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林轩自觉状态已调整至巅峰。修为虽未突破炼气二层,但灵力愈发凝练浑厚,《厚土身》的防御也提升明显。他并未告知任何人行程,只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灵眼洞府。
按照玉简地图所示,寒潭涧位于青云宗山门西侧深处,已接近宗门管辖范围的边缘,寻常外门弟子很少会去那里。林轩一路疾行,同时将《灵目术》与自身对地气的感应催发到极致,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越是靠近寒潭涧,空气中的水汽便越是浓重,温度也明显下降,四周的植被从常见的苍翠古木,逐渐变为耐寒的墨绿色针叶林和覆着青苔的怪石。潺潺的水声由远及近,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穿过一片茂密的雾松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幽深的峡谷出现在眼前,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长满了滑腻的青苔。谷底一条寒潭蜿蜒流淌,潭水呈墨绿色,深不见底,水面蒸腾着淡淡的白色寒气,使得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阴冷潮湿的雾气中。这里灵气倒是颇为浓郁,却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之意,与林轩习惯的厚重土灵截然不同。
“此地果然有些诡异。”林轩心中暗忖,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对照玉简,沿着寒潭边缘,向着上游方向小心前行。脚下是湿滑的卵石,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寒潭流水的声音和偶尔从崖壁滴落的水滴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在一处潭水拐弯、峭壁内凹的地方,林轩停下了脚步。根据地图标注,那处奇异石壁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凝神感应,试图寻找慕雨寒或韩立留下的任何痕迹,却一无所获。
就在他仔细搜寻时,怀中的“石胆”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这次的感应,并非警示,而是一种……渴望?或者说,是一种遇到了同源气息的共鸣?
林轩心中一动,顺着石胆感应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内凹的峭壁底部,靠近水面的地方,有一片区域的颜色与周围截然不同。周围的岩石都是青黑色,覆盖着湿滑苔藓,而那一小片石壁,却呈现出一种暗哑的深褐色,表面异常干燥,没有任何苔藓生长,仿佛所有的水汽都被排斥在外。
更奇特的是,在那片深褐色石壁上,隐约可见一些天然形成的、扭曲盘旋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岩石内部矿物自然析出形成的图案,透着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林轩深吸一口气,缓步靠近。越是接近,石胆传来的共鸣感就越强,他体内的土灵气也自发地加速运转起来。
他停在石壁前丈许远处,没有贸然用手触摸,而是先全力运转《灵目术》仔细观察。纹路确实玄奥,看久了竟有种头晕目眩之感,仿佛蕴含着某种混乱的韵律。同时,他也察觉到,这片石壁周围的地气流动异常滞涩,与整个寒潭涧活跃的水灵气息格格不入,仿佛一块落入水中的顽石,自成一体。
“这石壁……有古怪。”林轩眉头紧锁。慕雨寒说它与地脉流转相关,但林轩凭借通灵道体的模糊感应,却觉得这石壁的气息更偏向于一种……沉寂?或者说,是某种被封锁、被压抑的状态?
他尝试着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灵识,如同触手般,缓缓探向石壁表面。
就在灵识接触石壁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仿佛来自远古的轰鸣,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并非真实的声音,而是一种意念的冲击!与此同时,石壁上那些扭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暗褐色光芒!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缕灵识,猛地冲入林轩的识海!
刹那间,林轩眼前景象剧变!不再是幽深的寒潭涧,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飞速闪过:滔天的烈焰焚烧大地……巨大的黑影遮天蔽日……绝望的嘶吼与悲鸣……最后,是一道贯穿天地的土黄色光芒,带着无尽的悲壮与决绝,轰然撞击,然后是一切归于死寂的黑暗与沉重……
“噗!”
林轩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那缕探出的灵识瞬间被绞碎!他踉跄后退数步,差点跌入冰冷的寒潭之中,连忙扶住旁边一块巨石才稳住身形,心中骇然至极!
这石壁……根本不是记录地脉流转的图谱!它更像是一个……封印?或者说,是某种强大存在陨落或沉寂后,残留的恐怖意志和记忆碎片,被固化在了这石壁之中!其蕴含的意念太过磅礴暴烈,以他炼气一层的微末修为和灵识强度,仅仅是触碰,就险些心神崩溃!
慕雨寒让自己来参悟这个?她到底是何用意?!是想借这石壁之力害自己,还是……她也不知道这石壁的真正底细?
就在林轩心念电转、惊疑不定之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他来的方向响起:
“呵呵,林师弟,看来你已经发现这石壁的秘密了?可惜啊,知道的太晚了!”
林轩猛地转头,只见雾气中,缓缓走出三个人影。为首者,正是多日未见的刘能!而他身旁两人,气息浑厚,赫然都是炼气四层的修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给他送玉简的韩力!只是此刻的韩力,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拘谨和善,只剩下冰冷的戏谑和杀意。
“韩力!你……”林轩瞬间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所谓的慕雨寒相邀,根本就是假的!目的就是将他引到这偏僻之地!
刘能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一步步逼近:“林轩,你以为有玄云子护着,有几分古怪防御,就能高枕无忧了?今日这寒潭涧,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这石壁,正好给你当墓碑!”
杀局,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