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转瞬即逝,林家四年一度的家族大典,终于在万众瞩目中正式拉开帷幕。
家族中央巨大的演武场上,旌旗招展,人声鼎沸。四大支脉的子弟、长老、以及众多旁系族人几乎全部到场,气氛热烈而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演武场尽头那一道巍然矗立的巨大石梯之上。
登云梯!
它通体由一种名为“重玄石”的灰黑色岩石砌成,共九十九阶,每一阶都打磨得光滑如镜,却又隐隐散发着古老而沉重的气息。石梯笔直向上,仿佛通往云端,一股无形的威压自梯上弥漫开来,让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呼吸凝滞,灵力运转晦涩。
这便是林家考验子弟根基、意志的第一道关卡。越往上,威压越重,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接压迫气海和神魂,修为虚浮、意志不坚者,寸步难行。
高台之上,族长林啸天与诸位长老肃然而坐。东脉大长老林震岳抚着短须,面带得意,目光不时扫向身后气息沉稳的林宏,显然对东脉此次登梯成绩充满信心。其他几位长老则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时辰到!”一名执事长老高声宣布,“登云梯,启!各脉子弟,依序上前!”
命令一下,早已准备好的二十名年轻子弟纷纷深吸一口气,走向云梯底部。
东脉五人一马当先,林宏一袭云纹袍服,神色淡漠,第一个踏上了云梯。他的脚步沉稳,仿佛那沉重的威压不存在一般,速度不快,却异常稳定地向上走去。林浩紧随其后,虽然不如林宏那般轻松,但凝气七重的修为也让他抵挡住了最初的威压,奋力向上。
西脉、北脉的子弟也纷纷踏上云梯,一个个面色凝重,速度明显慢于东脉。
最后才是南脉。另外三名子弟互看一眼,脸上带着忐忑,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刚一踏上第一阶,身形便是一晃,脸色发白,只能艰难地缓慢挪动。
林墨尘和林慕雪走在最后。
“哥,这梯子感觉好沉啊。”林慕雪小声说道,好奇地踩了踩第一阶的石面。
“凝神静气,运转灵力护住周身,感受威压的节奏,循序渐进即可,不必强求速度。”林墨尘低声叮嘱,语气平和。他率先踏上了云梯。
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挤压他的肉身,镇压他的气海。然而,林墨尘只是身形微微一顿,体内混沌珠自发流转,那浩瀚的混沌气息微微一荡,便将这股威压化解于无形。他甚至感觉…这威压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滋补,锤炼着他的肉身和灵力,使其更加凝练。
他步伐稳健,不疾不徐地向上走去,速度看似不快,却眨眼间就越过了前方那三位步履维艰的同脉子弟,甚至追上了西、北两脉的一些人。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林慕雪!
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小心翼翼踏上云梯,那足以让普通凝气四五重子弟寸步难行的威压降临在她身上,她只是微微蹙了下秀眉,体内那被混沌珠引导过的、冰莹剔透的灵力自行运转起来,一股清凉之意流转全身,竟将那沉重的威压轻易隔绝在外。
林慕雪看着哥哥已经走上去了,连忙也加快脚步,轻松地跟了上去,那模样,不像是在攀登令人闻风色变的登云梯,倒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般闲适!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台下不少人的注意。
“快看!南脉那两个人!”
“是林墨尘和他妹妹林慕雪?他们怎么…好像很轻松?”
“不可能吧!那林墨尘不是才…他什么时候有这实力了?”
“还有他妹妹,听说以前才四重,怎么也……”
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高台上,几位原本闭目养神的长老也微微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讶异。
林远山双拳紧握,紧张地看着,眼中既有惊喜又有担忧。
此时,前方的竞争已趋于白热化。
林宏依旧一骑绝尘,已经踏过了五十阶,身形依旧稳定,只是速度稍稍放缓,面色略显凝重。
林浩跟在三十多阶的位置,已经汗流浃背,呼吸粗重,显然并不轻松。
西、北两脉的佼佼者大多在二十到三十阶之间挣扎。
而林墨尘和林慕雪,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二十多阶的位置,并且速度丝毫未减!尤其是林慕雪,她甚至还有闲心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下,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四十阶了!他们超过林浩了!”有人失声喊道。
果然,林墨尘兄妹几乎并驾齐驱,步伐稳定地越过了正在四十阶处艰难调息的林浩。
林浩猛地抬头,看到竟是林墨尘和林慕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屈辱,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被威压震得倒退下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高台上,长老们的脸色终于变了。
“凝气境七重?不对,这林墨尘的气息沉稳厚重,远超普通七重!”一位北脉长老惊疑道。
“还有那个女娃…林慕雪?她身上的灵力波动…竟也是凝气境七重?!而且如此精纯凝练,丝毫不受云梯威压影响?这怎么可能?!”另一位西脉长老也坐直了身体,满脸震惊。
族长林啸天目光锐利,紧紧盯着云梯上那两道身影,尤其是林慕雪,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他身为结丹境强者,感知更为敏锐,他能感觉到林慕雪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些…异常的精纯和冰冷,但那境界却是实打实的。
东脉大长老林震岳脸上的得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他死死盯着下方的林墨尘兄妹,又看看速度明显开始减慢的林宏,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六十阶!他们到六十阶了!速度还没慢下来!”
全场哗然!六十阶,那已经是往年只有最顶尖的凝气八重才能达到的高度!
林宏此刻刚过六十五阶,额角已见汗珠,他感受到身后迅速逼近的气息,忍不住回头一看,当看到几乎是闲庭信步般追上来的林墨尘和林慕雪时,他那一直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愕然与凝重。
林墨尘感受到林宏的目光,抬头与之对视一眼,眼神平静无波,随即继续迈步向上。林慕雪则好奇地看了林宏一眼,也赶紧跟上哥哥。
六十五、七十、七十五……
林墨尘兄妹二人,竟然与林宏并驾齐驱,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南脉,最弱的南脉,竟然出现了两个能与宗门天才林宏在登云梯上分庭抗礼的人物?!
最终,在踏上第八十阶时,那磅礴的威压几乎化为实质。
林宏闷哼一声,身形剧烈摇晃,不得不停下脚步,全力运转功法抵抗,再也无法上前。
而林墨尘,也感觉到了一丝压力,混沌珠微微加速旋转,便稳住了身形。他侧头看了一眼妹妹。
林慕雪此刻小脸也微微发白,周身的清凉之意似乎有些抵挡不住那可怕的威压,体内那深藏的寒意似乎有被引动的迹象。
林墨尘立刻伸出手,轻轻拉了她一下,低声道:“可以了,慕雪。”
林慕雪乖巧地点点头,兄妹二人几乎同时停在了第八十阶上,与林宏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