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肆说,“其实,归根结底还要感谢路小四。”
那晚,他满小区找了路珍予几次都不死心。
或许是三天的相处,让他自认为快要窥探到姑娘的内心,总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偷跑掉。
人在客厅坐到大半夜,心烦去阳台抽烟时,无意中发现躺在花丛里的小狸花。
沈京肆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当晚查看了小区监控。
至于这栋一眼望不到尽头,内饰璀璨简奢的庄园,是他好多年前刷卡自留的。
那时候,他整日沉浸在路珍予离开的痛苦中,用白天拼命工作晚上往死了喝酒来麻痹自己。
买下这座庄园时,虽说没奢望他们还能有未来,却也揣着那么一丝丝无妄的幻想。
亲自设计,采买,监工,参与整个修建的过程。
在过去漫长的一段时间里,装这栋庄园算是他自我疗愈的一种方式。
其实是抱有也许未来他们会一起住进来的期望的,不然怎么会处处按照她的喜好来设计。
就连书房和后山那片林子都和沈家的一样。
看着满屋子跑酷的路小四,路珍予眼前泛热,环上沈京肆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谢谢你,沈京肆。”
被郑耀宗欺负的时候一滴泪没有,看猫跑酷反倒哭成了泪人儿。
沈京肆倒有点摸不准这姑娘的心思了,“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
不是的,路珍予真的很感谢他。
看着活蹦乱跳的小狸花,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天煞孤星,也不是所有靠近她的人和物都会变得不幸。
这些想法,沈京肆都不知道。
吃过午饭后,他牵着她,大致将庄园逛了圈。
葡萄园,高尔夫球场,泳池,人工湖连接着假山,还有一间在这个季节开满了花果的全自动玻璃房。
站在了望台,能看到一千米外的其他庄园。
“那就是上次去的封靳珩他们家,以后你无聊了,可以去找他老婆玩。”
路珍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漫漫呢?她怎么样了?”
沈京肆安抚她,“放心,那姑奶奶生龙活虎着呢,这会儿在小二那,晚些我让他把人送过来。”
路珍予这才放了心。
沈晋川她是完全信得过的。
回想昨天,她原也是想找个机会帮这俩人破冰,才提议去夜色喝酒,谁成想……
想到昨晚段曦儿的那张嘴脸,路珍予呼吸沉了几分。
以前她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坏,但喜欢沈京肆的心是真的,也总有些可取的地方。
可现在看来,这个人才是最大的祸端。
沈京肆说要回趟沈家,把她从小到大留在那边的东西搬回来。
人刚准备出发,封漫漫就来了。
劳斯莱斯和红旗在庄园门口遇上,封漫漫冲出副驾,来到劳斯莱斯后面。
她出口就是质问,“为什么放过段曦儿?”
坐在后座的沈京肆透过车窗看来,“为什么要动她?”
封漫漫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跟我在这演傻白甜呢?昨晚的事我不是都说了,从头到尾全是段曦儿从中搞的鬼!”
沈京肆不以为然的笑了,“你有证据么?”
“……”封漫漫,“我这个被下药的当事人就是证据,还有珍珍,她没跟你说么?”
早上听说郑耀宗被这男人打的就剩一口气,封漫漫直觉大快人心。
但听说段曦儿一点事没有后,火气当即窜了上去。
偏这个男人不急不慢的口吻,“那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事是她做的。”
“我……”
封漫漫语噎。
沈京肆继续说,“既然没有证据,请问,我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教训她?”
封漫漫又一噎,大眼睛眨了半天,“沈京肆,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亏她前些天知道他默默做的那些事后还挺感动,心想姐妹这辈子能遇到这么爱她的男人,也算没白爱过。
结果,他掉头来就跟她搞这出?
“沈京肆,你别告诉我,你是舍不得那贱人。”
沈京肆把脸正回,表情明显沉了。
恰逢沈晋川这时候过来,听到他说:
“我该做什么还不需要你来指挥,与其想怎么弄段曦儿,不如让自己脑子聪明点,你抗造,珍珍经不起被折腾。”
封漫漫都懵逼了!
什么意思?
这是喝粥拉肚子了,放着段曦儿那颗老鼠屎不怪,怪她这个加了点漂白粉的自来水?
沈晋川走上前,“哥,这也不是漫漫希望的,咱不能搞受害者有罪论。”
沈京肆当然知道。
他不过是不喜欢被人质问,因为他有自己的考量和节奏。
想着,还是柔和了语气,“真相是什么我会调查也会处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珍珍在家里等着呢,进去找她吧。”
他话说完,车窗缓缓关闭,撇下红旗独自离开。
见女友气的脸红脖子粗,对着跑远的劳斯莱斯扯嗓子骂,沈晋川把人拉到怀里,顺顺起伏强烈的胸口安抚,“别生气。”
封漫漫怒眼瞪来,“为什么不生气,你没听到他刚才说的那些……”
“哥有自己的计划。”
话说一半的封漫漫顿住,“什么?”
看着懵的有点可爱的姑娘,沈晋川笑出来,耐心解释,“他不是不动段曦儿,是后面的计划,还需要她。”
封漫漫想到了什么,眼前突然一亮,“你是指他要做的那件事?”
沈晋川点头。
要这么说,那她就全明白了。
但一想到刚才男人的话,脸又是一黑,“那他骂本姑娘干屁!”
沈晋川失笑,揉揉姑娘炸毛的脑瓜,“他是怕你灵机一动又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影响后面的计划。”
封漫漫本想说把谁当傻子看呢,可一想到那日火烧沈氏,差点让某人苦心演了好久的浪子回头大戏在影后那破灭……
好吧,那她就先不计较咯。
…
段曦儿接到沈母的电话赶到沈家时,沈京肆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绿宝石钮扣。
沈母坐在他对面,红涨着脸,满腔怒火的把人斜眼瞪着。
“妈妈,您这是怎么了?”
段曦儿一来,沈母可算有吐苦水的地儿了。
拉着她将今天郑家上门来要人,沈京肆把路珍予藏起来,现下还要搬家的事儿都说了。
段曦儿听得脸越来越绿,跟随沈母瞪去的眼看向对面的沈京肆。
男人散叠着腿窝在单人沙发里,耷眼捏玩纽扣的神态透着混不吝的散漫。
段曦儿压着隐隐翻涌的情绪,“阿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京肆突兀的笑了,掀眼不紧不慢的把人睨上,“这话,你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