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盯着地上的血迹，颜色暗红，还没干透。他抬起脚，踩在旁边一块碎石上，目光顺着血痕延伸的方向望去。前方山路陡峭，岩石交错，再过去就是神界王城的入口。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剑柄上。
身后的队伍已经停下。风无垢站在中军位置，手中捧着药炉，脸色凝重。他知道这道血迹意味着什么——敌人动了手，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林战一挥手，声音低沉：“全军压进。”
命令传下，血祖军立刻列阵前行。脚步声整齐，兵器未收。他们穿过最后一段山道，眼前豁然一亮。
王城到了。
可城门已经没了。
巨大的石柱断裂倒在地上，焦黑的箭矢插满台阶。城墙裂开一道口子，砖石崩塌，烟尘未散。护城大阵的符文残光还在闪烁，但早已熄灭。
地上全是尸体。
穿的是神界守军的铠甲，胸口破开，伤口泛着黑气。有些人手里还握着刀，脸朝下趴着，像是死前还在往前冲。血流了一地，混着灰土，变成暗褐色。
林战一步步走上台阶。
他的靴子踩过血泊，发出轻微的声响。紫金神魔体自动运转，隔绝外邪入侵。他抬头看向城头。
那里站着一个人。
一身红袍，白发束起，手中握着黑色权杖。血煞老祖站在高处，嘴角扬起，看着下方的林战，像是在看一只闯进陷阱的野兽。
“林战，你来得正好。”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等你很久了。”
林战没回应。
他拔出双剑，剑身泛着冷光。右手一挥，指向风无垢：“带人夺门！我断后。”
风无垢点头，立即下令：“前锋跟我走！控制两侧通道！”
一队战士迅速从两翼包抄，冲向城门缺口。敌军还没完全布防，这个空档必须抓住。
林战站在原地，双眼锁定城头上的血煞老祖。对方没有动，也不急着出手，只是冷冷俯视，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知道这是圈套。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杀进去，就没人能挡住他。
他右眼忽然一热，血轮睁开。视野瞬间变化，空气中灵力流动变得清晰。他扫了一眼城门内侧，发现三股强横的气息正快速逼近。
是领队将领。
林战低吼一声，双足猛踏地面，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他跃过守军尸体，直扑城门缺口。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第一批敌军也涌了出来。
神血宗弟子穿着黑底红纹的战甲，手持长枪。他们身后是诡族战士，身形扭曲，皮肤泛灰，眼睛发绿。两支军队混编成阵，人数远超血祖军。
先锋部队撞在一起。
林战双剑交叉，向前一斩。
“血斩·裂空！”
剑气呈扇形扩散，直接切开前方五名敌人的胸膛。鲜血喷出，尸体倒飞。第二波敌人刚要补上，他又是一记横扫，剑气撕裂空气，将整排敌军拦腰斩断。
血光炸开。
他一步不停，继续前冲。每踏出一步，血轮就锁定一个目标。他不需要瞄准，只要看到对方的灵脉节点，剑气就能精准命中。
一名神血宗统领刚举起盾牌，就被剑气穿透肩胛，经脉爆裂，当场跪倒。另一个诡族战士扑来，爪子还没碰到他，脑袋就炸开了。
林战冲进了敌阵深处。
他像一把刀，硬生生劈开一条通道。身后留下满地残尸，血流成河。血祖军趁机推进，开始抢占城门两侧高地。
风无垢带着人守住左翼塔楼，架起弓弩。几名重伤未愈的战士咬牙拉开弦，箭雨覆盖缺口上方，压制敌军增援。
林战站在通道中央，双剑滴血。
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主力已经开始入城。他转身面向敌军，再次举起剑。
敌方阵型开始后退。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混合军团，此刻竟出现短暂混乱。他们没见过这样的对手——一个人，两把剑，硬生生杀穿了三十人组成的防线。
林战冷笑。
他抬起右脚，踩在一名死去敌兵的胸口，用力一蹬，将尸体踢飞出去。那具尸体撞进人群，砸翻两人。
“你们不是想杀我吗？”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传遍战场，“那就来啊。”
话音落下，他主动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保留。
紫金神魔体全面激活，肌肉膨胀，力量暴涨。他左手持剑格挡刺来的长枪，右手反手一撩，直接削掉持枪者的脑袋。接着转身横扫，剑气扫过三人腰腹，三人齐齐断成两截。
血煞老祖站在城头，终于变了脸色。
他原本以为林战会先稳住阵脚，组织攻城。没想到这家伙一上来就孤身突进，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疯子……”他低声骂了一句。
但他很快又笑了。
“也好，省得我动手。”
他抬起权杖，轻轻一点地面。城门内侧的阴影里，又有两队士兵列阵而出。这些人身上缠着血纹锁链，眼神空洞，明显被下了禁制。
是死士营。
林战已经杀到了第三层防线。
他肩膀被划了一道，伤口不深，但开始渗血。他不在意，用袖子一抹，继续往前砍。
一个诡族首领跳出来，手持双刃，速度极快。两人交手三招，林战被逼退一步。对方狞笑着追击，一刀劈向他头顶。
林战低头闪过，顺势一脚踹中对方膝盖。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敌人跪地。他趁机抬剑，从下往上贯穿对方咽喉，将其钉在地上。
他喘了口气，环顾四周。
敌军越来越多，但通道狭窄，他们无法展开包围。血祖军已经控制了部分城墙，正在架设防御工事。风无垢派人送来了新的箭矢和盾牌，局势暂时稳定。
可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血煞老祖一直没动。
这个人不会白白站在这里看他厮杀。
一定还有后手。
林战握紧双剑，抬头看向城头。
血煞老祖也正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说话。
然后，血煞老祖缓缓举起权杖。
林战立刻警觉。
他正准备后撤，忽然察觉脚下地面震动。低头一看，石板裂缝中渗出黑色液体，散发着腐臭味。
是毒血阵。
早就埋好的。
林战怒吼一声，双足发力，猛地跳起。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瞬间，地面炸开，数根血刺冲天而起。刚才他站的位置，已经被染成一片漆黑。
他落在不远处的残墙上，双脚刚站稳，耳边传来破空声。
三支淬毒箭矢射来。
林战挥剑格挡，两支被斩落，第三支擦过手臂，划开一道口子。伤口立刻发麻，毒素顺着血管蔓延。
他咬牙，运转紫金神魔体，强行逼出毒血。黑色液体从伤口挤出，滴落在墙砖上，发出滋滋声。
城头上的血煞老祖冷笑：“怎么样，这毒血可是我特制的，专门对付你这种肉身强横的家伙。”
林战抹去嘴角一丝血迹，抬头盯着他。
“你废话太多了。”
他说完，再次冲了出去。
这一次，他不再理会普通敌军，直奔城门主台。
只要拿下指挥点，敌军就会陷入混乱。
他跃过尸体，踩着残垣一路狂奔。沿途有敌人阻拦，全被他一剑斩杀。血轮不断扫描前方，提前预判偷袭路线。
距离主台只剩二十步。
八步。
三步。
他腾空跃起，双剑高举，准备一击破门。
就在这时，主台大门忽然打开。
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林战瞳孔一缩。
那人穿着神界守军统领的铠甲，脸上戴着铁面，手中握着一柄断刃。
可那气息……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
“是你？”林战落地，声音微颤。
那人没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断刃，指向他。
林战盯着那双手。右手虎口有一道旧伤疤，是他亲手留下的。那是三年前，在神界边关，他教这名统领练剑时留下的痕迹。
他还记得他的名字。
他还记得他发过誓，要守护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