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自己未来能活到三百余岁，身体状态也将始终维持在三十岁左右，因此从不认为自己衰老。
当然，林元也不觉得她老。若真认为她老，他根本不会与她亲近。
作为林元第一个真正的女人，他却丝毫没有娶她的念头，一丝也无。
他毕竟不姓曹，与祝玉妍之间虽有了关系，但也仅止于此。
无需将她娶回家中。
娶绾绾，林元毫无心理负担；但若是祝玉妍，那便算了。
祝玉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倒了杯水。
林元的厉害，她刚刚已经领教，往后不敢再轻易招惹他。
饮水之后，祝玉妍正欲休息，绾绾却突然冲了进来。
一见祝玉妍的模样，绾绾几乎崩溃。
“果然，我说他怎么可能在我看管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原来是师父你出手。”
房中气息纷乱，休憩之处一片狼藉，祝玉妍满脸倦容，绾绾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日她还以为林元与祝玉妍之间只是意外，现在看来，恐怕二人早有默契。
绾绾怒火中烧，师父竟与她争夺心上人，甚至还抢先两次。
实在不可原谅。
“师父，您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吗？在我亲自看守之下，您也下得了手？”
绾绾深感失望。
若林元自行离开，她必能察觉。她身为宗师境强者，即便沉睡，只要林元一动，她定会惊醒。
但若是祝玉妍亲自出手，她便无从察觉。
但这般行事将极大损耗祝玉妍的内力。
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林元，她需耗去近一成的功力。
绾绾未曾料到，师父竟愿为她付出至此。
祝玉妍虽有些难堪，却明白此事终究需向绾绾坦白。
林元话中之意，似并无娶她之心。
祝玉妍倒也理解，毕竟她已先后委身三人。
林元不愿接纳，也是人之常情。
尽管她如今对林元确是真心。
从前她一心系于石之轩。
可自与林元初度春风后，她再未想起石之轩，至今亦然。
那人仿佛与她再无干系。
然而林元始终不愿接受她。
她体谅林元，想着往后若能时常见他，未必非要他娶自己。
况且林元许多想法与她相左。
论身形容貌，祝玉妍不过长林元十岁，实则年长他五十二载。
五十二岁，近乎林元半世光阴。
她所历所知，与林元全然不同。
在她眼中，林元诸多念头堪称离经叛道。
而她的观念，于林元看来又太过守旧。
幸而林元从不强求他人认同。
故而二人虽见解各异，尚能相谈。
只是她对绾绾心怀愧疚。
她深知徒儿何等倾心林元。
自己却横插一足。
身为师父，此举确实有失厚道。
然而往后她仍会去见林元，遂对绾绾道：“事已至此，你放心，他不会娶我，日后自会娶你。”
绾绾摇头，难以置信师父竟会说出这般话来。
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林元未来是否愿意娶她，而在于她身为师父，却先与林元有了肌肤之亲，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自己？
如今林元与祝玉妍已发生实质关系，那就意味着，从辈分上讲，林元已与她师父同辈。
也就是说，往后她若与林元在一起，在江湖人眼中，她就会被看作是自己师父的男人。
“师父，您实在太糊涂了，您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吗？何况林元现在连武功都不会，而您已是宗师境后期。”
“您真该为他的身体着想一下。”
“而且将来我与他在一起，世人恐怕很难接受。”
“师父，您可知道他以后要做什么？名声对他至关重要。”
林元并未向祝玉妍透露更多事情。
绾绾虽有一些猜测，但也只以为林元可能是某个世家子弟，或是某大宗门的传人。
否则，也不会有三位先天境高手随行保护。
光是三名先天境护卫，就连阴癸派也没多少。
整个阴癸派中，也只有她和绾绾两人是宗师境，先天境高手不过五六人而已。
祝玉妍坐了下来，含笑问道：“哦？那小子的确没跟我说过这些。你说说，他究竟想做什么？看我能不能帮上他什么忙。”
绾绾嘴角微微一抽。
祝玉妍向来 ** 不眨眼，此刻却如此善解人意，实在让绾绾意想不到。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也变了么？
从前她 ** 从不手软。
如今却会克制自己，不再滥杀。
尽量不给林元惹麻烦。
因为想要争夺天下，名声实在太重要。
虽然她感觉以林元的性格，或许并不太在意名声。
但绾绾还是下意识地，想维护林元的声音。
绾绾沉吟片刻，说道：“天下大乱，他参与其中。我只能说这么多。”
祝玉妍听完目光一凝，嘴角微扬：“哦？那这小子倒是有点抱负。不过这种事他从未向我提过，看来是信不过我啊。”
三百九十九
“这小**真是可恨。”
绾绾望着祝玉妍，轻声说道：“若他将来娶我，又和您有这层关系，世人怕是要说闲话的。”
祝玉妍微微一笑：“不必担心，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可终究是不太好听。”
“难怪他之前那么直接地说，不会娶我。”
