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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着回鸾阁的纱幔,景元独自站在露台边,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他没有穿那身威严的将军甲胄,只是一袭便服,看上去更像个风雅的文人。

“将军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陆沉牵着昔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景元转过身,对两人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这么晚还来打扰,实在冒昧。只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当面向阁下求证。”

他的态度,比在神策府对弈时,更加郑重了几分。

陆沉示意昔涟去泡茶,自己在石桌旁坐下。

“将军请说。”

景元也在他对面落座,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符玄她……在你的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个让穷观阵停摆,让太卜司之主神魂受创的根源。

“她看到了她不该看的东西。”陆沉的回答简单直接。

“不该看?”景元咀嚼着这个词,“阁下是不想让我知道吗?”

“不。”陆沉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能理解。”

他顿了顿,看着景元那探究的表情,最终还是决定透露一些。

“这么说吧,你们仙舟人所信奉的命途,星神,在‘它’的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符玄想用凡人的智慧,去丈量宇宙的边际,自然会受到反噬。”

这番话,让景元的心神剧震。

沧海一粟?

这是何等狂妄的评价!

但他却无法反驳。

因为那股一闪即逝的恐怖威压,至今还残留在他神魂的记忆里。

“所以……那才是阁下真正的力量?”景元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不是我的力量。”陆沉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那只是我力量的‘源头’。我只是借用了它微不足道的一丝投影而已。”

景元彻底沉默了。

一丝投影,就足以让罗浮引以为傲的穷观阵瘫痪。

那真正的本体,又该是何等的伟岸?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黑塔会给出“最高威胁等级”这样的评价了。

这种存在,一旦与之为敌,对任何文明来说,都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我明白了。”

良久,景元才缓缓点头,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并非好事。

昔涟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为两人各斟了一杯热茶,清幽的茶香,稍稍冲淡了这沉重的气氛。

景元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忽然又问。

“阁下对刃,似乎很了解。”

“略知一二。”

“你......见过前代剑首了,对吧。”

景元的声音压得很低。

陆沉看了他一眼。

这位神策将军,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陆沉没有否认。

景元的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有惋惜,有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轻叹。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今夜之事,多谢阁下出手。”他站起身,对着陆沉郑重地行了一礼,“若非阁下,我这不成器的弟子,恐怕已经酿成大祸。”

他指的是彦卿对刃出手一事。

以刃的性格,若非陆沉那句话震慑住了他,彦卿恐怕早已是一具尸体。

“举手之劳。”陆沉坦然受了他这一礼。

“告辞。”

景元没有再多停留,他对着陆沉和昔涟再次颔首,身形一晃,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他好像有很多心事。”昔涟看着景元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身居高位,哪个没有心事。”陆沉拉着她坐下,“况且,罗浮这棵大树,内部早就盘根错节,他这个园丁,不好当啊。”

……

与此同时,丹鼎司。

此地是罗浮掌管医典,救死扶伤之所,此刻却气氛凝重。

一间静室之内,符玄盘膝而坐,数名丹士正在为她施针疗伤。

景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将军。”丹士们纷纷行礼。

景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静室内,只剩下他和符玄二人。

“好些了么?”景元问。

“死不了。”符玄睁开眼,她额间的法眼已经重新闭合,但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神魂受创,穷观阵也需要时间重启,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为将军推演战局了。”

“无妨,你安心休养便是。”景元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将军不好奇,我看到了什么吗?”符玄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甘。

“陆沉阁下,已经告诉我了。”景元平静地说。

符玄一愣,随即苦笑。

“他倒是坦诚。”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我穷尽太卜司之力,也只能窥其万一,还险些身死道消。此等存在,为何会出现在罗浮?”

“或许,是为了避难吧。”景元想起了陆沉最初的那个理由,现在看来,竟然有几分可信。

被那样的“源头”瞥视,确实需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避难?”符玄显然不信,“他分明是在布局!卡芙卡、刃……星穹列车,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他安排好的棋子!”

