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脚踩地面，剑尖点地的瞬间，屏障轰然撑开。碎石撞在剑气上，像雨点打在铁板，四散飞溅。门外的轰击接连不断，第一波被挡住，第二波立刻跟上，第三波更猛，整面墙都在晃。
他站在原地没动，手臂还在发麻。造化仙剑刚认主，体内残余的排斥之力顺着经脉乱窜，像有刀子在里面刮。他闭眼一瞬，神魔道体自动运转，把那些乱流压进血肉，一点点磨碎。眉心微微发热，鸿蒙道印缓缓转动，将空气中逸散的剑气碎片吸进来，化作灵力补入丹田。
他睁开眼，黑白双瞳亮起。视线穿透尘雾，看清了门口的人影。二十七人，站位整齐，穿暗金边袍，胸前佩戴不同徽记——九宗联手，早有准备。他们没急着冲进来，而是分列八方，隐隐围成一个圈。
林战冷笑。他知道这些人等了多久。等他破阵，等他开箱，等他耗尽力气拿到剑，再一拥而上。可他们不知道，这把剑不是终点，是开始。
他右手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左脚微退半步，像是支撑不住。东南方向两名弟子立刻扑出，一人持刀，一人执斧，刀斧齐落，劈向他头顶。
林战不动。等两人冲到三步内，他猛然转身。造化仙剑横扫而出，一道剑意如龙卷起，直接撞上刀斧。金属交击声炸响，那两人连人带兵刃被掀飞，砸在墙上，口吐鲜血滑落地面。
剑势未停，余波扫过地面，石砖崩裂，碎屑腾空而起，遮住视线。灰尘弥漫中，林战已锁定西北乾位。那里有个青年修士，手里摇着青铜铃，嘴唇微动，正在念咒。他是阵眼。
其他弟子反应极快。不等尘埃落定，八方同时出手。符箓燃起，法印成型，空中浮现九道锁链，由不同颜色的光芒交织而成，分别扑向林战四肢、腰腹、肩颈、头顶，要将他钉死当场。
林战低喝一声，眉心鸿蒙道印骤然发烫。一道袭来的符文残息被他吞噬，瞬间反哺灵力。他双脚蹬地，整个人如箭射出，直冲乾位。
途中左肩一痛，一道锁链擦过，皮肉翻裂，鲜血涌出。他没停，神魔道体自行修复，血肉蠕动，伤口迅速合拢。他冲得太快，其他人来不及调整阵型。
剑光一闪。
那名摇铃修士只觉脖子一凉，手中铃铛脱手坠地，发出清脆一响。他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鲜血从喉间喷出，身体软倒。
阵法顿时紊乱。九道锁链光芒闪烁，其中三道直接崩断。其余弟子脸色一变，纷纷后退半步，重新结印。
林战站在阵眼位置，呼吸略重。左肩伤口虽愈，但刚才那一冲消耗不小。造化仙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似乎还不完全服帖。他能感觉到剑内有一股意志仍在抵抗，需要时间驯服。
但他没有时间。
九宗弟子迅速重组。三人补上西北缺口，其余人拉大间距，再次形成包围。这一次，他们不再急于进攻，而是双手结印，口中齐声诵念咒语。地面开始震动，九个方位浮现出古老符文，彼此连接，构成新的阵型。
林战站在中央，环视四周。他知道这是更强的合击之术，一旦完成，压制力会翻倍。他不能等。
他抬剑指向前方一名蓝袍弟子。那人手持长枪，正准备催动符文。林战一步踏出，身形如电，枪尖还未抬起，剑光已至。
那人举枪格挡，造化仙剑斩在枪杆上，枪身瞬间布满裂痕。下一秒，剑势转折，直取咽喉。那人勉强侧身，肩膀被划开一道深口，踉跄后退。
林战不追击。他借势跃起，一脚踩在倒塌的石柱上，借力弹向南方。两名弟子联手打出火球术，火焰在空中交汇。他挥剑横切，剑气将火球劈开，余波扫中左侧一人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他落地时单膝跪地，喘了一口。连续强攻，灵力消耗极大。神魔道体在恢复，但跟不上输出速度。他低头看剑，剑脊上的星辰纹路忽明忽暗，像是在回应他的状态。
“还没完。”他低声说。
他站起身，双手握剑，剑尖朝下插入地面。灵力灌入，一圈剑波扩散开来，逼退靠近的三人。他趁机调息，将体内残存的乱流彻底压下。
九宗弟子不再分散进攻。他们全部后撤一步，双手高举，掌心对天。二十六人同时催动秘术，空中凝聚出九道符文光柱，每一根都代表一宗之力。光柱缓缓下降，即将合拢，形成镇压大阵。
林战抬头看天。穹顶早已塌陷，露出漆黑的夜空。星光洒下，照在造化仙剑上，剑身微微震颤。他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剑中传出，像是某种召唤。
他闭眼，鸿蒙道印自主旋转。一段信息涌入脑海——是造化仙尊留下的战斗本能，不是功法，不是口诀，而是“怎么出剑”。
他睁眼，双眼更亮。就在九道光柱即将合围的刹那，他拔剑跃起，冲向最近的一根光柱。
剑光斩落。
光柱剧烈晃动，出现裂痕。另一侧弟子急忙补力，光柱复原。但林战已不在原地。他落地翻滚，避开两道锁链，再次冲出。
他不再防守。每一次出手都拼尽全力，哪怕受伤也不退。左臂被冰锥刺中，他直接扯断冰块，鲜血顺着手腕流下。右腿被雷符击中，麻痹感蔓延，他咬牙撑住，继续前冲。
他砍断一名弟子的长鞭，夺过武器甩向另一人。那人躲得快，但肩膀仍被抽中，皮甲碎裂。林战趁机逼近，剑柄撞在对方下巴，将其击晕。
人数在减少。二十七人，现在还能站着的不到二十。但他们依然不乱，阵型收缩，转为小范围合击。三人一组，轮番进攻，消耗他的体力。
林战靠在一根石柱旁，喘气。右肩血流不止，神魔道体修复速度变慢。他知道不能再拖。必须打破僵局。
他看向手中的剑。剑柄沾了血，有些滑。他用衣角擦了擦，握得更紧。
远处，一名黄袍老者站在外围，冷眼旁观。他没参与战斗，只是盯着林战的动作。林战察觉到目光，抬头看去。那人立刻移开视线，隐入人群。
林战眯眼。这人不对劲。其他人都是年轻弟子，唯独他是老者，实力未显，却始终不离。
他正想着，地面突然震动。九道光柱再次升起，比之前更亮。九宗弟子齐声大喝，合力催动镇压阵。
林战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一波扛不住就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后灵力注入神魔道体。眉心鸿蒙道印疯狂旋转，吞噬周围所有逸散的能量。他抬起剑，指向天空。
剑尖滴下一行血，落在地面，瞬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