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被送往少管所已半月有余,那日探视时儿子瘦削惊恐的身影和绝望的哭诉,如同梦魇般日夜缠绕着秦淮茹。她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眼窝深陷,在轧钢厂车间里也时常精神恍惚,几次差点出工伤事故,被车间主任严厉警告了几回。
中院贾家,彻底失去了往日的“热闹”(虽然是鸡飞狗跳的热闹),只剩下死寂和压抑的哭声。贾张氏似乎真的被吓破了胆,连最拿手的“招魂”都变得有气无力,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对着墙壁神经质地念叨:“老贾…东旭…想想办法啊…棒梗要没了…”
而易中海,则像一头耐心的饿狼,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最虚弱的时刻。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这天晚上,院里大部分住户都已熄灯睡下,只有零星的虫鸣点缀着寂静。易中海揣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块腊肉(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悄无声息地敲响了贾家的门。
开门的是眼睛红肿的秦淮茹,看到是易中海,她勉强侧身让他进来:“一大爷,您…这么晚了…”
“不放心你们,过来看看。”易中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关怀,目光扫过炕上蜷缩着、眼神空洞的贾张氏,将布包放在桌上,“带了点吃的,你们娘俩…唉,总得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垮了,棒梗出来谁照顾?”
这话戳中了秦淮茹的痛处,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哽咽道:“出来…他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吗?一大爷,您是没看见…棒梗他…他都瘦脱相了,身上还有伤…他在里面挨打受罪啊!”她压抑着声音,怕惊动邻居,但话语里的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易中海重重叹了口气,坐在凳子上,压低声音:“淮茹啊,你的苦,一大爷都知道。我心里也跟刀绞似的!棒梗是我看着长大的,跟自家孩子没两样…”他演技精湛,语气沉痛,“这段时间,我是吃不下睡不着,到处托人找关系,可…可钟建设这次是铁了心,把事情做绝了!上面的人也忌惮他刚立了功,风头正劲,不敢轻易插手啊!”
他成功地将秦淮茹的怨恨再次引向钟建设,同时暗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秦淮茹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滑落:“那我们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棒梗在里面被人打死吗?一大爷…我真的没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此刻的脆弱和无助,达到了顶点。
易中海看着时机成熟,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意味:“淮茹,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了棒梗,为了这个家,豁出去了。”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惊疑和最后的希望:“一大爷,您…您有办法?只要能救棒梗,我什么都愿意!砸锅卖铁,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不是砸锅卖铁…”易中海眼神闪烁,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淮茹,你还年轻,东旭走了也有些年头了…就没想过,给这个家,再找个依靠?找个能顶门立户,能护着你们娘几个,不让你们再被欺负的男人?”
秦淮茹愣住了,没明白易中海的意思:“一大爷,您是说…”
“我是说,”易中海打断她,图穷匕见,语气却依旧“诚恳”,“你得有个儿子!有个姓贾,或者…至少是认你这个妈,能给你养老,能保护棒梗他们不受欺负的儿子!”
这话如同惊雷,在秦淮茹耳边炸响!她瞬间明白了易中海的意思,脸色先是涨红,随即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大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怎么还能…”
“怎么不能?”易中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淮茹,你模样好,身子骨也好,还能生!只要找个可靠的男人…”他顿了顿,抛出了更恶毒的计划,“等事情成了,一大爷我做主,让柱子娶了你!柱子那人实在,对你也死心塌地,他肯定愿意把这孩子当亲生的养!到时候,你有了一大爷和柱子两份依靠,在这院里,谁还敢动你们贾家一根汗毛?钟建设也不行!”
这个计划是如此疯狂而卑劣,让秦淮茹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易中海不仅要她借种生子,还要让傻柱当这个冤大头!她下意识地想拒绝,想斥责,但话到嘴边,看着易中海那看似“慈祥”实则不容置疑的眼神,想到少管所里儿子凄惨的模样,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小当和槐花,想到未来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欺凌……那点微弱的反抗意识,瞬间被巨大的绝望和恐惧淹没了。
她瘫坐在炕沿上,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骨节发白,泪水无声地流淌。道德、廉耻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生存和护犊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易中海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已经动摇,心中暗喜,又加了一把火,语气变得阴冷:“淮茹,你好好想想。是守着那点没用的脸面,眼睁睁看着棒梗被毁掉,看着贾家彻底垮掉,还是…给自己,给孩子们搏一个出路?一大爷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他刻意模糊了“借种”的对象,留给秦淮茹无限恐惧的想象空间,也为自己后续可能的亲自下场留下余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傻柱粗声粗气的喊声:“秦姐?睡了吗?我给你们带了点宵夜!” 他最近因为秦京茹跟了许大茂,心里憋闷,又更加同情秦淮茹的遭遇,来得越发勤快。
易中海立刻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恢复成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大爷,站起身,对着门外应了一声:“柱子啊,进来吧,我和淮茹正说事呢。”
傻柱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棒子面粥,看到秦淮茹泪流满面,易中海一脸“沉痛”,顿时急了:“怎么了这是?秦姐,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易中海叹了口气,拍拍傻柱的肩膀:“柱子,没事,就是说起棒梗,淮茹心里难受。你来得正好,多劝劝她。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啊!” 他这话一语双关,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傻柱和秦淮茹。
傻柱被易中海这话说得心头一热,看着梨花带雨的秦淮茹,保护欲油然而生,拍着胸脯道:“秦姐,你别怕!有我何雨柱在呢!以后我天天给你们送吃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们,我跟他拼命!”
秦淮茹看着傻柱那副憨直、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样子,再联想到易中海刚才那个疯狂的计划,心里五味杂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黑暗的漩涡拖着,不断下沉……
而易中海,则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傻柱这颗棋子,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且很好用。他的计划,已经成功迈出了最关键的第一步。他仿佛已经看到,半年之后,秦淮茹挺着肚子,傻柱乐呵呵地准备当“爹”,而他自己,则即将拥有一个流着“易家”血脉的“孙子”……
前院,钟建设站在黑暗中,远远望着中院贾家窗户上模糊晃动的人影,眼神冰冷。刘光天刚刚汇报,易中海深夜去了贾家,呆了不短时间,随后傻柱也去了。
“易中海…贾家…傻柱…” 钟建设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名字,敏锐地察觉到其中不寻常的气息。易中海这条老狗,在棒梗进去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活跃,他到底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