“或许吧。”景元不置可否。

他看着符玄,忽然问:“穷观阵在停摆之前,可曾留下什么批文?”

符玄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已经布满裂痕的玉简,递给了景元。

“这是穷观阵耗尽最后的力量,演算出的结果。”

景元接过玉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八个大字。

[穷观大衍,历劫归一]

“穷观大衍,历劫归一。”

景元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眉头紧锁。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超越他理解范畴的天机。

“何解?”他问符玄。

符玄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穷观阵给出的,只是结果,而非过程。这八个字,更像是一种最终的预言,而非当下的启示。”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

“‘穷观大衍’,或许是指此次罗浮之乱,牵扯甚广,变数之多,已经超出了穷观阵的计算极限。而‘历劫归一’……”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只能模糊地感觉到,它指向一个结局。所有的混乱,所有的纷争,最终都会指向同一个终点,汇于一人之身。”

“一人之身?”景元的心神一动,“谁?”

“不知道。”符玄闭上了眼睛,“穷观阵在给出这句批文后,便彻底停摆。那个人的所有因果,都被一片更深沉的混沌所笼罩。”

虽然符玄没有明说,但景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除了陆沉,还能有谁?

“我明白了。”景元将玉简还给了符玄,“你安心养伤,外面的事,不必再操心。”

他站起身,走出了静室。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历劫归一么……”他低声自语,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来,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有趣一些。”

他没有立刻下达任何新的指令,也没有去追捕逃走的卡芙卡和刃。

既然预言说,所有的变数最终都会归于一处。

那他现在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牛鬼蛇神,都自己跳到台前。

让那位神秘的“棋手”,尽情地施展他的手段。

而仙舟罗浮,要做的,只是保存好自己的有生力量,在最终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

夜里的风波,似乎并未影响到罗浮第二日的清晨。

回鸾阁的露台上,云海翻涌,光线柔和。

昔涟用银勺小口地舀着碗里的甜粥,动作优雅,但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却时不时地飘向身旁的陆沉,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在想什么?”陆沉放下手中的玉筷,轻声开口。

“嗯……”昔涟的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爱莉希雅……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她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我们在罗浮的事情,好像也告一段落了。要不要……回翁法罗斯看看?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回来。”

陆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之前爱莉希雅说找到了能压制他律者意识的办法之后就离开翁法罗斯了,到现在也没个回信。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昔涟有些不解。

“因为戏才刚刚开场。”陆沉的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从卡芙卡被捕,到刃的出现,都只是前奏。那个假扮成停云的幻胧,还藏在幕后,她真正的目的,我们还一无所知。”

“而且……”陆沉看向远处那高耸入云的丹鼎司,“罗刹,镜流……这些关键的人物,都还没有正式登场。我们现在离开,等于是在棋局最关键的时候,主动弃子离场。”

昔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陆沉的考量总是最周全的。

虽然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任性,打乱陆沉的计划。

“好吧。”她重新拿起勺子,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嘀咕,“那就再等等……反正,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幻胧也好,铁墓也好,到时候把他们全都揍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捣乱!”

看着她那副气鼓鼓的可爱模样,陆沉不禁失笑。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都听你的。”

就在这难得的温馨时刻,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陆沉——!昔涟——!你们在不在啊!”

三月七那充满活力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紧接着,她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上了露台,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瓦尔特和星。

“你们起得好早啊!”三月七跑到桌边,看着桌上精致的早点,眼睛都在发光,“哇!这是罗浮的特色早餐吗?看起来好好吃!”

“三月,别这么没礼貌。”瓦尔特推了推眼镜,对着陆沉和昔涟歉意地笑了笑,“冒昧打扰了。”

“没关系,坐吧。”陆沉示意他们坐下,又让一旁的机巧鸟添了几副碗筷。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景元将军没有为难你们吧?”昔涟好奇地问。

“没有没有!”三月七一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景元将军人很好的!就是那个叫彦卿的小屁孩,一早上都板着个脸,好像我们欠了他钱一样!”

