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离医院就几百米的距离,姑娘们下车直接乘电梯上楼。
路珍予,“所以你是说,有杀手特意潜伏进去,为了刺杀今晚一个领奖人?”
yaya点头,“是呀,听说还是咱们中国人呢,挺有钱有势的,仇家一直都不少。”
电梯门打开,姑娘们搀扶着走出来。
路珍予上午下楼的时候敲过隔壁门,想着如果在的话,当面道个谢,结果没人。
这次回去特意留了个神。
碰巧房门大敞着,她让yaya她们先回,自己停在门口。
“一群废物,都他妈是废物。说多少遍了,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你们呢,前前后后排查了一周,为什么还是给杀手得逞的机会!”
“对不起王队,这次是我们思虑不周,关键也是对方太狡猾。”
“还找理由!”王林唾沫横飞,“多少次了,沈会花那么多钱培养你们,都他妈吃白饭的?也就仗着沈会命大,不然这些年早被打成筛子了。”
属下们你瞥我,我瞥你,挠挠头,“那沈会都清楚国外危险,怎么还坚持要来。”
王林一顿,脸黑下来,抬腿把人踹地上,“上司的事轮得到你插嘴?”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众人齐齐抬头,一身吊带白裙的长发小仙女现身门口。
路珍予,“你好,我是隔壁的,想来跟沈先生打个招呼,请问他在么?”
前秒还怒气满盈的王林转眼就稚嫩了。
硬把那句条件反射的“夫人”咽回去,笑着走上前,“抱歉路女士,我们沈会受伤了,人这会儿在医院。”
“受伤?”路珍予诧异,“他怎么了?”
王林想都没想,面色眨眼凝重起来,带点欲哭无泪,“被杀手暗杀了,还在医院抢救。”
见人怔愣,补充了句,“您要是现在去,估计还能见上一面。”
病房里。
“什么?”
本坐在床边陪诊的王凯一个激灵站起来。
失血过多的沈京肆微微掀开乏力的眼皮,蹙眉瞥去,“又怎么了?”
挂掉电话,王凯冲不满看来的眼咽了抹口水,“王林说,夫人来看望您了。”
沈京肆,“……”
路珍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又返回了医院,顺手还在门口买了束花。
按照王林说的,一路来到十楼外科。
敲敲病房门,怀抱鲜花的她走进去。
病房里很安静,脚步轻轻的她对上转身看来的男人。
四眼相对,路珍予想起来,这个人自己刚才在电梯口碰到过。
收起手机的王凯走过去,看着分外正经,“您找谁?”
“听说沈先生中枪住院了,我来看看他。”
视线绕过男人看向空荡荡的病床,白色床单上的大片血迹格外刺眼。
路珍予不由得皱眉。
“他……还在抢救么?”
“老板他……”镜片下的眼珠子来回转动,偏偏对方目光太专注,往日最机灵的王凯外加点心虚,脑子突然就卡碟了,“他……”
漂亮的眉心簇的更深了,路珍予望去的眼一眨不眨,“是,出什么事了么?”
王凯立马严肃,“老板他已经走了……就刚走。”
“……”
王凯足够诚恳的目光让路珍予缓了好一会儿,唇瓣慢慢紧抿,“抱歉,我来晚了。”
再看眼满是鲜血的病床,她长吐口气,低头从钱包里拿出一沓红票,“这是我送他的花,这是一点钱,麻烦你到时候帮着买些花圈什么的,聊表下我的心意。”
话落,惋惜的拍拍他肩膀,“人各有命,王特助也节哀。”
“不,不是……那个夫、那个路女士呀……”
往外走的姑娘没回头,只摆了摆手。
丢下王凯呆站那,看看左手的花,右手的钱,再一抬头,对上一双阴寒的眼。
他后背一颤。
舔舔嘴唇,难为情的,“抱歉老板,我也没想到……”
“滚。”
他一愣。
满脸写着“想杀人”的沈京肆阴沉着脸,一瘸一拐的回到床上。
“我不想跟傻子发火,赶紧滚出去。”
怎么就成傻子了,这明显是他们夫人误会了呀。
王凯还想给自己解释解释,沈京肆眼神都没给。
“数数你手上的钱。”
嗯?
