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一脚踏出，脚下石板炸裂。碎石四溅的瞬间，他已冲入鬼修群中。断刀横扫，刀锋划过三具扑来的黑影，骨刃与刀身相撞发出刺耳刮擦声。对方动作极快，但林战更狠，腰身一拧，霸体劲力自丹田爆发，整条右臂肌肉鼓起，硬生生将两具鬼修震退半步。
左侧空档刚露，第三具鬼修已贴近咽喉。林战不退反进，肩头猛撞过去，咔的一声将对方胸口撞塌。黑雾喷出，残魂在空中扭曲一下便消散。
风无垢紧随其后，剑光如线，精准点向右侧高处一尊刚跃下的鬼修眉心。剑气透颅而入，那鬼修连哼都没哼就炸成灰烬。他落地未稳，左手剑指再引，三道剑气呈品字形射出，封住另外三具鬼修的进攻路线。
两人背靠背站定。林战呼吸略重，刚才那一波冲锋耗了不少气血。他眼角余光扫到中央石柱，晶石绿光仍在闪烁，信号未断。
“我去毁晶石。”他说。
风无垢点头：“我掩护。”
话音落下，林战再度前冲。断刀舞成半圆，逼开两具夹击的鬼修，脚下一蹬跃向石柱。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晶石的刹那，石柱阴影里猛然探出一只手掌，黑雾缠绕，五指如钩，直抓他面门！
林战急偏头，对方指尖擦着脸颊掠过，皮肤顿时火辣作痛，像是被毒液腐蚀。他借势后翻，双脚落地时滑出半步，喉间一股腥甜涌上，强行咽下。
断刀脱手飞出，钉在远处石壁上嗡嗡震颤。
那身影缓缓走出阴影，身高九尺，披着破烂黑袍，双目赤红如血。他抬手一招，锁魂链从袖中甩出，链条上挂着数枚干枯头骨，每一颗眼眶都亮着绿火。
风无垢疾步上前，长剑横挡在前。锁魂链呼啸而来，缠上他手腕。寒意顺着手臂蔓延，筋脉仿佛结冰。他咬牙发力，剑气震荡，才勉强稳住剑势。
“就这点本事？”那鬼修头目冷笑，声音像是砂石摩擦，“闯我幽冥据点，还妄想碰枢纽？”
林战没答话。他低头看了眼掌心，裂纹遍布，刚才那一掌震得五脏都在抖。但他眼神没变，依旧死死盯着敌人。
鸿蒙道印在眉心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有强烈的信念残息逸散——那是久经杀伐、吞噬无数强者后留下的战意烙印。
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拳，体内气血重新奔涌。《九霄霸体诀》第三重运转到极限，筋骨噼啪作响。眉心印记骤然一缩，随即释放出一股吸力，将空气中一丝无形战意吸入道印。
刹那间，一股热流从眉心直灌四肢百骸。肌肉膨胀，皮肤泛起淡淡金纹，神魔血气第一次自发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护甲。
鬼修头目眼神微变。
林战动了。他不再保留，双腿猛蹬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劲风，右手成掌，掌缘如刀，直劈对方脖颈！
这一击用了《斩道》残诀中的断岳式，是剑尘子私下传授的杀招，原本需配合法器才能施展，如今被他以肉身之力强行催动。
头目反应极快，侧身闪避。可林战速度远超之前，掌锋虽未命中要害，仍削在他左肩甲上。
咔嚓！
肩甲碎裂，黑血飞溅。那头目踉跄后退一步，第一次露出惊色。
“你……怎么可能？”
林战站在原地，掌缘滴血，那是反震所致。但他嘴角扬起，眼神炽烈。
“老子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他再次前冲，这次左手拔出背后绑带中的断刀，右手掌劲未收，双线并进。头目怒吼一声，双臂张开，黑雾暴涨，形成一面厚重屏障。
轰！
掌劲撞上黑雾，炸开一圈气浪。断刀紧随其后，劈入屏障三寸，刀身崩出一个缺口。
风无垢趁机发力，剑气顺着锁魂链逆流而上，逼得头目不得不松手回防。链条坠地，发出沉闷声响。
“一起上！”风无垢低喝。
两人同时逼近。林战主攻，断刀舞动如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带着神魔血气加持的力量。风无垢游走侧翼，剑气封锁对方退路，伺机刺杀。
头目怒极，双掌翻飞，黑雾化作利爪迎击。几次交锋，林战手臂被划出三道血痕，但他毫无退意，越战越猛。每一次受伤，鸿蒙道印都会自动汲取一丝对方逸散的战意，反哺自身。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体温升高，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发红。这不是普通的恢复，而是正在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改造。
第五次对拼，林战故意卖了个破绽。头目果然出手擒拿，五指扣向他右腕。就在接触瞬间，林战左手断刀猛然上挑，刀尖直刺对方腋下空档！
头目仓促后仰，仍被划开一道深口，黑血直流。
“你找死！”他咆哮，周身黑雾猛然收缩，随后炸开。阴气如潮水般席卷整个石厅，所有未被摧毁的鬼修石像在同一刻炸裂，残魂汇入黑雾，凝成一条巨蟒虚影盘绕其后。
林战被气浪掀退数步，单膝跪地，手指抠进石缝才稳住身形。他抬头，看见那头目悬浮半空，气息节节攀升，至少达到了灵王境。
风无垢也被逼至墙角，剑身染血，不知是敌是己。
“蝼蚁也敢伤我？”头目居高临下，眼中杀意沸腾，“今日让你们魂飞魄散！”
林战慢慢站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右手握紧断刀，左手撑着膝盖。鸿蒙道印在眉心剧烈跳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恐惧，是兴奋。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而他的道印，正贪婪地吸收着对方每一分溢出的战意。
他咧嘴笑了，牙齿沾血。
“来啊。”
头目双手合十，黑雾巨蟒昂首嘶吼，俯冲而下。风无垢挺剑迎上，剑光刺破雾影，却被巨力撞得倒飞出去，背部狠狠砸在石柱上，嘴角溢血。
林战不闪不避，迎着巨蟒冲去。断刀高举，全身气血燃烧到极致，神魔血气尽数汇聚右臂。鸿蒙道印光芒一闪，竟将周围三丈内的阴气全部抽空，形成短暂真空地带。
巨蟒撞入其中，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林战跃起，断岳式第二次发动，刀锋裹挟着最后的力量，劈向巨蟒七寸！
轰！
黑雾炸裂，巨蟒哀鸣消散。头目闷哼一声，身形晃动，脸上首次浮现痛色。
林战落地，膝盖一软，拄刀撑地。他喘着粗气，视线有些模糊，但还能站。
风无垢挣扎起身，剑尖点地，重新站到他身边。
头目漂浮半空，左肩伤口扩大，黑血不断滴落。他盯着林战，眼神从轻蔑转为凝重。
“你不是普通武者……你到底是谁？”
林战没回答。他抬起手，用断刀刀背擦了擦嘴角的血。
“再来。”
头目怒吼，黑雾再次翻腾，比之前更加浓烈。石厅四壁开始龟裂，晶石绿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爆开。
风无垢低声说：“枢纽要失控了。”
林战点头：“先杀了他，再毁晶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向前。
头目双掌推出，黑雾凝成镰刀形状，横扫而来。林战挥刀硬接，刀身咔的一声裂得更深。风无垢剑气穿刺，却被镰刃弹开。
第三次碰撞，林战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刀柄流下。
他低头看刀，又抬头看敌。
然后，他把断刀插进地面，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天。
鸿蒙道印剧烈震动，眉心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他没有停。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