星在一旁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瓦尔特的表情却不像她们那么轻松。

他坐下后,看向陆沉,神情严肃。

“陆沉先生,我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昨晚的事,景元将军虽然让我们不必插手,但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瓦尔特的声音压得很低,“星核猎手的目的,仙舟内部的混乱,还有那位符太卜……我感觉我们正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陆沉反问。

“我们想主动出击!”三月七咽下嘴里的食物,举起小拳头,干劲十足,“不能总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啊!卡芙卡和刃都跑了,但他们肯定还有别的同伙在罗浮!我们得把他们找出来!”

“找出来,然后呢?”陆沉平静地看着她,“凭你们几个,去和一位星神的令使对抗吗?”

一句话,让三月七的气势瞬间蔫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令使?”

瓦尔特扶了扶眼镜。

“景元将军已经确认对方是哪一位绝灭大君了吗?”

仙舟遭受星核之乱,又有令使现身布局,他能想到的第一个便是绝灭大君。

“尚未确定。”

陆沉摇摇头,并不打算说明幻胧的身份。

“我不是在打击你们的积极性。”陆沉的语气缓和下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光有勇气是不够的。”

他看向瓦尔特。

“瓦尔特先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瓦尔特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

从黑塔空间站到贝洛伯格,再到仙舟罗浮,陆沉所展现出的,一直都是这种超越常规的、对局势的绝对掌控力。

他似乎永远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永远都能找到那个唯一的“正确答案”。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星终于开口,她用那双金色的眼眸看着陆沉,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就这么等着吗?”

“当然不。”陆沉笑了。

他将杯中的清茶饮尽,然后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等,是等不来结果的。”

“我们要做的,是把水搅得更混。”

“让那些藏在水面下的鱼,自己浮出水面。”

他站起身,走到露台边缘,俯瞰着下方那座在晨光中苏醒的仙舟城市。

“卡芙卡和刃,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会有更多有趣的‘客人’,登上这座舞台。”

他的话,让星穹列车的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

只有昔涟,她走到陆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陆沉的棋盘上,已经落下了新的棋子。

就在这时,彦卿的身影出现在了回鸾阁的下方。

他抬头看到了露台上的众人,神情复杂,但还是朗声开口。

“陆沉阁下,将军有请。”

......

神策府,议事厅。

景元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斜倚在主座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兆。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议事厅里,气氛格外凝重。

彦卿笔直地站在一旁,脸色紧绷,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陆沉和昔涟,以及星穹列车的一行人,则分坐两侧。

“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景元放下玉兆,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瓦尔特身上。

“昨夜,星核猎手刃在幽囚狱引发骚乱,虽未造成重大伤亡,但其同伙,一名自称罗刹的金发男子,却趁乱进入了丹鼎司,并且……接触到了建木。”

“什么?!”三月七惊呼出声,“他们竟然冲着建木去了!”

瓦尔特和星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严肃。

建木是罗浮仙舟的命脉核心,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现在在哪里?”瓦尔特沉声问。

“跑了。”彦卿的语气里满是懊恼,“丹鼎司的守卫发现他时,他已经利用一种奇特的空间能力逃离,我们只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残留的丰饶气息。”

丰饶。

这个词一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罗浮仙舟与丰饶孽物的战争,持续了数千年,早已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一个与丰饶有关的人,出现在建木附近,其意图不言而喻。

“彦卿已经派云骑军封锁了整个丹鼎司,正在全力搜捕。”景元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但对方行踪诡异,我担心,仅凭云骑军,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找出。”

他说到这里,看向了陆沉。

“所以,我想请陆沉阁下和星穹列车的各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星穹列车有解决星核危机的经验,而陆沉,更是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面对这种紧急情况,请他们出手,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三月七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瓦尔特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陆沉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只是端着一杯茶,神情淡然,仿佛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景元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陆沉阁下,似乎另有高见?”

