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城的城楼上,骆辰收起望远镜,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城墙。
“北蛮就是北蛮,给了他们火药也不会用,传令下去那些火药能运回来的都运回来!”
“是,大人!”有人立刻离开去安排。
此时赤城的兵马早就冲了出去,配合韩总兵的兵马对北蛮进行围剿。
不多时远处传来欢呼声。
“将军,北蛮退了!”副将兴奋地大喊, “我们赢了!”
“北蛮的可汗好像也不过如此!”
“那是,没看到他这次遇到的是我们大人吗?”
骆辰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
这场仗赢了,可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京都,秦王府
“废物!一群废物!”秦王怒吼着将密信撕碎,“八万人打不过三万残兵?还被人烧了粮草?!”
更重要的是他支援给北蛮的那些物资此时都变成了骆辰的了。
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那可是他将国库残存的火药几乎都打包送给了北蛮人了。
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而那些东西竟然被骆辰给收入囊中了,他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
周福吓得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旁边有人道:“殿下,骆辰人在边疆,我们有些鞭长莫及,不如想办法让他回来。
等他回到京都,就进入了殿下您的地盘,到时您岂不是想怎么炮制他都可以了?”
秦王闻言眼前微微一亮。
“这到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他来到了京都,那么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是该怎么让他回来呢?”
秦王踱着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阴鸷:“鞭长莫及?本王有的是能牵住他的线。”
他猛地停在殿中,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周福:“去查,江南盐政林芝章——骆辰的授业恩师,如今还在苏州府稽查盐课,是吧?”
周福连忙磕头:“是,林大人一年前领了盐政差事,至今仍在江南督办。”
“好得很。”秦王冷笑一声,指尖敲击着案几,“骆辰这人生性凉薄,唯独对这位恩师敬重有加。
为了林家他不惜硬刚蔡家,更是敢公然击杀那些蔡家的仆人,可见他对林之章的重视。”
他转身吩咐心腹:“立刻传信给江南织造,让他设法拿住林芝章——不用真的定罪,随便找个由头,就说他稽查盐政不力,私放盐枭,通敌叛国的罪名将他押入京都打入天牢。”
心腹迟疑道:“殿下,林大人是可是陛下的心腹,无凭无将对付下狱,怕是会引起非议?”
“非议?”秦王眼中闪过狠厉,“等骆辰回京,本王有的是办法让林芝章‘罪证确凿’。
现在要的,只是一个让骆辰不得不回来的理由。
相信那些江南的官员很愿意顺水推舟,林芝章在江南可是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了!”
心腹闻言愣了一下,仔细想想还真的是如此,如果不是忌惮陛下,林芝章此时恐怕早就无缘无故的病死了。
秦王拿起纸笔,亲自写下一封密函,字里行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
写好后,秦王将密函递给自己的心腹,道:“告诉骆辰,他恩师的性命攥在本王手里。
想保林芝章平安,就立刻卸了兵权,孤身回京领赏——记住,不许带一兵一卒,否则,他就等着给林芝章收尸吧。”
心腹一抱拳低声道:“我这就去办!”
密函快马加鞭送往赤城时,骆辰正查看缴获的火药,看看这些火药需不需要改良。
这些火药都是大宁的库存,和他新研制的火药自然没有可比性。
不过这些火药用来制作爆炸的瓦罐,和炸一个城门还是能做到的。
当亲兵呈上那封盖着秦王府印信的信函时,他素来沉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信纸被捏得发皱,指腹下的墨迹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骆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恩师灯下教他读书的模样,再睁开眼时,眸中只剩决绝。
“好,好的很,秦王你这次真的惹怒我了!”
“备马。”他转身对向云道,“传我命令,赤城防务交由你暂代,我要回京一趟。”
向云大惊:“将军!秦王心怀不轨,此去便是羊入虎口啊!”
骆辰望着京城的方向,声音低沉:“他拿恩师要挟,我不得不去。放心,京都虽险,还困不住我。
不过想要让我卸掉兵权,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安排下去,就说我亲自押着战俘回京!”
以大胜之姿回去,看谁敢卸他的兵权?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骆辰以押送战俘的名誉回去,那是所有将军最高荣誉。
这个时候如果谁敢卸他的兵权,那就是侮辱整个武将集团了,就是太祖复生都不敢这么干。
此时和骆辰有关的一切都是处在保护当中。
就连针对林芝章的人都不敢对林芝章下杀手,他们无法承受那个后果。
但是林芝章到底是在江南。
……
苏州府衙后院的偏房,门窗都被粗木钉死,只留一扇小窗透气。
林芝章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身上的官袍早已被扯得歪歪斜斜,花白的须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却依旧脊背挺直,目光清亮。
“林大人,您就认了吧。”
苏州织造李坤端着一碗冷掉的米粥走进来。
李坤语气带着假意的劝诱,“只要您在供词上画个押,承认私通盐枭、克扣盐税,织造府立刻就给您松绑,还能让您见见家人。”
如果不是骆辰那次大胜,他这时都给林芝章动刑了。
但是现在不行,林芝章是骆辰的老师,这件事其他人都知道。
消息如果泄露出去,不用骆辰开口,他们这边恐怕也会有人出幺蛾子。
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嫉恶如仇惯了,他们真的敢对他们这些人动手的。
但是如果林芝章认罪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李坤只能好言相劝了。
林芝章抬眼扫过那纸写满捏造罪名的供词,冷哼一声:“李坤,你身为朝廷命官,却甘愿做秦王爪牙,构陷忠良,就不怕他日东窗事发,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他自从稽查盐政以来,革除弊政、严打盐枭,让盐税翻了三倍,朝堂上下有目共睹。
如今被扣上这顶罪名,无非是因为他是骆辰的恩师,成了秦王要挟骆辰的棋子。