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那场血腥惨案带来的冲击波,在95号院内外持续震荡。
四条人命的骤然消逝,让这座本就阴云笼罩的四合院几乎成了人们口中的“凶宅”,连带着南锣鼓巷这条胡同,大白天都显得格外冷清,邻居们路过95号那两扇紧闭的大门时,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仿佛里面藏着择人而噬的恶鬼。
院内的幸存者们,更是活在一种巨大的惊惧和压抑之中。
刘海中称病在家,连他最热衷的“官瘾”都提不起来了,整天唉声叹气,生怕哪天灾祸落到自己头上。
阎埠贵一家更是噤若寒蝉,除了必要的上班和采购,几乎足不出户,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看谁的眼神都带着猜疑。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唯有风声穿过空荡的中院,带来呜咽般的回响。
然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下,钟建设却像最敏锐的猎手,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的目光,越过已成废墟的中院,投向了那个始终看似超然物外、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后院——聋老太太的所在。
易中海倒了,秦淮茹完了,傻柱进去了,许大茂废了,贾家灭门了……这一系列惨剧的发生,固然有他推波助澜和禽兽们自身罪恶的原因,但那个一直端坐后院、时不时装聋作哑、关键时刻却能倚老卖老左右局势的老太婆,真的就那么干净吗?她在这盘暗黑棋局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仅仅是易中海的帮凶和倚仗?
钟建设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他想起原剧中聋老太太那模糊不清的“五保户”身份和易中海等人对她的恭敬,再结合穿越后观察到的一些细节——比如她对院里各家隐私那种过分的“了然”,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普通老太太截然不同的精明眼神——他断定,这老太婆身上,必定藏着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这座四合院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决定不再等待,主动出击。突破口,就选在街道办近期要求统计院内特殊困难住户情况,以及重新核实“五保户”资格这件事上。他以保卫科干部协助街道工作的名义,带着一份格式化的表格,在一个午后,敲响了后院聋老太太的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聋老太太那惯常的、带着点拖沓和含糊的声音。
“街道工作,核实情况。”钟建设声音平稳,不高不低。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聋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看似浑浊的眼睛在门缝后打量了一下,看到是钟建设,她脸上迅速堆起那副惯有的、带着点讨好和懵懂的“慈祥”笑容:“是建设啊…快进来,外面冷…”
钟建设迈步进去,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却异常整洁,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老年味和某种廉价熏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聋老太太慢腾腾地挪到炕沿坐下,手里还攥着个正在纳的鞋底,一副典型孤寡老人的模样。
“老太太,街道安排,了解一下院里困难住户的情况,也再核实一下您的五保户资格,需要填个表。”钟建设开门见山,拿出表格和笔,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扫过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哎呦,又麻烦政府惦记了…”聋老太太放下鞋底,双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脸上笑容不变,“我老婆子能吃多少?用多少?全靠街道和邻居们帮衬着…”
钟建设开始按部就班地询问,姓名、年龄、籍贯、有无子女、生活来源等等。聋老太太对答如流,依旧是那套说了无数遍的说辞:孤寡老人,老家没人了,靠政府救济和院里邻居接济。
当钟建设问到“您这房子,是街道分配的吗?还是以前就住这儿?”时,他敏锐地捕捉到,聋老太太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虽然她回答的语气依旧平稳:“住了好些年了…早些年的事儿,记不清喽…好像是街道安排的…”
钟建设点点头,没有深究,转而像是随口问道:“最近院里不太平,接连出事,您老一个人住后院,没吓着吧?晚上睡得可好?”
聋老太太叹了口气,用那副悲天悯人的腔调说:“唉,作孽啊…都是苦命人…我这老婆子,半截身子入土了,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可怜了小当和槐花那两个孩子…”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演技精湛,几乎毫无破绽。但钟建设还是从她那过于流畅的回答和偶尔下意识摩挲炕沿的手指,看出了一丝极力掩饰的紧张。这老太婆,心里绝对有鬼!
就在这时,钟建设的目光被炕头柜子上放着的一个小木匣子吸引。那匣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木质黝黑,样式古朴,与屋内其他简陋的物件显得格格不入。匣子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的花纹。
聋老太太注意到钟建设的目光,身子几不可查地微微侧了侧,似乎想挡住那匣子,脸上笑容依旧:“破匣子,装点针头线脑…”
钟建设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便合上表格,站起身:“情况基本了解了,您老保重身体,有什么困难就跟街道或者我说。”
“哎哎,谢谢建设,让你费心了…”聋老太太连忙起身,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将钟建设送出门。
离开后院,钟建设脸上的平静瞬间被冷厉取代。那个木匣子,绝对有问题!一个号称无儿无女、依靠救济的孤寡老人,怎么会有一个看起来颇有来历的古董匣子?里面装的,恐怕不是针头线脑那么简单!
他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找到了刘光天,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光天,想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查清楚后院老太太那个木匣子的来历,还有,特别注意她最近和什么人有接触,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的陌生人。”
刘光天现在对钟建设是唯命是从,立刻领命而去。
同时,钟建设也通过保卫科的渠道,开始秘密调阅街道关于聋老太太“五保户”资格认定的原始档案,以及这座四合院更早的住户登记记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揭开聋老太太的秘密,或许就能找到串联起这一系列悲剧的、那根最深最暗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