“我倒觉得他不是无情之人，不娶我，大概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我过去那三段情缘。”
林元确实在意祝玉妍那三段往事。
他与祝玉妍之间，始终只是情人，不曾再进一步。
林元无法让自己真正接受祝玉妍。
可祝玉妍对他的吸引力，却又那么强烈。有时候，做个姓曹的似乎也不错。
但他终究不姓曹。
见祝玉妍神色忧愁，绾绾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这位师父向来对人冷面相对，从未见她如此愁容满面。
不过转念一想，她既已与林元有了夫妻之实，昨夜林元绝非主动离开——若是他主动，自己定能察觉。
也就是说，其中必有祝玉妍的缘故，甚至可能林元自己都不知情。
“师父，您难道真的喜欢上他了？别忘了，他才二十岁。”
绾绾觉得，若祝玉妍真与林元在一起，未免有些不合辈分。
谁知她话音刚落，祝玉妍脸色便沉了下来：“怎么？他二十岁又如何？难道我就老了？我已是宗师境界，如今的身体年纪并不比你大多少。”
提到年纪，祝玉妍格外敏感。自从知道林元在意她的年龄，她就对这事格外在意。
明明她的身体仍如三十许人，这般状态再维持上百年也无妨。甚至可能林元老了，她依旧年轻。
不过林元习武的进度虽慢，他的身体却经过强化。
即便不练武功，他的寿命也远超常人。
正因如此，林元才敢毫无顾忌地与祝玉妍交手。
他的身体能够长久保持现状，只要无人加害，或许永不衰老，寿命也不输祝玉妍。
这也是他敢于接近那些宗师境女子的缘由——他不必忧虑年岁差距。
但显然，祝玉妍对此并不知情。
自从林元在意起年龄，祝玉妍也开始耿耿于怀。
绾绾感到意外，师父何时变得如此在意年纪？
以往提及年岁，祝玉妍从不会有所反应。
她身为宗师后期，本应正值青春鼎盛。
如今却对年龄这般敏感。
“师父，你莫非真的喜欢上那个**了？”
祝玉妍瞥了绾绾一眼：“你觉得呢？既已走到这一步，还能说不喜欢吗？”
“可为何是他？他武功 ** ，又那么年轻……”
祝玉妍轻笑：“武功低微又如何？你也是宗师，不也没嫌弃他功力不足？
别以为我看不透你的心思——我既已委身于他，又怎会在意他武功高低？”
绾绾一时语塞，她的那点心思被祝玉妍全然洞悉。
她不过是不愿祝玉妍与林元在一起罢了。
林元身边女子已不少：李秀宁、傅君婥、红拂，是得他承认的三人；
而她绾绾，连同宋玉致与东方不败，至今未得他认可。
当然，东方不败是个例外。
若她愿应允林元，恐怕林元心中，只她一人而已。
因为东方不败，才是他唯一真心所爱。
此刻无论是李秀宁、傅君婥、红佛、宋玉致还是东方不败，都无法与祝玉妍相比。
只因祝玉妍已与林元有了夫妻之实。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绾绾心中思忖，若林元日后娶了她，又娶祝玉妍，那场面实在尴尬。
她注视着师父，发现祝玉妍确实变了。从前她一心统一魔门，想让阴癸派成为魔门之首，如今却做出这等事，令绾绾百思不解。
“师父，若是林元不愿娶你呢？”
绾绾觉得林元未必会接受祝玉妍。
毕竟祝玉妍曾有过三个男人，还为岳山生下一个女儿。
林元或许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但绝不会娶她为妻。
祝玉妍心知肚明。她轻叹一声，苦笑道：“我明白。但我不在乎他是否娶我，只要能在一起便好。”
话虽如此，她岂会真的不在意？可即便在意，林元就会娶她吗？
绝无可能。
这让她悔不当初，为何当初那般糊涂，为了报复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做出那些荒唐事。
更不用说，她还有一个女儿——不，应该说她的女儿都已有了女儿。
她已是个有孙女的人，而孙女的年纪与林元相仿，也是二十岁。
虽然她觉得林元并不在乎世俗眼光——从他肆无忌惮地对她出手，甚至不介意让其他女子知晓便可看出——他绝非在意虚名之人。
但即便再不在乎名声，他也不可能娶一个连孙女都有了、且孙女与他同龄的女人。
林元虽不拘礼法，却还不至于此。
因此祝玉妍懊悔不已。若当年未曾与那三个男人纠缠该多好。
那样她不仅能将天魔**修至最高境界，晋升大宗师，更能毫无阻碍地与林元在一起。
说不定，成为林元的正妻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自己是第一个与林元有夫妻之实的女子。
身份也足够匹配。
做正妻绰绰有余。
可如今，她连做林元的妾室，他都不愿接受。
因为林元对待正妻与妾室并无差别，不过是名分不同罢了。
正因如此，绾绾她们也并不在意自己是成为林元的正妻还是妾室。
绾绾听师父竟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觉得她有些为老不尊。
但见祝玉妍面容只比自己年长几岁，容貌身姿不输自己，更带着一份她所没有的成熟韵味。
这样的女子，对林元的吸引力远胜于她。
难怪林元会一时冲动。
恐怕林元身边的女人里，唯有东方不败是祝玉妍所不及的，其余人，包括被林元定为正妻的李秀宁，都无法与她相比。
见无法说服祝玉妍，绾绾只好放弃。
“师父，明日我会随林元一同启程，不回阴癸派了。”
祝玉妍点了点头，这次她并未打算挽留绾绾。
“去吧，好好帮他，护他周全。至于长生诀，找不到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