品质的提升一直缓慢。
与商秀珣达成协议后，林元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马牧场的马匹品质虽不及系统召唤出的战马，但比起草原马，整体水平仍高出不少。
即使作为重骑兵的坐骑也完全足够。
“明日我便派人来选马，你配合一下。”
商秀珣眉头微蹙：“这么快？难道最近又要开战？”
“若真要打仗，我又何必等你这五千匹战马？”
商秀珣想了想，确实如此。林元麾下已有背嵬军五千骑兵。
加上此前俘获的五千战马与两千余骑兵，他手中已有七千骑兵。
此时商秀珣尚不知晓，林元还有一支万人规模的白马义从。
林元计划将背嵬军全部转为重甲骑兵。
轻骑兵的任务则交由白马义从承担。
毕竟白马义从足有一万精锐。
五千重甲骑兵在战场上足以发挥决定性作用。
而从飞马牧场获得的五千战马，将用于装备轻骑兵。
尽管飞马牧场的马品质优良，足以担任重骑兵坐骑，
但林元已拥有更合适的战马，自然不会退而求其次。
重甲骑兵的维持成本极为高昂。
因此，重甲骑兵的规模通常有限。
可以说，在所有兵种中，重甲骑兵的性价比最低。
由于速度较慢，且每次冲锋都会造成一定损耗，重甲骑兵的使用受到限制。
若面对严阵以待的重步兵方阵，更不敢贸然以重甲骑兵冲锋，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此，重甲骑兵必须与轻甲骑兵协同作战。
若缺乏轻骑策应，重甲骑兵很难发挥优势。
然而一旦投入战场，而对方缺乏或仅有少量重步兵，重甲骑兵几乎能形成碾压之势。
李家的黑甲精骑如此，骁果卫的十八骑亦是如此。
此外，林元还组建了一支万人重甲步兵。
仅用一个月时间，这支重甲步兵便已成型。
与重甲骑兵相似，重甲步兵的性价比虽不高，却在战场上具有关键作用。
优秀的重甲步兵甚至能克制重甲骑兵。
所幸，林元麾下十万大军中选拔一万重甲步兵并非难事。
加之林元打造装备的成本较低，组建重甲骑兵与重甲步兵的开销并不大。
即便如此，目前他也仅能维持一万重甲步兵与五千重甲骑兵的编制。
这已接近军费所能支撑的极限。
若再扩充，将影响其他兵种的经费。
过去一个多月，林元未再对梁师都发动攻势。
虽无大规模作战任务，却持续整训军队。
林元旨在打造一支精锐之师，而非徒有人数却缺乏战力的部队。
他甚至希望将全军训练至骁果卫般的强悍水准。
只是这一目标难度极高。
需投入大量资源。
所幸目前，林元已拥有两万五千人，战力堪比甚至超越骁果卫。
背嵬军与白马义从，这两支队伍在各方面皆不逊于骁果卫，甚至略胜一筹。
随后，林元在余下的八万大军中组建起一万重甲步兵与五千轻甲骑兵。
这支八万人的普通部队，即便无法与骁果卫相提并论，却也远胜梁师都或瓦岗军之流。
无疑是一支精锐之师。
届时，林元将拥有真正的十万铁骑。
这支铁骑甚至远胜李轨的十万西凉铁骑。
李轨的西凉铁骑并非全是骑兵，他无力组建十万铁甲骑兵。
其中拥有三万铁甲骑兵已属难得。
李轨与月氏合作后，获得了大量战马资源。
西凉本就与月氏接壤，民风彪悍。
擅长骑马者众多。
组建骑兵并无困难，只需战马、武器与盔甲，便可组成一支战力可观的骑兵。
待林元训练好十万铁骑，便是他攻取整个雍州之时。
雍州人口四百余万，涵盖河套平原，土地肥沃。
一旦夺取雍州，林元的实力将足以与最强的瓦岗军抗衡。
瓦岗军实力并非源于其骑兵，而是兵力庞大。
足有三十万之众。
且并非乌合之众。
虽战力稍逊，却也是正规军队。
因此，即便林元的十万铁骑单兵素质更强，整体实力也只能与瓦岗军相当。
至于杜伏威、李阀等势力，届时林元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如今大隋，最强的是隋室，除十万骁果卫外，尚有数十万精锐部队。
隋室仍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而第二强的便是瓦岗军。
瓦岗军拥兵三十万，首领李密更是宗师境巅峰高手。
在徐世绩和沈落雁的协助下，目前各**军中，无人能及他们的实力。
第三强的有几支势力，李轨的十万西凉铁骑与杜伏威的楚军实力相当。
若林元的十万铁骑训练完成，李轨的西凉铁骑将无法与之相比。
但林元并未乘胜追击梁师都，而是保持低调，整编部队，同时发展手中的两个郡。因此，这段时间林元不会对外开战。
师妃暄一直在旁观察林元，引得绾绾神色警惕。
绾绾此生最厌恶的人，恐怕就是师妃暄了。她最讨厌师妃暄的清高，因为师妃暄是真心实意地坚守这份清高。
与许多心口不一的正派人士不同，师妃暄言行一致。绾绾对此束手无策，无论是道理还是实际，都无法指责她。这正是绾绾最看不惯师妃暄的地方。
林元却不在意谁在注视自己。他看着商秀珣收起欠条，起身说道：“商姑娘身材很好。”
商秀珣收起欠条，脸色微红，轻哼一声：“**之徒。”
今日她的表现最令人意外，一向高冷的她竟长时间挽着男子的手臂，却又无法惩罚他，心中颇为难受。
林元不以为意，笑道：“有空来平凉城玩，我很欢迎商姑娘来访。”
商秀珣想起刚才的情景，脸上泛起红晕，却不愿让林元察觉，白了他一眼：“谁想去啊，龙潭虎穴，去了就回不来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我又不是强盗，怎会扣押商姑娘呢。”
商秀珣冷冷道：“是，你不是强盗，你就是个无赖。”
林元笑了笑：“商姑娘，你对我怕是有些误会，不过无妨了。既然事情已经谈妥，我便先告辞了。商姑娘，后会有期。”
“绾绾、君绰、红佛，我们走。”
他毫不留恋，带着三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