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踏入葬仙谷底的瞬间，脚下的岩石裂开一道缝隙。符文从地底蔓延而出，像蛛网般迅速扩散，泛起暗红色的光。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后退。残页还在怀里，贴着胸口发烫。
第一道剑气破土而出，直刺眉心。速度快得无法闪避。
他双臂交叉挡在面前，背后轰然展开一对翅膀。黑白二色交织，肉身与神魂同时绷紧。翅膀刚成形，剑气已撞上翼骨。
“铛！”
金属撞击声炸响，火星四溅。林战被震得后退半步，鞋底在岩面划出深痕。他站稳，肩膀微颤，但没松手。
第二波、第三波接连袭来。左右、上下、前后，无处可躲。剑气如雨，每一击都带着神纹烙印，穿透空气发出尖啸。他只能靠双翼硬接。
左翼被三道剑气同时命中，表面出现细小裂纹。血从裂缝中渗出，顺着翼膜流下。
他咬牙，体内气息翻涌。眉心一热，鸿蒙道印开始转动。那些擦身而过的剑气残流，刚掠过体表，就被道印吸了进去。黑白二气在皮下奔腾，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想用剑气压死我？”他低吼，“你们的招数，我吃得下！”
地面震动加剧。石碑从四角升起，每一块都刻满古老铭文。剑气不再零散，而是成片喷发，密度陡增。空中形成螺旋风暴，卷起碎石砂砾，全都化作杀器。
林战双脚猛踏地面，整个人钉入岩层。双翼张开到极限，护住全身。风暴撞上翼膜，发出密集的撞击声。右翼边缘撕裂，鲜血飞溅。
他闭上眼。
视觉已经没用。他靠鸿蒙道印感知能量流动。剑气一波强过一波，但中间有规律。九次高峰之后，会有半息停顿。那不是真正的停顿，是力量转换的间隙。
他在心里数。
七、八、九！
风暴达到顶点。双翼剧烈震颤，左翼裂口扩大，血顺着骨架流进衣袖。就在这一瞬，他睁眼，右拳猛然砸向脚下石碑。
拳头落下时带起一阵气爆。石碑嗡鸣，表面符文闪烁不定。阵法运转出现一丝紊乱。
高台上，血苍穹眉头一皱。手中印诀迟滞了刹那。
林战嘴角溢血，却笑了。
“找到了……你的节奏。”
血苍穹站在祭坛中央，红袍猎猎。他低头看着谷底那个身影，眼中杀意渐浓。本以为几轮剑雨就能将对方绞杀，没想到不仅撑住了，还敢反击。
他双手再结印，指尖滴落一滴血。血珠落入阵基，瞬间燃起黑焰。阵法共鸣声变调，原本稳定的九息周期被强行打断。
剑气不再分波次，而是连绵不绝，如潮水般狂涌。风暴升级，碎石被卷成环形刃，切割一切。
林战双翼合拢，将自己完全包裹。黑白二色光芒在翼膜上流转，道印疯狂吞噬逸散的剑气。部分能量被反哺回双翼，形成循环护甲。
他跪了下来。
膝盖压进碎石，手臂颤抖。双翼上的裂痕越来越多，血不断渗出。但他没倒。
头顶风暴呼啸，他抬头，望向祭坛方向。
“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
他嘶声吼出：“老子没吃饭，但够打你！”
声音穿透剑鸣，震荡山谷。双翼虽染血，却依旧挺立。
血苍穹脸色阴沉。他没想到这人能在如此压制下还能发声。更没想到，对方竟能察觉阵法节奏。
他右手掐诀，左手划破掌心，再次洒血。阵法核心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剑气强度再度提升。
林战感觉双翼快要撑不住了。每一次撞击都像重锤砸在骨头上。他低头看脚下的石碑，刚才那一拳只让符文晃动，并未破坏结构。
他必须再试一次。
他调整呼吸，等待下一个破绽。哪怕只有半息，他也必须抓住。
风暴仍在持续。空中剑气密不透风，地面碎石全部悬浮，围绕他高速旋转。他像被困在磨盘中心，随时会被碾碎。
他闭眼，全神贯注于鸿蒙道印的感应。能量波动在他脑海中形成图像。九次高峰，然后……
来了！
他猛地睁眼，双翼猛然展开，硬扛两道正面剑气。借着冲击力，身体前冲一步，左拳轰向石碑侧面。
拳未至，风先至。
石碑震动，符文断裂一瞬。阵法运行卡顿。
血苍穹眼神一凝，立刻补印。但那一瞬的停滞已被捕捉。
林战嘴角扬起。
“你的阵，有呼吸。”
血苍穹不再犹豫。他双手高举，整座祭坛亮起血色纹路。他的精血开始燃烧，脸色迅速苍白。阵法进入超载状态，剑气密度突破极限。
林战双翼合拢，再次护住全身。道印光芒大盛，吞噬速度提到极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神魔道体在不断强化。每吸收一道剑气，筋骨就变得更坚韧一分。
他不能破阵，但他可以活下去。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他想起藏经阁那张残页。葬仙谷的杀阵，需要特定剑意引导才能真正启动。眼前的剑雨虽强，但只是基础绞杀。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他等的就是那一刻。
双翼上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他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祭坛上，血苍穹终于完成最后一道印诀。他低头看向谷底，声音冰冷：“你能撑到现在，足以自傲。但接下来，你连站都站不起来。”
话音落，阵法核心轰然炸开一团血光。
林战抬头，看见天空被割裂。无数剑影从虚空中浮现，凝聚成一座倒悬的巨峰，直指阵心。
他知道，真正的杀阵才刚刚开始。
他的双翼已经布满裂痕，血流不止。但他仍站在原地，没有后退。
他抬起右手，指向高台。
手指颤抖，却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