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辰当初处决那些山贼的时候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明明是一个书生,可是却提刀亲自斩下了劫匪头目的人头,
好像只是很自然的踩死了只蚂蚁而已。
这真的是一个读书人能做出的事情吗?
以前陈老说骆辰没有敬畏之心的时候他还不很在意,但是现在他这时真切的感受到了骆辰的这股冷漠。
骆辰是不是也觉得满朝的衮衮诸公和那些被他处死是山贼并没有两样?
林芝章看着骆辰久久不语,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骆辰对皇权,甚至对这个世界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骆辰此时觉察到了林芝章的异样。
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被自己的这个老师察觉到了。
不过即便知道了他也无所谓。
即便到了现在,这些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群Npc而已。
林芝章收回了自己繁杂的情绪,然后道:“你这次虽然成为了状元,但是今后的路恐怕不好走。”
如今那些老旧的宗族势力还是很庞大的,皇帝虽然开了科举。但是真正筛选的能用的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否则皇帝也不会让他卸任府尹的职务去江南稽查盐政了。
因为他信任的并且能干的人真的太少了。
骆辰忽然笑了,“那要看皇帝陛下将我放在什么位置了。”
“嗯?”
骆辰道:“如果陛下只是让我像老师一样,那么我只能成为靶子受到四面八方的攻击。如果是那样我能不能活着离开京都都是问题,但是……”
林芝章问:“但是什么?”
“但是皇帝陛下如果不是将我当靶子,而是让我做他手中的刀呢?”
轰隆,外面有雷声闪过。
雪亮的闪电将林芝章的脸孔映照的阴晴不定。
浠沥沥的雨落下,打在房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很快连成了一片,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骆辰道:“老师,我什么想法不重要,我只是知道,一明一暗才能走的更远,
您已经是摆在了明面上了,我即便和您一起南下得到的也不过是那些人的针对,成为下一个靶子。”
林芝章闻言脸颊抽动,好一会儿他的声音混合着外面的雨声响起:“但是这对你不公平,你可是状元。”
骆辰道:“世界上哪有公平的事情,这件事老师你也做不了主了,在陛下特地将我的试卷要过去的时候,陛下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除非他要的只是一个浑浑噩噩混日子的普通官员。”
林芝章闻言脸色再次难看了几分。
第二天。
骆辰刚运动完毕,气感越发强壮了,他的身体素质也是越来越好,如今早晚还有些冷,但是他已经身穿单衣了。
现在运动过后,身上更是热气腾腾。
这时他听到林家大门口一阵熙攘,道喜声不绝于耳。
骆辰想起来,身为新科状元,骆辰今天可是要跨马游街。
朝廷这边也早早有人来到了府门口。
骆辰穿上了状元袍在胸口挂上大红花然后和榜眼和探花一起跨马游街。
无数人围拢过来,有人更是撒花庆贺。
庆贺新科状元的诞生。
骆辰一马当先。
他本就不是什么文弱书生,他此时端坐马上腰背挺直,有一股淡淡的压迫感,更多的像是一个凯旋的将军。
而榜眼和探花就正常的多了,被人小心翼翼的牵着马,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掉下马去了。
围观的人群里不仅有平头老百姓,还有蔡府的人。
看着骆辰那桀骜霸气的身姿,蔡家的那些人有些难看。
然后一个个的灰溜溜的离开了。
当初怎么对待骆辰的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谁能想到在自家主子嘴里啥也不是的家伙,如今成了状元。
而在自家主子嘴里天资不凡的蔡宇才少爷,表现的却像是一个怂包。
家里已经花大价钱为他请了一个先生了。
而那老先生今天又被气的昏了过去。
并不是说自家少爷有了什么惊人之语,而是因为一篇论语,背了七天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背全。
还在暗地里暗搓搓的骂老夫子糊涂,净教他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还学老夫子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样子。
恰好被老夫子看到,然后老夫子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老夫子醒来后,非要辞了这份工作。
如果不是自家老爷挽留,人家早走了。
此时骆辰骑着马已经过去了。
几个蔡家的家丁道:“走吧,我们回去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可是状元游街,老爷是怎能判定没有人会来庆贺的?”
“谁知道呢?感觉自己看不起别人,就该所有人都看不起别人一样。”
“也是,也不知道谁给的自信!”
“算了,不要说了,要是被人听到了我们两个都得完蛋。”
两个蔡家仆人垂头丧气的回了蔡家。
然后去了主厅报告看到了一切。
然后主厅里,茶杯摔碎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他一个小瘪三,一个靠着投机取巧获得状元的家伙会有人为他庆祝?”
两个家丁有些无语。
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他们听的最多的是骆辰上的抗旱策解救了多少人。
骆辰提出了消火队拯救了多少平民百姓。
还有更多的是骆辰的富国策得到了太师和皇帝的夸赞。
超越榜眼和探花太多了,是历史上含金量最高的状元。
这么一个状元,怎么在自己家主子这里就变成了投机取巧?
难道那些策论不是骆辰写的,是别人写的?
“滚出去!”蔡奎眼神赤红的盯着那两个仆人。
两个仆人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大厅。
蔡奎这时再次砸了一个水杯,然后起身向着老太太的房间走去。
来到老太太房里,蔡奎脸色期盼的道:“母亲,贵妃怎么说?”
老太太道:“放心,敏儿已经答应了,我估计最近会有说法的。”
蔡奎道:“唉,我就是看不得那个家伙得意猖狂。”
老太太道:“那就让他得意,等他尚了公主,以后有哭的时候。”
蔡奎道:“尚了公主那就是驸马了,便宜他了。”
老太太道:“那要看尚的是哪位公主了?”
蔡奎眼前一亮道:“怎么说?”
老太太道:“你忘记了陛下有一女从小顽劣不堪,年纪稍大后竟然学男人寻花问柳,声名狼藉。”
蔡奎眼前一亮道:“你说的是安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