“高见谈不上。”陆沉放下茶杯,终于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们找错方向了。”

“找错方向?”彦卿皱起了眉,“什么意思?那人出现在丹鼎司,我们搜查丹鼎司,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在于,你们只看到了他想让你们看到的东西。”陆沉的指尖在桌面上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紫色数据流一闪而逝。

“一个能从幽囚狱全身而退,还能在丹鼎司来去自如的人,会这么轻易地留下‘丰饶’的线索吗?”

“这更像是一个诱饵。”

“一个把你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丹鼎司的诱饵。”

陆沉的话,让整个议事厅都安静了下来。

彦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陆沉说的,确实有道理。

那名罗刹的行事风格,充满了刻意的引导性。

“那……他的真正目的,会是什么?”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思索的光。

“谁知道呢?”陆沉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喝杯茶呢?”

这句玩笑般的话,让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三月七有些茫然了,“丹鼎司也不能不搜啊,万一他真的藏在里面呢?”

“搜,当然要搜。”陆沉站起身,“不过,是大张旗鼓地搜。”

他看向景元。

“将军,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

“哦?”景元来了兴趣,“愿闻其详。”

“很简单。”陆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让彦卿,带着云骑军,把丹鼎司翻个底朝天。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让整个罗浮的人都知道,你们在找一个金头发、抬棺材的危险分子。”

“然后呢?”景元追问。

“然后,我们就等着。”陆沉的语气轻松得不像是在讨论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危机。

“等他自己,来找我们。”

这个计划,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

主动权完全交给了对方,充满了不确定性。

彦卿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这太被动了!万一他不出现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在浪费时间?”

“他会的。”陆沉的回答,充满了自信。

“因为他的‘货物’,出了一点小问题。而整个罗浮,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有我们。”

他说完,便不再解释,只是对着景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景元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几分看不透的深邃。

他不知道陆沉的自信从何而来。

但他知道,从昨夜穷观阵停摆的那一刻起,罗浮的命运,就已经和眼前这个男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赌一把,又何妨?

“好。”良久,景元终于点头,“就按阁下说的办。”

他转向彦卿,下达了命令。

“彦卿,传我将令,调集所有在编云骑,封锁丹鼎司,全力搜捕要犯罗刹!记住,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是,将军!”彦卿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还是领命而去。

议事厅里,只剩下了陆沉一行人和景元。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等’呢?”瓦尔特问。

陆沉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转过身,看向窗外那繁华的长乐天。

“罗浮什么地方最热闹,消息流传得最快?”

景元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长乐天,司辰宫前的不夜侯。”

“那就去那里。”陆沉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我们去听书。”

昔涟和星穹列车的三人,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但她们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因为她们都有一种预感。

这位神秘的盟友,似乎又要给她们带来一场意想不到的“好戏”了。

......

不夜侯,长乐天最负盛名的茶馆。

这里不仅有罗浮最好的云津骁芽,更有仙舟最受欢迎的说书人,西衍先生。

此刻,正值午后,茶馆内座无虚席。

西衍先生手持一把折扇,正在台上讲着一段“神策将军智斗丰饶孽物”的评书,说得是口沫横飞,绘声绘色,引得台下看客阵阵叫好。

陆沉一行人,就坐在二楼一处靠窗的雅座。

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但除了昔涟在小口品尝,其他几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真的就在这里干等着啊?”三月七已经喝了三壶茶,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个水球了。

她探头看向窗外,丹鼎司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云骑军往来的流光,声势浩大。

“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那个叫罗刹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耐心点,三月。”瓦尔特倒是很沉得住气,他正在研究茶馆里那些古朴的装饰,似乎对仙舟的民俗文化很感兴趣。

星则是在和那只被陆沉改造过的谛听玩耍,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陆沉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听台上的评书,又似乎已经睡着了。

昔涟看着他,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感知着整个罗浮的数据流动。

那张由无数信息构成的无形大网,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探查。

“来了。”