他低头,还真就数了数。
“……25?”
“减去个零,说的就是你。”
王凯:“……”
骂就被骂吧,毕竟也是他没把事办好。
耷拉着脑袋走过去,“这花夫人特意给您买的,您要不闻闻?”
视线落在那黄玫瑰上,沈京肆静坐两秒,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老板你去哪?”
腿脚不利索的人已经冲出病房,顾不上伤口的疼,穿过人群来到电梯口。
“路珍予!”
姑娘乘坐的电梯在喊声传来的下秒关闭。
沈京肆冲过去摁按钮,阻止不了了。
再去摁别的,都不在本层。
连折腾一圈,终于是放弃了。
拖着受伤的腿,摔坐进窗边的长椅里。
王凯追上来,“老板,你怎么了?”
男人抱头坐那,在颁奖现场直面杀手差点被一枪崩头,送往医院的时候都没有过这份颓丧。
“她知道了。”
“您说什么?”
沈京肆像在喃喃自语,“她认出我了,她猜到了。”
回想那不多不少刚刚好的2500,王凯身子猛地一挺!
他们夫人认出老板了?
怎么认得?今年的体检报告不是写着有夜盲症么?
从医院出来,孑然一身的姑娘没打车,顺着长街往酒店方向走。
人垂头思索什么,走着走着,哼笑了声。
口袋里的电话这时候震响,被她掏出来直接贴耳朵上。
“珍肆姐,确定要订今晚的飞机回国么?”
“确定,定吧,漫漫下周大婚,别耽误正事儿。”
挂掉电话,她站在那,入秋的傍晚有点凉,搓搓裸露在外的手臂,路珍予长出口气,挽唇笑出来。
“沈京肆,沈会。”
唇齿间泄出一声轻笑,她摇摇头,迈步穿过斑马线,目标机场。
“沈会,我问过酒店,说是夫人十分钟前退房了。”
见病床上的沈京肆闭上眼,王凯舔舔唇,声音都小了,“老板,我记得昨晚夫人不是说了,准备回国参加沈部长的婚礼么,要不,咱们也回去?”
手机那头,“我觉得行,回国了沈会安全也有保障,那我去申请私人航线?”
紧闭的眼这时候睁开,沈京肆哑声,“我自己回去。”
王凯一愣,扬声器里响起,“凯兄,沈会说什么?”
王凯没空理他,“老板,为什么您自己回去?”
其实他猜到了,但不死心的后果就是,被一记冷眼狠狠剜射。
“我不想带俩傻子给自己添堵。”
话撂,人掀被下床,拄着拐二话不说就走了。
那冷漠那无情,看的王凯小心灵遭受一百点暴击。
手机传来,“凯兄?沈会说啥呀?”
“他说咱俩给他添堵。”
“啊?”并不知道医院里都发生过什么的王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啥这么说,咱俩咋啦?”
见人不说话,接连追问几遍。
王凯没耐心了,捏起手机直接喊一句,“咋啦咋啦还能咋,他说你傻!”
王林:“……”
…
“老板,你知道的,我博士一毕业就跟了你,马上十年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是呀沈会,我警校一毕业就被你挑走,马上五年了,你是我最敬重的恩师。”
“我俩真错了,以后有关夫人的事,我俩绝不擅作主张,您让往东,我俩绝不去西南北。”
“东西东南东北都不去。
落叶街头,晚风瑟瑟,俩王兄抱身站在路边,眼巴巴盼着手机那头松口。
沉默片刻,扬声器里传来,“王队王特助,沈会让你俩自己游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