就在三月七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陆沉忽然睁开了眼睛。

“啊?谁来了?”三月七一个激灵,立刻伸长了脖子向楼下张望。

茶馆里人来人往,根本看不出谁是目标。

陆沉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向了茶馆的入口。

只见一个穿着朴素,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仙舟老人,来茶馆听书消磨时间。

但陆沉却知道,他不是。

老者走进茶馆后,并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径直走到了柜台前,与掌柜的低声交谈了几句。

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连连摆手。

老者似乎并不甘心,又从怀里摸出了一袋沉甸甸的巡镝,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看到钱,眼睛亮了一下,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摇着头,将钱袋推了回去。

“陆沉,那个老爷爷……有什么问题吗?”昔涟小声问。

“他不是来听书的。”陆沉的语气很平淡,“他是来买药的。”

“买药?来茶馆买药?”三月七觉得自己的脑子更乱了。

“不夜侯的掌柜,以前是丹鼎司的丹士,因为犯了错,才被贬到这里开了家茶馆。”瓦尔特忽然开口,他似乎从某些典籍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据说,他手里还藏着一些丹鼎司的禁药。”

“没错。”陆沉赞许地看了瓦尔特一眼,“那个老人家,想买的,是一种能够暂时压制魔阴身的药物。”

魔阴身。

这个词,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长生种独有的诅咒,是每一个仙舟人都无法逃脱的最终宿命。

“可是,这和罗刹有什么关系?”三月七还是不明白。

“因为那个老人家,就是罗刹派来的。”陆沉的视线,转向了茶馆斜对面的一个僻静小巷。

“他本人,现在就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三月七揉了揉眼睛。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见。”陆沉说着,站起了身,“走吧,该我们登场了。”

他牵起昔涟的手,径直向楼下走去。

星穹列车的三人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柜台前,那位老者还在苦苦哀求,但掌柜的却铁了心,就是不肯松口。

就在这时,陆沉走到了柜台前。

他没有理会那两人,只是将一枚玉牌,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那是景元给他的,代表神策府客卿身份的令牌。

原本一脸不耐烦的掌柜,在看到那枚玉牌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不……不知是贵客驾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我要你手里,所有能压制魔阴身的药物。”陆沉的语气不容置喙。

“这……这……”掌柜的脸上冷汗直流,“贵客,小店只是个茶馆,哪……哪里有什么药物啊……”

“是吗?”陆沉的指尖在玉牌上轻轻一点。

“看来,我需要请地衡司的人,来和你聊聊了。”

地衡司,是罗浮掌管律法刑罚的机构。

一听到这个名字,掌柜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别!别!我说!我说!”他哭丧着脸,从柜台下,摸出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盒。

“贵客,所有的存货,都在这里了。”

陆沉拿过木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去拿那个老者放在台上的钱袋,而是自己取出了一袋分量更足的巡镝,丢在了柜台上。

“这些,够了吗?”

“够了!够了!太多了!”掌柜的点头如捣蒜。

陆沉不再理他,拿着木盒,走到了那位一脸错愕的老者面前。

他将木盒递了过去。

“拿去吧。”

老者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木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是给我的?”

“你的主人,应该很需要它。”陆沉微笑着说。

老者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震惊和警惕。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什么巧合,而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接过木盒,对着陆沉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那条僻静的小巷。

“这就……完了?”三月七全程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陆沉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走吧,鱼儿已经上钩,该去收线了。”

他带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那名老者的身后,走进了那条小巷。

小巷的尽头,一个金发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异域服饰,身旁,静静地立着一口巨大的、与他格格不入的棺椁。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翠绿色的眼瞳,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地倒映着众人的身影。

正是罗刹。

他的视线,越过了所有人,直接落在了陆沉的身上。

他没有惊讶,也没有敌意,只是用一种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的眼神,仔细地打量着陆沉。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洞察力。

“我背负着亡者的遗愿。”

“而你……”

“你背负着一个即将终结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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